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背叛與信任

()結竟，姑娘們也並沒有真的阻止默的「約會」，而且是讓默一個人去。

第一次，兩個人一起走，不是楚離牽著默的手，而是默牽著她的手。而且是走在另一個星球，一座人chao洶湧的城市。

沒有人關注他們，彷彿他們只是尋常可見的街頭情侶。這一點，默在走出酒店門口時便察覺了。

他沒有化妝，沒戴面具，楚離也一樣，然而沒有人認出他，即便酒店外苦等他這個最強黑馬的人已難以計數。

不是沒有被看到，默能感覺到，儘管一出門就有無數道目光投shè過來，卻沒有人認出他。現在的他，在別人眼中，是另一個毫不起眼的人。

為什麼呢？

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這一定是楚離的功勞。對她來說，也許不過是像呼吸一般再尋常不過的能力。

畢竟，這是能從神界盜寶並且安然無恙返回的人。

從神界盜寶有多難，默無法想象，但是，就像有人可以像砸核桃一樣砸碎星球一樣，儘管乎尋常，卻是存在的。

簡單來講，默握在手心裡的，是一隻擁有毀滅xìng力量的手，只要她願意，可以瞬間讓默灰飛煙滅。

然而手心傳來的觸感，卻是柔軟而溫暖的。

「默不可以胡思亂想哦。」似能看穿默心中所想，楚離打斷了默的臆想。

「唉，那多可惜。本以為在虛空裂縫偷偷待些年，出來就可以和阿離同年，可是……這現實未免也太殘酷了點。」默苦笑道。

「跟我同年又能怎樣？」

「是啊，同年不就不能撒嬌了嗎？好像損失會更大。」

楚離嫣然一笑：「如果我現在說正事，會不會很煞風景？」

「會，不過有什麼必須要說的話對吧？」

走在人chao洶湧的長街，月光照著的長街，燈火輝煌的長街，心從未如現在的安詳寧定，無數個rìrì夜夜所思所念的人就在身邊。即便不是真人，只是鏡像的投shè。

再怎麼不可預知的未來，艱險困苦的命運，至少現在，默可以坦然直面。

「盤神星現在是封閉狀態，這裡生的一切，從很多天以前，就已經無法真實地傳遞到外面。流傳出去的消息，都是經過篡改的。」楚離說道。

「為什麼？」默腳步不禁停頓了一下，一下而已。這件事，在野火聯盟的秘密基地時，默已聽說過了。

「記憶封印。為了將某些特殊事件的真相封存，封印了所有人的相關記憶。這種事並不鮮見，有時候，即便是我們親眼見證的歷史，也可能不是真實的。」

楚離的手，漸漸有了絲絲清涼。

「野火聯盟的人曾經認為這次的封印是針對人皇轉世之身，不過經歷了之前的變故之後，海倫娜應該已經明白，封印，是沖著你來的。」

「為的什麼？」默的手心，有絲絲涼意滲出。

「可能只有嬋綾衣自己知道。她是暮光教會的教皇，記憶封印是她的能力之一。針對人類之中突然冒出的出類拔萃者，偶爾會做出這種意味不明的舉動。有人說她只是想招攬新人，也有人認為她是在布置棋子，就像當初的但丁一樣。」

「但丁？」又說到但丁，默眉頭皺緊，「他的身上，生了什麼？」

「和你一樣，他也是一朝成名，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卒，一個大家族旁系廢材，一躍成長為絕世新人，一舉奪取當年的地底秘境王者。不過，那段記憶被封印了。知道的僅有極少數幾個不受封印影響的人。」

楚離回憶道。

「之後生了許多詭異事件，他的家族覆滅，只有他自己活了下來，並與十二代吸血鬼蘭瑟結識，成為蘭瑟最佳搭檔，一同建立暗月帝國。當時蘭瑟是野火聯盟的盟主，聯盟內部，不少人懷疑但丁的身份，認為他是暮光教會的間諜。但蘭瑟對他極其信任，視他為一生的知己。」

「知己嗎？」默不知道要怎樣的信任，才擔得起知己二字。

「蘭瑟是被叛徒出賣，最後死在神魔大戰戰場上的，這你應該是知道的。」楚離道。

默點頭。

「很諷刺，叛徒卻不是但丁，而是野火內部的人。那一次行動，只有暗影組織參與，野火其他同盟組織都沒有動，我們接到一個秘密信息，說但丁是暮光教會的jian細，想借行動將野火聯盟一網打盡。」

楚離深呼一口氣，講述一段沉重的回憶，需要勇氣。

「結果，大家都選擇了觀望時，暗影卻遭遇了聖光教會與惡魔法庭的聯合偷襲。所以，不光那個苦心孤詣的叛徒，在那次事件中，也是我們出賣了暗影組織。但丁從此退出野火，暗影組由於固執地堅守著解放人類的使命，並沒選擇與野火決裂，但失去蘭瑟后，難免被邊緣化。」

「一切的起因，只是因為記憶封印對嗎？」默問道。

「聯盟內部也是這麼替自己開脫的，覺得一切起因，不過是中了嬋綾衣的圈套。那個神秘的女人，僅憑這點曖昧的小手段就把無數自命不凡的強者玩弄於股掌之間。現在，是故計重施，我想，依然會有人中計。」

楚離語氣中難掩苦澀的嘲弄的意味。

「現在的野火，失去蘭瑟和但丁后已大不如前，況且經歷過那次事件，互相之間更難以建立起信任。這樣脆弱的組織，是經不起挑逗的。所以嬋綾衣一有動作，他們便迫不及待對你和人皇轉世之身動手，最終自食其果。」

「冒險者公會為何會加入野火？」默問道。

「公會的創始人也是熱血之人，對於解放被奴役的人類這種誘惑無法抵擋。不過公會初時勢力弱，在聯盟中沒有言權，現在因為我這個異族掌權，更無法取得信任，儘管勢力做大，卻也處於尷尬地位，無法參與核心事務的決策。」

楚離輕嘆一聲。

「聽說吸血鬼們的權杖在你手中。」

默點頭：「從但丁那裡得到的，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安排。不過不能獲得吸血鬼認可的話，也得不到傳承，那東西在我手上，卻不屬於我。」

「世事沒有那麼多巧合，尤其是與但丁有關的事。默要獲得吸血鬼的認可不難，或者說除了你，找不到其他人。問題就在於，假如獲得傳承，勢必要重新挑起暗影組這個重擔，假如嬋綾衣預料了這一點，這樣，你就又得重走一遍但丁的老路。」

楚離的手越的涼。

「也有可能，是重複蘭瑟的命運。」

「那時的蘭瑟，很強嗎？」

「很強。偷襲他的人，不光聖光教會和惡魔法庭，還有神魔兩界的人，雖然毀了他的肉身，重創他的靈魂，卻也幾乎全軍覆沒。若不是但丁在另一處戰場被牽制，他可以全身而退。」

默聽得出，即便是楚離，對那個自戀狂，也有著自心底的嘆服。

「阿離你覺得，我能成為比那自戀狂強的人嗎？」

楚離渾身輕輕一顫，側過臉凝視似乎比她還要從容無畏的默，而後笑了：「我相信你相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