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規懲戒
府中大大堂站滿了人,靖遠伯不在,伯府夫人和府里的掌事分別坐在上座,其餘人圍在兩旁看著案子怎麼審理。
「秦文,為何拿著兇器傷害宋管事?」掌事說話了。
強行令自己的心情冷靜下來,秦文反問道:「敢問掌事,你們將我母親趕到哪裡去了,我屋中的東西呢?」
不等掌事發話,就有僕人搶先道:「掌事,秦文此人一直好吃懶做,仗著是伯爺的兒子就欺壓我們下人,他就是個紈絝子弟。」
「宋管家肯定是平時護著我們,才被打傷,差點被打死了。」
「掌事為宋管家和我們做主啊!」
……
那下人一開口,其他人紛紛附和,然後看著秦文就是白眼。
秦文臉色陰沉,沒有想去狡辯。
這些傢伙平時和宋管家沆瀣一氣,沒少欺壓他們娘倆,現在竟然還反咬一口。
秦承嗣這時候站出來,朝掌事道:「掌事,方弟不教。因是剛回來,那賤婢偷竊被趕出府,都那是賤婢的錯,如今方弟鑄下大錯,還請看在我的面子上掌事從輕發落。」
看著秦承嗣,秦文眼中的恨意更深。
間接應證了那些下人的話,他們暗地開始偷笑。
這傢伙哪是幫他,這根本是故意陷害他。
果不其然,在秦承嗣一開口后,掌事臉上陰沉了下來,惱怒道:「聽到沒有?被趕出伯府是咎由自取。如今伯爺不在,秦文你就敢在徐府內胡作非為,老爺不在家,小小年紀就如此,這眼中還有夫人嗎?」
秦夫人此時說道:「因你是伯爺骨肉,我今天做主打你五十棍執行家法,罰你為夫人勞作半年,你服嗎?」
五年錢糧,其餘幾房都露出了陰謀得逞的表情。
伯府每年就那麼多錢糧,有人少分,他們就能多分。
看來他要給夫人好好修理了啊,當即就有人暗地開始偷笑,後面有的是整他的時間。
「掌事做的公平啊。」
「一個偷盜夫人首飾賤婢的兒子,僅是罰做苦工,當真是寬宏極了。」
……
偷盜夫人首飾?
母親一向小心本分,怎麼可能去偷夫人的東西!
「我不服!」秦文大吼道。
這一吼,眾人更加覺得秦文是不是瘋了。
反對掌事,那可是要再罪加一等的。
掌事怒道:「按照族法逞凶作惡應該打一百鞭,關禁閉房三個月,老夫已經夠寬宏了,你還有什麼不服的?」
「呸!」徐老朝掌事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道:「你這個老糊塗,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我跟你說,那些狗東西你的兒子是我的?那你兒子就是我的嗎?」
整個祠大堂鴉雀無聲。
每個人的臉上都很精彩。
庶齣子秦文,竟然在指著掌事的鼻子罵?
「好!好!」好半晌,掌事才緩過神,氣極反笑,連道了兩聲好,道:「既然你這麼冥頑不靈,那就上族法!先打五十鞭。」
話音一落,就有族人抬著長凳來了。
這個時代,講究君臣父子,還有家法。
子為父綱,父不在,那就是掌事最大。要是敢忤逆師意,那是真會死人的。
他,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不用你們,我自己來。」秦文沒有反抗,冷冷的笑一聲,脫下上衣趴上了長凳上。
負責行刑的族人提著一根藤條,重重落下。
「啪!」的一聲脆響,感受到身後傳來的劇痛秦文緊咬牙關,還是昂著頭掃視著在場每個人的的臉頰。
「這個該死的野種還不認慫,真是冥頑不靈。」
「活該,一無是處的廢物,還敢打宋管事,真是吃了豹子膽了。」
「真該去死。」
……
每個族人臉上都冷漠無比,秦文甚至能看見自己那幾個所謂的『親人』臉上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行刑的下人根本是往死里打,幾鞭子下來,秦文感覺後背已經不是自己了。
「你們別打了啊!」
終於,一直在人群中的韓叔看不下去了,衝出人群,跪下道:「三少爺,你就認個錯吧!」
秦文當然知道「只要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但是這個錯,絕對不能認。
認了,就代表他承認自己的母親是賤婢,代表他承認自己的母親偷竊!
「一個我家的下人也出來吵吵什麼?把他給我趕出去!」秦承嗣罵道,幾個家丁上來把韓叔拖出去。
武士韓叔趕出去后,掌事冷著臉道:「賤婢生出來的貨色這副德行,給我繼續打!」
再次開始行刑,然而因為麻木,鞭打的疼痛在秦文感受已經不是那麼明顯了,
「老糊塗。」秦文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了,朝掌事吼道:「你有種就把我打死!」
「好,這是你說的!給我繼續……」
「等等,掌事,這樣處理難免說我們有失公允。不如等明天宋管家醒來再繼續審吧,也不要落了人家閑話。」就在掌事打算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夫人說話了。
對一個犯了事的庶子都這麼寬容,眾人不禁感慨夫人的仁慈。
只有秦文眼中冷意更甚,這一切還不都是你這個賤人的意思?
掌事冷哼一聲,道:「算你運氣好。那把他放下,讓他跪在祠大堂,徐三、徐六你們看好他!」
秦文被強行從長凳上扶起來,押到牌位面前。
眼見沒什麼熱鬧看了,眾人紛紛作鳥獸散。
「娘,你為什麼要替他說話?那個野種該死啊!」出了祠大堂,秦承嗣憤憤不平道。
夫人朝秦承嗣一瞪眼:「你也知道他只是一個下等人?你啊,就是不知道好好讀書,要多跟掌事的學習,他這秦文他們是你未來家產最大的威脅,你不明白嗎?但是要小心行事。」
「知道了。」被夫人這一呵斥,秦承嗣這才悻悻的垂下腦袋。
漫漫長夜。
「你這小子可真是混蛋,自己犯事還要連累我們兩個。」
「就是,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廢物種子。」
那族人抱怨著,手中往秦文腦袋上一推,一個踉蹌腦袋撞在地上,因為跪的太久發麻的雙腿,加上後背傳來的疼痛,秦文竟然昏死了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
秦文是被冷水潑醒的。
一睜眼就看見那一張張充滿輕蔑的臉龐,而宋管家腦袋被包紮得嚴嚴實實,正站在身邊,滿臉怨恨的盯著他。
掌事手裡拿著一張紙絹,朗聲念了起來:「秦家庶子秦文,好吃懶做,胡作非為,持刀傷人。今以秦家家法關其禁閉一年。」
掌事臉色倨傲,完全沒有給秦文任何辯解的機會,逼視地看了他一眼。
秦文也無法辯解了,眼圈有些發紅,這是什麼世道。
不就是一年嗎?只要這一年裡熬過去,就一定會狠狠報復他們。
秦文心中氣的肝腸寸斷。
掌事話剛念完,一個的身影飛快闖進大堂,是守門的下人。
「朝廷安排楊將軍特使和縣令一起來!指名道姓要召見秦文!」
朝廷恩寵的楊將軍特使,還和縣令?
大堂一下喧嘩了起來。
雖然這裡是伯府,但可這幾十年間也沒見朝廷留意過,現在竟然有朝廷特使指名道姓要見秦文。
一下子眾人對著秦文的目光變得忽然不明起來,這小子到底是惹了什麼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