第11章 照片
「這些年，除了喜歡他，我不知道自己該幹嘛。可到頭來卻發現我的喜歡就是個笑話。我的喜歡他根本就不在意，甚至覺得噁心，連跟我做愛喊的都是旁人的名字。」
而他還覺得慶幸，慶幸他把自己當成了別人動作才會溫柔那麼一點點。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噁心。
「你不恨他嗎？」顧意理解不了這樣的情感，可他有些心疼。
「我為什麼要恨他？」向北不禁苦笑，「他不愛我不是他的錯啊，是我一廂情願，是我自作自受，是我不知廉恥，怎麼能怪他呢？」
「要恨也應該是他恨我才對，我是孤兒，我的名字是他取的，我從小的衣食住行都是他給的，而我膽大包天的偷窺他，肖想他，想把他佔為己有，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恨？」
「哥……讓我抱抱。」顧意眼圈都紅了，他一把將向北抱在懷裡，「別喜歡他了吧，太辛苦了，你喜歡我吧，我多好啊，能撒嬌會賣萌，會賺錢還會逗你開心，我可喜歡死你了。」
「好……」向北閉上眼睛，將那個人關在另一個世界里，他說：「不喜歡他了，再也不喜歡他了，他有喜歡的人了，他不需要我了。」
因為向北喝醉了，洋蔥炒肉也沒吃成，顧意看著睡熟了人突然覺得自己非常矯情。而若不是向北，他可能就真的死了。矯情死的。
「上次你說分手我沒同意，還鬧得那樣難看我很抱歉。今天我在這裡正式的說一聲，陳明軒，我們分手了。過往種種，既往不咎互不相欠。從此以後，相見兩不識。我就不祝你幸福了，因為你不配。」
簡訊發出去后，顧意就把那個人拉黑了。他撇撇嘴，道：「你這樣的人壽命肯定比我的腿短，也配哥的一句祝福？」
向北這一覺睡得不太踏實，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他死了，靈魂飄飄蕩蕩的找不到棲息之地。不知怎麼就飄到了春江路的那條漆黑的巷弄里，他看見一個男人頹廢的靠坐在發霉的牆上哭，哭得撕心裂肺的時候，他聽見那人喊了一句：「小北，你回來。」
聲音太過熟悉，向北的靈魂被吸引著飄了進去，猛然間映入眼帘的是那張令他朝思暮想的臉。
竟然是塗南！！
「哥，你做噩夢了？」
向北被嚇醒了，驚魂未定之際聽到身邊有個溫暖的聲音在叫他，還有雙溫暖的手輕撫著他的背。向北轉過頭就看到顧意眯著眼睛對他笑，他下意識也跟著笑了笑。
一覺醒來天都黑了，向北歉意的望著顧意：「給你添麻煩了……」
「哥，我餓了。」顧意拉著他朝廚房走，「飯我煮上了，菜我也洗好了，接下來全靠你了。」
向北掃了一眼料理台上的情況，頓時無語，他就沒見過這麼粗的土豆絲！不！土豆塊！他也沒見過巴掌大的肉片。
向北把顧意轟出廚房，把食材重新處理了一下，開始炒菜，在熱氣騰騰的菜香味中，他又想起來了剛剛那個夢。
他居然夢到塗南哭，而且還是為他哭的，真是瘋了。
飯菜上桌，顧意自然是彩虹屁不要錢似的吹，向北卻始終心不在焉。
他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是離開這座城市呢？還是重新找工作呢？他其實想過離開的，可就是捨不得，畢竟他所有的記憶都在這座城市裡。
「哥，你在擔心工作的問題嗎？」
顧意雖然看上去活潑好動，挺不靠譜的，其實是個心很細的人，他知道向北丟了工作是因為得罪了人，而且那人可能非常厲害，想要找工作可能很困難。
「哥，你是做什麼的？」
「網路工程師。」向北說，「快吃，吃完洗碗。」
「哥，我有一哥們兒，他是搞自媒體的，規模不大，你要不要去他那裡試試。」
向北苦笑著搖搖頭，「算了，別害人家了。」
「你先別急著拒絕嘛，明天我帶你去看看，他那正人手緊缺呢。」
「你好好說話。」
向北真有點吃不消顧意這動不動就發嗲的性格，他總覺得怪怪的。
遠在大洋彼岸的塗南面容冷肅的盯著手機屏幕，離向北負起出走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向北一個電話也沒給他打過。要是以前半個月不見面，向北不知道給他打了多少個電話了。
我是真的要離開你了！
向北這句話又跳了出來，直到現在塗南還是不信向北做得到，但是，就在塗南篤定他做不到的第二天，就有人給他發了一組照片。
照片上向北跟一個陌生的男人推著購物車逛超市，兩人親密的舉止。有貼面說話的，有相視而笑的，有向北摸那人腦袋的，有兩人從超市出來共同回到住處的。
照片被大力捏變了形，向北恬靜的笑容被塗南緊緊的撰在手掌心裡，他恨不得撕爛向北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一直以來他在自己面前就是畏畏縮縮的，笑起來也假得要死後。他總以為那就是全部的向北，那個沒出息，只知道曲意逢迎的向北，沒想到他還有兩副面孔呢？
這才幾天就勾搭上別人了？
又或者說早就勾搭上了，就等著把自己踹了去跟別人濃情蜜意呢？
真是好手段，好心機。能把他塗南耍得團團轉他還是第一人。
塗南當天就讓人把顧意查了個底朝天，看完顧意的資料后，他冷笑出了聲，「以為他多大本事呢？就找了個這種貨色？」
塗南問了秘書這邊的行程還有多久結束，秘書說至少還得二十天左右。塗南直接撇斷了一支嶄新的鋼筆，墨水都漸到秘書小姐白色的職業套裝上了，嚇得她瑟瑟發抖。
二十天？
塗南覺得太久了，他恨不得現在就飛回去，掐死那個姓向的，他居然敢這麼對他，他怎麼敢？怎麼敢？
打發走秘書後，塗南發了好大一通火，心裡那股暴怒完全沒法發泄，最主要的是他發現向北那句話是真的，他真的離開了他，毫不留情的投進了別人的懷抱，把從來都吝嗇給自己的笑容給了別人。
「白眼狼！」
家裡所有的東西都被他砸了個稀爛，最後被他扔出去的是一個相框，相框碎裂的聲音太過清脆，塗南無法忽視。
一張照片從碎裂的相框中掉落出來，相片中的背景是夕陽下金色的海灘，兩個少年肩並著肩坐在沙灘上微笑著看著鏡頭。塗南伸手取出照片，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似乎在回想這照片為什麼會被他放在大洋彼岸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