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武靜，那個水性楊花的男人值得你頂撞我嗎？要真是嫁給他，你是不是都不認我這個姐姐了？」

武悅大聲咆哮，知道武靜的情商低，可也不能連腦子都丟了。

「姐，他真的是個好男人。」

「你怎麼就知道他好，陪你吃吃飯聊聊天吹吹風就是對你好？是個在乎你的男人都能做到。」

武悅恨鐵不成鋼。

「我就是知道他好。」

「就認準他了，是吧？為了一個品性不端的人作假賬，漲能耐了！

這可是這麼些年多少人辛辛苦苦的付出！

過年咱們可能連工錢都發不了！」

武靜終於找到了為自己辯駁的地方，「他說邊疆告急需要銀子，總不能讓那麼多的士兵過不了冬。」

武悅氣得想口吐芳芳，忍了又忍，「他說的就是真的，啊？不知道調查一番嗎？」

都說上帝給人關上了一扇門，會再打開一扇窗。武悅覺得上帝不僅關上了一扇門，還不小心夾了武靜的腦子。

「我總不能不信任人家。」

氣急攻心還能保持理智，武悅是頭一份，「你們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沒談婚論嫁，信任值幾個錢？！」

「你就是嫉妒我才是他喜歡的人。」

愛情使人盲目，武靜也不例外，武悅在武靜說完離開之後再也綳不住，將桌上的東西一掃而空。

軍中將士需要，老實本分做生意的老百姓就不需要了嗎？

想想那麼多酒樓的掌柜、夥計、跑腿，還有那麼多合作的糧鋪、肉鋪，以及官府那裡疏通關係需要花費的銀兩，武悅一個勁地頭疼。

陳叔那裡更加緊急，她怎麼能不怒，武靜動的可是總賬上的銀兩。

吩咐下人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好，武悅坐在冷板凳上思考該找誰借錢。

哥哥交代過最近要往陳叔那裡撥大筆銀兩，恰逢這時賬上空空蕩蕩。

樓輝，不行，他最近和丞相府走得太近了。

生意上的朋友，不行，要是被知道虧空這麼多，迅速就會被蠶食殆盡。

這麼大一筆巨款，東拼西湊太容易出問題了。

猶豫許久，武悅選了哥哥去太學上學不在家的時候拜訪嫂嫂。

武悅不敢置信，嫂嫂就這麼拿給她了，不問問她為什麼突然要這麼一大筆銀子。

「怎麼？不開心？」

「沒有沒有，就是太高興了，嫂嫂能不能不要告訴哥哥。」

「行。這筆錢可是我替你哥補給你們的壓歲錢。」

武悅原本還想給嫂嫂立個字據，等自己兜里有錢了立刻還給嫂嫂。

炭火在屋裡燃著，嫂嫂孕有二子，孕肚大，身子重，還為自己擔心，不問緣由地偏信著自己。

「嫂嫂，武靜把賬上的銀子掏空了。」

武悅情不自禁地把壓抑在內心的緊張慌亂髮泄出來，在嫂嫂面前，她覺得自己可以像一個小孩一樣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她還說我沖她吼是因為那個男人選了她，她怎麼不想想那麼多夥計的辛勞。」

「她怎麼能這麼說我，她怎麼能什麼也不想就把銀子給了一個外人，連個字據都沒有。」

武悅情緒崩潰，不僅把自己的擔憂，對妹妹的昏頭，還有濃濃的愧疚統統表露無疑。

歲涵從武悅斷斷續續抽噎的話當中大致了解了情況。

可武悅這麼哭下去不是個辦法，「武悅，我冷了。」

這句話很奏效，武悅頂著紅彤彤的眼睛往火盆裡面添火，聽從歲涵的指示拿了一件裘衣。

「有沒有暖和一點？」

「好多了，現在說說那個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屋內只有歲涵與武悅二人，炭火燃燒起來驅趕屋內的冷氣，也在溫暖著武悅的心。

「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騙子，沒想到這麼會偽裝，連我這個經常四處奔波的人都騙過去了。」

茶水入口苦澀，正如武悅現在的心情。

「一直以來他展現給我的都是紳士風度，這回在京城相遇，我發覺他變了，與我在一起時經常神遊。」

茶的苦澀好像久久不散，像是要苦盡她的心，回憶起來才發現跡象這麼明顯。

「有一次我發現她和我妹妹在一起談天說笑，舉止親密，

當時我並沒有衝動反而在之後和妹妹談論感情，沒想到他們真的是一對。

我和妹妹說開后，彼此之間多了些阻隔，那段時間我們很沉默。」

歲涵想起來了，那段時間相公還想著挖掘出她們倆不和的原因勸勸她們，沒想到姐妹倆不用相公說和就和好了。

「花心的男人一向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裡面，也因此而和好，可不知什麼時候武靜和他重新在一起，更做下了這樣的事。」

歲涵：「那男人做什麼的？」

武悅：「他說他是個小頭頭，我怕傷他自尊心就沒再提。」

歲涵捂臉：「所以你們相處那麼久，你連他幹什麼的都不知道。」

還是她和閻伯松省心啊。

「名字總知道吧，還不去查。」

武悅久久不動也不言語，歲涵道：「名字也不知道？」

雖是問句，歲涵卻說出了肯定的味道。

「人臉是真的吧？武靜不是說要給邊疆將士嗎？先往這邊打聽打聽。」

武悅有了主心骨，認真聽著嫂嫂的話。

人臉應該是真的，沒看出來偽裝的痕迹。

「和武靜好好談一談，生意不能忘，要不然跟著你們打拚的人過年真的過不好了。」

在武悅臨走前，歲涵讓武悅把畫像給她一份，說不定萬小爺會有線索。

這麼大一筆巨款，歲涵單憑經營的鋪子盈利肯定拿不出來，多虧了閻伯松上交的私房錢。

希望相公最近不要用大筆錢財，要不然真的完蛋了。

歲涵在院子裡面走走轉轉放空大腦，暫時不想複雜的事情。

還是想想那紫薯怎麼吃吧，塊頭大，顏色深，蒸熟之後味道肯定不會差，她已經想象到它們如何的香甜軟糯。

「少夫人，該回屋了，別凍著。」

正待回屋，管家告訴歲涵，

「掌柜還有夷嵐小姐來了。」

到飯點了，來得很及時，歲涵毫不懷疑她們是專門來乾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