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偏執

「我聞到了血腥味，就在這。」

說話的是三人中年紀最小的那個，他的異變給他帶來了更加敏感的嗅覺。

聽到那些人已經到達門外，謝毅比較細的幾根觸手鑽進死人的褲腿，艱難地操控著他走到門邊。

考慮到那左輪只有一發子彈，他選擇更加穩妥的做法——只要外面那三個人中有一個被嚇到，他就能瞬間解決他們。就算沒被嚇到，對於已經暴露藏身的大致範圍的他來說也沒什麼損失。

在見到外面的那些斷肢之後，他相信這些人還沒意識到頭部才是要害。

902的門被打開，迎面而來的是一張沒有血色的臉，左側臉頰上插了一把摺疊刀，血跡已經乾涸——這家人有配備祛濕劑，減少了謝毅的準備工作。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立即後退一步，把身後的小矮個撞倒在地。

「退什麼？」被撞的抱怨了一句，站起身來，就看到一條暗紫色的觸手卷著一把匕首向自己的眼睛衝來。他本能地合上眼瞼，隨著一聲巨響，他的左眼瞼凹了下去，血液從中湧出。匕首脫離了觸手，掉落在纖維地板上，只剩下刀柄。

響聲讓最前方的男人回過神來，卻看見眼前的屍體已經倒下，代替它的是插在它臉上的那把摺疊刀。緊接著，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擋住了匕首的小矮個被緊隨其後的觸手捆住了脖頸。還沒來得及收縮，觸手就被從他後方出現的一把砍刀砍斷，無力地掉落在地上，蜷縮起來。

砍刀后連著的是一條紅色偏粉色的觸手。

謝毅吃痛，將被砍斷的觸手收回，另外的觸手重新捆住了匕首的柄，將它拔出。

那是三人中的最後一人，看起來是他們的首領——這是謝毅從他的異變程度看出來的。相比另外三個，這傢伙身上的金屬部分聚集在心臟和手臂位置，兩隻手被鋼鐵包裹著，身後還揚著幾根觸手——這些觸手相比謝毅的要少得多、細得多，看來是防禦力的代價。

謝毅毫不猶豫，立即抽出左輪，對準了對方的頭。就在他手握住左輪的握柄時，對方的觸手動了。它們沖向了身邊的隊友，將其捆起，橫著將其擋在自己的頭顱前。

子彈出膛，穿入了小矮個的頭。隨著不斷的叮叮噹噹的聲響，它最終沒能離開小矮個的身體。

那些觸手將已經死透的小矮個丟下，回到了他的身後。

他第一時間擋住了頭部，可能是對自己心臟位置金屬化的自信，也可能是知道怪物的要害在於頭部……謝毅不得不向著最壞的方向考慮。

他身後的觸手不斷向前推進，將對方甩來的空調、電扇、馬桶蓋、沙發等砸開，兩把利器不斷向著對方的觸手發動攻擊，被一一閃開。

同時操控這麼多觸手確實吃力，有好幾根已經脫離控制了……謝毅盯著一條條已經開始疲軟的觸手，皺著眉。和他相比，對方只需要操控四根觸手，靈活性遠強於他。

突然，紅粉的觸手停頓了一下，瞬間被謝毅抓住機會，斷去其中兩根。他抬起頭，見那男人彎下了腰，露出背後被砸凹的金屬板。

一個「穿著」華麗金屬服的年輕人正站在他身後，腳下的火星迅速消失。他打出一拳后似乎就失去了目標，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回過神來的男人操控觸手想抓住偷襲自己的混蛋，卻發現自己的觸手正在不斷痙攣，失去了活動能力。

這就是觸手多的好處了——纏住對方的同時，謝毅的一部分觸手把空調的電線扯了下來，直接廢掉了對方剩下的兩根觸手。可惜，那種紅粉色觸手沒有痛覺傳導能力。

匕首穿過了男人的頭顱，斷絕了他的生命。

羅晗看著監控畫面，還在不斷記著筆記。

「他有什麼親人被失敗品殺了？」她看向她的哥哥，顯出思考的樣子。

羅夕搖了搖頭：「不，他的女兒是個失敗品。」

「真是……」羅晗嘆了口氣，「依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對他自己所認為的正義有嚴重的偏執傾向，並且在做出『審判』行為時會得到強烈的快感。他對他認為的『受害者』有很強的共情。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畢竟是業餘的。」

羅晗合起手中的筆記本，離開了羅夕的房間。

謝毅安撫好對自己「殺人」感到恐懼的黃宙，離開了公寓。

公寓門口有一架無人機懸停著，見到謝毅，立刻在他眼前具現出一道虛擬屏幕。

「您好，不知姓名的先生。」

「我檢測到您摧毀了我的無人機，所以預判您會來到這裡。」

「不用擔心，我沒有惡意。我的無人機不多，所以請不要對它下手。」

幾行文字出現在顯示屏上。謝毅張嘴剛想說話，卻見到它打開了一個新的界面。

「這架無人機處於離線狀態，把下面這段信息傳達給您后就會自己離開。」

「如果您有意向與我合作，可以來下面這個坐標找我。我的異變與您可能有所不同，到時請不要嘲笑我。」

「當然，如果您沒有興趣也沒關係，您不是唯一的人選。但與我合作，對您的好處是極大的，我可以承諾。」

「我會在第一名收到以上信息者與我確立合作關係后離開。」

下面有一段坐標，謝毅在地圖上查了一下，是一座大型用於存放農產品的大型倉庫。眼前的無人機緩緩升高，脫離了謝毅的視線。

半個小時后，羅夕收回了從倉庫轉線飛回的無人機，目光移回了監控畫面。

一定要來啊，機器人投放之後我就收不回來了，這可都是錢啊……羅夕頗為心疼地看了眼倉庫的監控畫面。

在他聽到羅晗的分析時，就打算讓謝毅跟隨自己。否則，讓他到處亂竄的話，可能一不小心就會害死其他研究員的樣本。

——博士已經找好了十七個樣本，其中三個與謝毅在一個城市，三個樣本中只有一個還算得上善良。羅夕一點也不想與其他研究員產生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