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秦將（2）
華子胤抬頭看去。說話的人正是那個胖子趙陽，他路過尤里的時候，被尤里一頭漂亮的金髮所吸引。
「喲！還是個洋人！」
尤里也意識到趙陽在說自己，也就大大方方抬頭看著趙陽：「謝謝誇獎，這金髮我們梭門家族最引以為傲的標誌之一。」
看起來尤里也不是什麼善茬，雖然不知道梭門家族是什麼來歷，但是敢在別人的地盤報自己的家族，想必也很有勢力吧。華子胤心想。何況周生還說他們很有錢。
果不其然，胖子被唬住了。看得出來他並不知道梭門家族是什麼。
但是一個交換生能來稷下宮，要說沒什麼背景，他也是不信的。
本來奔著找茬來問的趙陽收斂了氣焰，慢吞吞說道：「梭門家族啊...我知道你們的金頭髮，所以剛剛一看你的頭髮就覺得很熟悉。」
「凈胡扯。」華子胤在心裡暗罵。趙陽身上的汗臭味熏得他喘不上氣，他還坐在靠走廊的那邊，離趙陽很近。他都感覺趙陽的肚子要是不收收，會直接彈到他的臉上。
趙陽向前俯身，伸出一隻手和尤里示好：「我叫趙陽，極東龍九族螭吻氏族的，要是在學校出了什麼事情，隨時來找我，我樂意幫忙。」
「我叫尤里。」尤里只是這樣說了一句，皮笑肉不笑地握了握趙陽的手。
趙陽終於把上身縮了回去，華子胤長出一口氣。他可不想和這種人扯上關係。
而且想到王晨伊也在這群人裡面，華子胤就能猜到，這群人估計很看不起自己。出身於一個沒落的家族，還被一個暴徒追殺，嚴重擾亂治安，自己還被打的灰頭土臉差點死了，給極東的血嗣丟人。
不過想必人家也不認識自己這種小角色吧？
「趙陽，你別光顧著和人家套近乎，看看這邊坐著誰？」
華子胤抬頭，不知何時呂夏突然出現在了趙陽身邊，正笑眯眯盯著自己，頓時感覺自己腦袋「嗡」的一聲。
果不其然，只是看了一眼華子胤，趙陽就發出一陣大笑，那笑聲帶著喘氣，好像是豬哼哼。
「這...這不是那個被個暴徒打的屁滾尿流的傢伙嗎？他叫啥來著？」
身邊的小弟連忙提醒：「他叫華子胤。」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還是高加索家族出來的。沒想到這麼強的血統，生了個這樣的瘦猴出來。」
華子胤只感到血氣上涌，心裡燃起一陣怒意：「你說什麼？肥豬？」
趙陽的笑聲突然斷了，他猛咳幾聲，臉色大變：「你敢罵我？」
趙陽身後的小弟也都被嚇住了，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罵的就是你，你敢不敢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華子胤看見這架勢，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管身邊的尤里一直在拉他的衣角。
趙陽冷笑：「你真當我不知道你家的底細？給你個好聽的名字，叫聖血家族的後裔，誰不知道你家滿門一群人沒打過暴徒，叫人家暴徒殺光了？——」
華子胤拳頭攥緊，牙齒咬的咔咔作響。
「有史以來第一個被暴徒滅門的家族，真是丟人啊，明明是獵人，卻被獵物殺光了——」趙陽不依不饒，陰陽怪氣地模仿著：「嗚嗚，別殺我，我還有個孩子～你媽媽當初是不是這麼求著人家才活下來的？」
小弟們哈哈大笑，但是王晨伊和其他幾個女生並沒有什麼表情。
「趙陽——」呂夏似乎想阻止趙陽繼續說下去。
「對了，你媽媽呢？帶著你跑到中國來，看著你爹死了，就和別人私奔了？」趙陽吐著舌頭：「她也早早看出來，你這個瘦猴遲早得被暴徒追著殺，她也不想——」
華子胤腦子已經想不到任何事情，他只想把拳頭揮到面前趙陽的這張豬臉上——
「啪！」
「啪！」
兩聲清脆的響聲，華子胤的拳頭懸在半空。趙陽的左右兩個臉頰都出現了兩個紅紅的掌印。
