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吃醋
聞言,顧雨一愣,旋即唇角漸漸上揚:
「此話可當真?」
小太監連忙伏下身子:
「小的願以性命擔保,皆是小的親眼所見,若有半句不屬實,願受五馬分屍九族株連之刑。」
顧雨一下子彎了眉眼,與方才的樣子分外不同:
「你這說的是哪裡話,你是水簾殿的奴才,只會跟著本宮步步高升,又哪裡會被五馬分屍呢?」
一邊說著,顧雨臉上掠過一絲詭異的笑意:
「來,給本宮梳個披髮,選木w櫃最裡面的那套衣服,本宮要去見見陛下。」
空曠的寢殿,賀慕宴冷眼看著殿外滿目飄搖明艷的燈火,拿著酒杯的手再一次揚起。
冰涼的酒液緩緩倒入唇中,帶著淡淡的桃花氣,和令人頭腦發暈的酒味。
一滴酒液不慎溢出,滴落在他的衣襟領口,彷彿一塊墨漬,緩緩暈染開來。
賀慕宴就這樣,飲下一杯接一杯的酒,直到眼前燈火都逐漸模糊,變成一個接一個的星點。
賀慕宴嘲諷一笑。
他不喜歡酒的味道,不僅是因為他本就是酒後的意外產物,更是因為幼時父皇每每喝醉后,都會用一切能想到的辦法虐待他和母后。
他發泄,嘶吼,肆意妄為,宛如一隻失去理智的野獸,撕破了他君子的人面假面具。
而等他清醒后,看著鼻青臉腫的母子二人,又會開始新一輪的厭惡和冷眼。
因為他們的存在彷彿在隨時提醒著他,他不是一個明君,而是一個有著變態獸慾,無法控制自己,靠著酒和發泄維繫自己可悲生活的人。
賀慕宴撫著身旁的白色獅王。所以他喜歡馴服各種獸類,看著他們從只會用慾望支配自己的充滿獸性的個體,成為依附在他手下的乖貓。
而且他們的忠誠無疑更加真實,遠比人類簡單純粹。
可惜出現了一隻小狐狸,他怎麼也馴服不了,被她牽著鼻子走,卻還是狠不下來心。
但其實只要她服個軟......
賀慕宴看著手中搖晃的酒杯,苦笑出聲。
蘇憐那麼驕傲,又哪裡會服軟呢。
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賀慕宴看著漆黑空洞的大殿,周身孤寂無比。
「陛下......」
一道嬌軟的聲音從殿外傳來,賀慕宴一怔。
出乎蘇憐意料之外的,轎子在入了宮門后一直前行,沒有分毫停下來的痕迹
蘇憐掀開轎簾,眼見著轎子越駛越偏,一直到了一個無比偏僻的宮中角落停下。
掀開帘子,蘇憐伸出頭:
「周公公,這是哪裡?」
周寧海默了默,垂首退到一旁。
蘇憐見他這副樣子,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索性從轎子中走出來,在宮門前站定。
周寧海見她這副樣子,心中也不好受,只得低聲道:
「娘娘也別慪氣,陛下心裡是惦記娘娘的,只是最近生著悶氣,才冷落了娘娘。」
嘆了口氣,蘇憐認命地提著小絨球的后領將它丟了進去。
被拋出去的小絨球在驚懵住了幾秒后,直接從滿是灰塵的地面上彈跳了起來,抱住了蘇憐的大腿:
「主主主人!我們真的要住這裡嗎嗚嗚嗚!」
小絨球深表嫌棄。
蘇憐這才發現,或許是因為冷宮久年未經人居住的緣故,再加上最近雨水多,整個宮殿都散發著一股糜爛的腐朽的味道。
牆壁和角落都布滿了灰綠色的青苔,裡面只有簡單的一張破桌子椅子和一張破舊不以的竹席。
蘇憐皺了皺眉,將小絨球重新撈起來。
「這環境的確過於惡劣了。」
看到門口一直守著門的兩個侍女,蘇憐招了招手:
「過來把這邊打掃一下。」
卻只見其中一個侍女白眼一翻:
「娘娘,您可別再覺得自己還是以前那個蘇貴妃了,自己的活自己干,我們是陛下派來守住您的。」
說著,還將一把掃帚往裡一扔。
掃晝正正好砸在小絨球尾巴上,雖然它感知不到,但還是「嗷」的一聲抱著自己的尾巴彈到了一邊。
蘇憐眸色冷了下來,高聲道:
「怎麼,都覺得我失寵了?」
聞言,兩個侍女皆是捂嘴偷偷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一般。
蘇憐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落魄鳳凰不如雞,可你們也要知道,我蘇憐能一朝得寵,便能再復寵。如今你們得罪的不過是一個冷宮棄妃,可那時,你們得罪的便是當朝貴妃娘娘。又或者......是皇貴妃。」
蘇憐的一番話聽的兩人面色煞白,短暫地分析利弊后,其中一個瘦高的侍女連忙湊近來將掃帚撿起,進屋打掃去了。
蘇憐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因為打掃還有一段時日,所以蘇憐就抱著小絨球在門外坐了會兒。
可剛坐下,蘇憐便聽到遠處傳來的陣陣腳步聲,還有一些吹鑼打鼓的聲音。
微微顰起眉,蘇憐偏頭向另外那位圓臉侍女問道:
「那邊是發生了什麼?」
圓臉侍女似乎是有些猶豫,但想了想還是道:
「陛下近日新納了妃子,此時恐怕正在進行典禮吧。」
蘇憐眉心一跳,就差沒衝過去當面給他比個好樣的。
感情她在這邊痛的要死要活,他那邊妃子都封上了。
圓臉侍女見她臉色難看,又再度補充道:
「娘娘,據說是這位妃子帶來的醫師治好了陛下的惡疾,所以才被封了妃子。」
醫師?
回想起原劇情,蘇憐臉色一沉。
原劇情中是有這麼一段,不過是在之後了,可這次卻是與她為賀慕宴解蠱的那個時間重合了。如今賀慕宴能做出把她送冷宮的事,只怕是也與這個有關。
蘇憐確實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巧合,顧雨的無意摻和讓這個事情直接升了個級。
但她是記得的,當時這件事發生沒多久后,她便被投了大牢。
蘇憐嘆了口氣,認命地抱著小絨球往房內走。
她被摘掉母蠱后本就身體虛弱,沒有多少日子可活,如今又換了這樣環境的地方,指不定哪天一閉眼就睜不開了。
蘇憐不無嘲諷地想到。
不遠處,賀慕宴站在傘下,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隨著不遠處那個凋零破舊庭院中,抱著雪白狐狸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