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難不死
此時離黎明還有一個多時辰，東方朔走後，雨水也跟著越來越小。估摸著到黎明之時，雨水當會小之又小。
陸啟和衣靠在洞口稍作停息，他可不敢掉以輕心。如此，半夢半醒之間，終於是捱到了黎明時分。
雨水才徹底的停下，天邊有了一絲亮光。
與智靈再度合計了一下，確定路程最少需要兩個半時辰，陸啟這才走出山洞，朝著長安城方向行去。
「好餓。」陸啟才走了一柱香的時間就走不動了，肚子都癟平了。
從落地到現在滴水未進，好巧不巧的東方朔的餅，陸啟又不肯吃。
「往北一里，有義莊。」智靈道。
「有病，餓肚子去那裡幹嘛。」陸啟沒好氣的說道。他走不動了，想要找個地坐，卻發現地上全是坑坑窪窪的，無地下屁。
「義莊有貢品，此時天未亮，不會有人去。」智靈道。
「操，那東西是人吃的嗎？」
陸啟找了半天都沒地坐，乾脆不坐了。揉了揉肚子，抬腳接著向前走。只不過，他的方向徑直朝北面而去。
500米不算遠，哆哆嗦嗦便到了。
一個不算破的木屋子，大門半開，陰森森的氣息從裡頭冒出來。周邊長滿了許多很奇怪的樹，陸啟覺得就連樹也很陰森。
「你確定這裡沒危險。」陸啟膽戰心驚的問道。
「探測不到任何生命跡象，東西兩面有兩副棺材，西邊是新的，有新鮮的貢口。」智靈道。
陸啟聽完，哭笑不得：「大哥，我不怕活人了，我怕死人啊。」
「你怕鬼吧。」智靈拆台道。
「誰不怕鬼，是個人都怕好不。」陸啟道。
智靈頓時沒了聲音，而後陸啟才明白，它又在各種掃瞄中了。
此時，肚子再度咕咕抗議著。陸啟正了正心神，腦子一熱，走進了義莊。
果然如智靈所言，門後邊確實有兩副棺材。只有靠西邊的那一副，地上放著一個盤子，三塊餅放在上面。香早已經燒完了，不少香灰灑在餅上面。
陸啟不想多事，隨手拿走三塊餅轉身就走。
「等下。」
沒由來一句話，讓陸啟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是智靈的聲音。
「幹嘛，嚇死個人。」陸啟沒好氣說道。
「推開東邊那個棺材，看看是誰。」智靈道。
陸啟腳下一軟，手中的餅差點飛出去。
「大哥，你沒事吧，我不看。」陸啟道。
「陸啟之墓，東邊棺材的木牌上的刻字。」
「哈？」
陸啟頓時呆住了，一時差點沒反應過來。此時，他算是明白，為何智靈要喊他去看棺材里是誰了。
轉而，陸啟道：「會不會是和我同名同姓的人。」
「我掃瞄了三次，除了基因上有差異，此人的面貌身材和你幾乎是同款。」智靈的話，熄滅了陸啟的僥倖心理。
換句話說，智靈早就看出來了。讓陸啟自己去看，就是要陸啟親眼看清這個事實。
陸啟將三塊餅放進內衣袋裡，轉過身走向東邊的棺材。
地上的木牌確實只有四個字，陸啟看不懂這些字，但是隱隱中總覺得這樣的木牌不對勁。
棺材的材質很普通，上面的棺材板卻沒有錠釘子。輕輕一推，棺材板就動了，露出一了角。
「火把。」陸啟道。
話音剛落，一隻火把出現在陸啟手中。光亮很充足，就像一盞檯燈一樣。
陸啟將火把往前移了移，眼神看向了棺材露出的那個角落。
半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里，陸啟心頭一震，連退好幾步，身體直接撞到後邊的棺材上。
「靠，真的。」
陸啟失聲喊道。
那半張臉和自己可以說是一毛一樣，唯一不同的是，棺材里的那個人是一頭散落的白髮。
「棺材里還有東西，你不想再看看？」智靈這時說道。
陸啟眉頭一皺，有點煩智靈了。但看都看了，也不差再看一眼了。
重新站定之後，再次來到棺材邊上。這一次，陸啟一狠心，將整個棺材蓋子推到地上。
棺材里那人的真容，徹底暴露在陸啟的眼前。
裡頭的「陸啟」白髮蒼蒼，年紀卻只有三十左右，身著銀灰袍子，他的骨架很大，看得出生前是練武之人，在他身側放著一個黑盒子，除此再無他物。
「黑盒子有機關，我能感應到是納米機器人。」智靈突然說道。
陸啟頓時有所覺悟，將黑盒子拿了出來。而後，頭也不回的出了義莊。
陸啟一言不發，神情還是冷漠，只顧埋頭趕路。此刻，他只想離義莊遠遠的，生怕被人發現。
在長安城正西門直城門前的小道上，陸啟停了下來。天亮尚早，城門已開，兩個士兵正在盤查入城的百姓。