王晨伊在人群中噗嗤一笑。
尤里把整個上半身探出來，狠狠發力，給了趙陽一巴掌。
幾乎是同時，呂夏的身後出現了一名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中年人，也給了趙陽一巴掌。
趙陽似乎蒙住了。
「你...你...」他指了指尤里，又指了指那個中年人。
「已經上課兩分鐘了，我覺得我已經來的夠晚了，還在走道大聲喧嘩，捉弄同學，我不該給你一巴掌嗎？」中年人語氣嚴厲，隨即轉向尤里：「尤里，你為什麼要給同學一巴掌？」
「報告何老師，我手上抹了趙陽同學身上的豬油，要還給人家。」尤里舉手。
「...不記你過了。」何新有點點頭。
全班哈哈大笑起來，甚至趙陽的幾個小弟也快綳不住了。趙陽張著嘴，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你倆個知道我是誰嗎...」
何新有直接打斷了趙陽：「我不管你是誰，你進了我的教室，就是我的學生。擾亂課堂秩序，就乖乖受罰！」
眼看趙陽還想說什麼，呂夏一把拉住趙陽，向何新有低頭道歉：「何老師很抱歉，是我沒有看管好我的這個小兄弟。還有華子胤同學，尤里同學，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是添麻煩的事情？這都已經扯到了人身攻擊了！
但是華子胤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做出一副諒解的表情，點了點頭。
不知道這倆人背後的家族是什麼實力，還是不要惹他們為好。
儘管趙陽氣的滿臉通紅罵罵咧咧，但是呂夏還是把趙陽拽回座位上。身後的小弟也都屁顛屁顛跟著圍坐在兩個大哥周圍。
何新有則像是沒有事情發生過，打著哈欠回到了講台，立刻開始講課。
華子胤看見尤里一臉舒爽地朝他擠眉弄眼。
「我也好想給他一拳。」華子胤悄聲對尤里說。
「以後給你創造機會。」尤里嬉笑著戳了戳華子胤。
下課時間，尤里拉著華子胤忙不迭跑到講台旁。何新有雖然看起來很虛弱沒什麼精氣神，但是講起課來像是換了一個人，語氣抑揚頓挫，手舞足蹈。
所以一節課下來，何新有也累的夠嗆。他此時正靠著座椅閉目養神。
「何老師！」
「何老師！」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何新有睜眼，看到尤里，華子胤還有呂夏都站在自己面前。
「這人上來幹什麼？」華子胤納悶。
呂夏此時正上下打量著華子胤，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片刻之後，呂夏後退半步：「你們先請。」
華子胤還想跟呂夏客氣幾句，尤里直接就把呂夏擠到了一邊：「何老師，是這麼個事，我這哥們華子胤新學年就將要入學了，但是昨天——」
何新有直接打斷了尤里的話。
「沒找到導師是嗎，我這邊也不收。」
聽到這句話華子胤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疑惑，問到：「老師能說說原因嗎？」
何新有擺了擺手，示意二人下去，但是華子胤卻急了眼，他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導師都不想要他，難道自己真的就是誰都嫌棄？
眼看著呂夏已經湊上去問問題，尤里拉住華子胤：「不急，等呂夏問完我們再去問明白...」
二人退到講台下，靜靜看著呂夏一臉諂媚地給何新有遞上一封信件，在何新有身邊點頭哈腰地說了半天。
何新有隻是打開信件看了一眼，就慢吞吞放在桌子上，眼見呂夏還要說些什麼，何新有伸出手打斷了他。
