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破防
陳京裴這個人,放蕩成性,嘴巴也損得很,從來就沒有什麼話是他不敢講的。
宣枳心態再穩,都得被他弄崩。
她暗暗作了個深呼吸,心想著不要跟一條瘋狗較勁,偏偏陳京裴越發得寸進尺,更加痞壞的說:「今晚,就給你就地取材,我心甘情願為你身敗名裂。」
語畢,動作熟練的從座椅里撈起她的腿彎,輕而易舉的把她攬抱在身上,疼惜入骨那般的揉她進懷,「你瘦了,阿枳。以後要多吃點。」
久違的懷抱,一如既往地寬厚、結實、溫暖、有安全感。
宣枳顛沛流離了那麼久,內心縱使築煉成鋼,仍難抵在這一剎那的溫柔,破防得潰不成軍,也食髓知味的貪戀著他的味道。
但理智終究大於感性,她強制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轍陷進他迷人的陷阱里,因為一旦陷入進去,迎接自己的將會是遍體鱗傷,還有綿延無盡的精神折磨。
她不想變成她媽媽那樣……
正這樣想著,身體驟然劇烈一旋,陳京裴竟狗膽包天的將她壓到陳韞澤卧室旁邊的牆上。
「陳京裴,你瘋了?」宣枳心頭狠狠一悸,壓著氣腔警告他,「你最好別在這裡干蠢事。」
「別在這裡干?」陳京裴篩詞選字,在酒精與過敏的雙重驅使下,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那去我那邊?床很大……你想怎麼滾都行。」
「陳京裴,你別混蛋。」宣枳耳朵不爭氣一紅,欲揚起手摑他。
卻在這時,陳韞澤的門板發出一聲輕響,宣枳急忙將掌摑的動作改為推搡,使勁把陳京裴推開。
陳韞澤剛好在這一刻打開門,半醉半醒似的走出來,鎖著眉頭看向他倆,「怎都站在這裡?阿裴你還不回去睡?」
「正準備回去。」陳京裴敷衍回答,心裡明顯不爽極了。
宣枳後背仍抵在牆壁,像個想偷吃糖果被家長逮了個現形的小孩,從頭到尾都沒敢去看陳韞澤一眼。
陳韞澤視線移到她臉上,察覺到她耳朵很紅,但也沒多問,只是錯開身,踱去廚房喝水。
陳京裴或許還是不太甘心回去睡,找了個借口說:「哥,蘆薈膏借我用一下,我癢得受不了了。」
陳韞澤挺想說他自作孽,不可活。
不過看他喉結那一片都是緋紅的,肯定忍耐了很久,於是只嘆了口氣,「自己進房去拿。」
……
主卧,浴室。
陳京裴脫掉襯衣,大片緋紅色從後背一路蔓延到他的腹肌,胸骨,喉結。
這若換在小時候,他早就把背部都撓出血了,可經過近五年的折磨煎熬,他的耐癢值已達到了常人無法忍受的程度。
「哥,我後背搽不勻,幫我搭一下手。」陳京裴站在浴室門口喚陳韞澤,明顯是故意要折騰他。
陳韞澤可能也是真的醉,剛才喝完水后,一回到床上,倒頭就睡了。
陳京裴喊了他幾遍沒反應,又見宣枳遲遲沒有進來主卧睡,他隨意套上衣服,出去找她。
廚房,餐廳,客廳,皆看不到她的影子。
他往書房那邊走,發現有間次卧開著燈,「宣枳。」
門虛掩著,沒關緊。
「你睡這裡?」陳京裴推開門,恰好看到宣枳從行李箱拿衣服掛到壁櫥里。
宣枳沒料到陳京裴會進來,驚了一下,「你還沒回去?」
她以為他去陳韞澤的浴室拿完蘆薈膏就走了。
「你還沒回答我,怎麼沒跟陳韞澤一起睡?」
宣枳繼續掛著衣服,懶得搭理。
「告訴我,你和陳韞澤到底是什麼關係?」陳京裴按住她手中的衣架。
宣枳被迫停下來,面無表情回答,「我都告訴過你了,他是我舅舅。」
「可陳韞澤的母親並沒有兄弟姐妹,哪來的你這麼大的外甥女?」陳京裴儼然不信。
「認的。」宣枳搶過衣架。
「認的?」陳京裴疑惑之際,順手幫她掛起了衣服,「怎麼認的?」
他聽過認乾爹,認哥哥,就沒聽過認舅舅的。
宣枳本不想回答的,可見他那麼嫻熟的替她把衣服穿到衣架上,她瞬間就如泄了氣的皮球,一點都恨不起他。
「他跟我親舅舅是很好的朋友。」宣枳只講這麼多,主要是不想告訴陳京裴,她親舅舅在維和的時候犧牲了。
就在五年前,她和他分手的那一天,所有不幸和糟糕事都堵在那一天。
「你親舅舅?怎沒聽你提過?」其實,陳京裴並沒了解過宣枳的家庭背景。
宣枳只跟他說過,她是單親家庭,沒有爸爸,只有媽媽。
她的姓,是媽媽的姓,不知道爸爸姓什名誰。
那時,他實在不忍心多問,就哄著她說:「那等我們結婚了,你冠我的姓,好不好?我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她說:「好。」
……
難得陳京裴突然這麼冷靜聆聽。
宣枳沉默了一陣,開口:「因為,在我十五歲的時候,他就去國外維和了。我就沒跟你講過。」
「那他現在……還好嗎?」陳京裴感覺宣枳的情緒有些失落,試探問。
「挺好的。」宣枳牽強一笑,「獲了一等功。」
一等功……
陳京裴聲音凝住,看著她淚水在眼眶裡倔強打轉,他的心臟差點疼碎,一把將她抱進懷裡,「沒事的,阿枳。想哭就哭出來,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強。」
他不瘋批的時候,是星辰大海都無法匹及的溫柔。
宣枳臉埋在他胸膛里,承認自己再一次淪陷了。
清晨。
太陽還沒出來。
房間的光線昏昏沉沉。
宣枳被渴醒,欲掀開被子起床,卻猛地被橫在腰間的一截手臂給攬了回去。
「睡完,又想偷跑?」陳京裴的嗓音性感至極,連個標點符號都充斥著蠱惑。
宣枳很後悔昨晚在他懷裡哭著哭著被他哄睡了。
但好在他也沒有趁人之危,只是抱著她睡了一夜而已。
「趁韞澤舅舅還沒醒,你最好走。」宣枳冷著臉趕他,不想讓這荒唐的一夜再節外生枝。
「如果我不走呢?」儘管已知道宣枳和陳韞澤真正的關係,陳京裴心裡仍然很不爽:「他敢打我不成?我睡的,又不是他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