「你騙了我，非我要去義莊。」陸啟口乾舌燥，卻只能拚命嚼著餅。
「納米機器人是你需要的，能讓你更好的活下去。」智靈道。
「你直說不就好了，幹嘛要整我。」陸啟艱難的吞下餅，說道。
「那個陸啟也是真的。」智靈答非所問道。
陸啟此時最不想聽到這個，說白了，他的心裡還接受不了。如果智靈和他實話實說，他打死都不可能去義莊。
「現在怎麼辦，這東西你能隱匿掉嗎？」陸啟問道。
「可以。」
話音剛落，黑盒子就看不見了，但是手中硬邦邦的感覺還在。黑盒子還在手中，但是別人看不到。
入城的手續很簡單，士兵也都是睜一眼閉一眼。
從直城門入城之後，由未央宮前的橫貫直道改北，直奔西市。再由西市改道尚冠後街，終於是一個時辰之後，出了宣平門。
一路上風塵僕僕，終於在午時之前趕到了竹林。
「這裡會打雷？」陸啟背靠著一處山腳，喘著粗氣說道。
「前行百米，就是雷擊之地。」智靈道。
雷擊一詞，讓陸啟心裡一沉。為什麼不是閃電打雷這些詞，而是用雷擊。陸啟想著的時候，腳下邁開步子，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去。
緩慢行進之時，陸啟不斷的看天，天空中烏雲已經開始聚融，看樣子果然會出現打雷的情況。
突然，眼前十米之處，毫無徵兆的出現一堵綠呦呦的牆，這牆也在跟著挪動。
陸啟立即停下腳步，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一道陰冷腥臭的氣息襲來，定睛一看，眼前赫然是一條十來米粗的綠色巨蛇。它那麻袋大的腦袋不知何時已抬起，兩隻腥紅的陰森森的盯著陸啟。
「靠，又被騙了。」陸啟絕望的罵道。
話音剛落，說時遲那些快，一人一蛇還未有動作之時，蒼穹之上炸下一道淡紫巨雷。
巨雷瞬間落入巨蛇頭頂之時，氣勢之磅礴，聲音之浩蕩，陸啟無言以表，只覺眼前一白，身體跟著一陣麻痹，五臟六腑猶如被粉碎一般，蕩然無存。
「估計錯誤，渡劫之雷沒這麼簡單，威力一經青蛇身體之後，瞬間被放大了數十倍。」
腦海中回應著智靈的聲音，但陸啟已經沒有了任何思維能力。他被青蛇雷擊的餘波正面衝擊，這餘波比落雷的威力還要大。
此時的陸啟半部身邊已然廢掉了，剩下的一半生機也多剩無多。
第二道淡紫雷擊落下，青蛇此時也是遭到重創，但它卻不想去避雷，這是它的渡劫之雷，必須抗下。
陸啟木然不動，再次被餘波衝擊而過。這一次，他的身體直接化為焦土，連渣都沒有剩下。
緊隨而來的是第三道至強之雷，青蛇已然倒在血泊之中。它雙眼惡狠狠的盯著眼前的空氣，因為陸啟已經化為灰燼了。
然而，令它痛恨的是，三道雷劫，它未能全部受中。前兩道都被陸啟頂了一半即使時是餘波卻也是雷劫的一部份。
青蛇渡劫雖然成功，但是它卻未能渡化成功，千年的修行終將止步於此。
「轟--」
竹林響起第三道驚天巨雷，響徹天際。不多時，一道紫青色夾帶雷電的狂風從竹林飛奔而出，「混賬東西，欺人太甚，老娘與你不共戴天，就是上天入地也找到你，扒你皮，抽你血，吃你肉……」路過之人無不聞風喪膽，紛紛佇足回頭。
青蛇閃電追擊到長安城方圓百米才停下，憤然不平的盯著前方，直到長安城中出現數百道紫色氣息，它才不甘心的轉身，回到竹林之中。
那數百道紫色氣息，在長安城中活躍了一個多時辰，這才漸漸的平息下去。而在西市的一個角落，一道微弱的氣息緩緩出現。
「我這是死了？」陸啟，此時的陸啟不能算是人，而是一道靈魂。
「死了，這是你的靈魂，我犧牲了全部納米機器人才救下了你的七魂六魄。」陸啟再次開口道。
奇怪的事發生了，智靈現在和陸啟的靈魂已經合為一體了。
接下來，陸啟不需要問什麼說什麼，他都能清楚的知道智靈想說的想做的事是什麼。
雖然沒有身體，但是陸啟還是能清楚的區分神識中，哪一部份是自己的，哪一部份是智靈的。
自己的這一部份是神識，智靈的那一部份卻是意識，二者完全不同，但卻可以相融。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在了解過智靈意識中所有的秘密之後，陸啟的靈魂隨風而動，朝長城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