「秦將老師目前確實在校內，不過秦老師現在招學生完全隨緣，可能一年招幾個，也可能兩三年一個都不招。我沒法把你引薦給秦老師。」
何新有完全沒有壓低音量的意思，周邊的華子胤和尤里聽的明明白白。
眼看自己想走後門求引薦的事情瞞不過去了，呂夏也有點著急：「何老師，家父說了，如果願意帶我見秦老師——」
「別說那麼多沒用的，你有跟我說話的功夫，不如去好好學學書本。說不定秦老師會看上你。」何新有指了指一旁的華子胤和尤里：「看起來有人有第二回合，你先下去。」
呂夏明顯不甘心，也退到一邊等自己的「第二回合」。
華子胤吐舌頭：「這老師跟人說話怎麼和上朝一樣啊？」
「他真以為見秦將那麼容易的嘛？」尤里也嘟囔：「我現在都沒見過秦將。」
突然從後門口傳來一聲洪亮的呼喊：「何新有！何新有在不在！」
這一聲聲音巨大，就算離後門最遠的華子胤和尤里也被嚇得哆嗦了一下。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穿著一身破爛的衣裳，搭配一條髒兮兮的牛仔褲，跨著大步走進教室。與普通老人不同的是，這個老頭身材高大，左眼的義眼正滴溜溜的打轉，環顧教室里的學生；右眼則是眯著盯住講台。
華子胤剛準備問這是什麼情況，何新有「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完全沒有剛剛散漫的樣子。
「秦老師！」
眼看何新有恭恭敬敬向這個瘋癲老頭鞠躬，眾人這才明白眼前的老頭就是傳說中一己之力將中國鍊金術水平提升五十年的煉金宗師秦將。
尤里已經呆住了，他猛掐著自己來提醒自己這不是在做夢。一旁的呂夏則機靈很多，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去向秦將遞上自己家族寫的引薦信。
秦將拿著信，只是看了一眼，就扔到了一邊。
「媽的這麼多字，想看死老子嗎？」
「真瀟洒啊！」華子胤聽見尤里讚歎。
秦將說罷就不再理會傻站住的呂夏，大步走到講台旁，拉開大嗓門問到：
「何新有，你們班有沒有一個叫華子胤的學生？」
「秦老師，就是那邊那位。」
秦將轉過頭來盯著華子胤，華子胤這才注意到，秦將的整張左臉像是被灼燒過一樣，義眼完全暴露在外溜溜轉著。花白的頭髮和鬍子連成一片亂糟糟的樣子。像是恐怖片裡面的邪惡博士一樣。
叫這麼一張臉一盯，華子胤整個人不由得繃緊了身子：「老師好！我就是華子胤！」
「真帥啊！」一旁的尤里讚歎。
秦將好像也沒功夫去仔細看華子胤的樣子，直接自顧自說道：「以後你就是我的學生了，現在跟我走，我帶你去我辦公室。」
這下輪到尤里傻住了，他目瞪口呆看著華子胤：「什麼？你為什麼導師是秦將？」
「我...我也不知道。」華子胤側著頭小聲回答。
說完話，秦將根本不等華子胤反應，直接就朝著門口走去。華子胤在原地愣了兩秒，連忙跟上秦將。
「記得回來給我講講秦老師！」尤里壓著聲音說。
華子胤打了個OK的手勢，一扭頭，卻被呂夏攔了下來。
「你幹嘛？」
呂夏根本不理華子胤，他一臉憤怒盯著秦將：「秦老師，我有個問題，為什麼照華子胤當你的學生？我的能力，履歷都要比華子胤要強，為什麼不選擇我？」
秦將回頭看了一眼呂夏，沉默了一會，立刻做出一副鬼臉，陰陽怪氣說道：「為什麼不選擇我？你現在像個怨婦，小夥子。我選擇學生有自己的理由，可不是只看什麼能力和履歷。」
華子胤頓時感覺受寵若驚。
「現在，要是沒問題的話，我要帶我的學生走了。」秦將伸手把呂夏從華子胤身邊擋開：「如果你還有問題，去找校長投訴吧，或者找你呂家的老一輩去哭鼻子。」
「好帥啊...」華子胤心裡讚歎。
說完，秦將再不看被罵的啞口無言的呂夏一眼，拽著華子胤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