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凰公主
白櫻城,高亭上。
夜深人靜,寒氣逼人。
黑袍人單手提著老人頭顱,孤獨地站在庭外,黑袍遮頭,略微彎腰,不敢抬頭。
「徐青,你真是人才啊!你們這麼多人竟然讓一個病秧子給跑了!」葛木在亭中大發雷霆,臉紅脖粗,怒吼聲不絕於耳。
「少爺,他是讓人救了。」黑袍人見此情況,也知責罰必定少不了,只能就輕避重。
葛木被氣笑了,狠狠地踹翻桌子,怒喝道:「你讓他跑到城外就是你的錯!而你因為畏死,不敢查看是是何人所救,又是罪加一等!」
說罷,又覺得氣在心頭,不舒不快,再次將凳子踢翻。
隨後,葛木在亭子里連轉數圈,叫罵聲不絕,片刻后,怒氣漸漸平息,葛木又靜靜一想,忽感此次事件自己也有過失,想到父親的責罰,不寒而慄。
然後,看了一眼外面的黑袍人,心中一笑:「這次你的輕敵讓整個行動失敗,承擔主要責任,回去看看父親怎麼處置你吧!」
……………………
白櫻城外,荒野之上。
此時,牧天對周圍的情況很是疑惑,明明剛剛還在面對致他死地的黑衣人,可下一刻就來到這十分古怪的地方。
腳下是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的圓形巨石,不過石上布局很是精妙,整個巨石鋪滿紅色的毛毯和壁紙,裡面有一張粉紅色的小床、公主洋娃娃、夢幻般的梳妝台,看起來非常少女,宛如一個紅色的閨房。
向懸浮閨房的外面望去。
無邊無際的黑暗,絲毫看不到一點亮光,當牧天望去時,甚至隱隱能感到靈魂刺痛,似乎黑暗裡埋藏著一隻巨大的怪物,等待獵物的進入。
「喂!」
一聲突如其來的蘿莉音,牧天心頭一驚,連忙回頭看去。
可剛一回頭,就看見一隻粉嫩的小拳頭直接打在他的面門上,雖然沒有多少痛苦,但卻眼冒金星,天暈地旋。
「誰讓你進我的房間的!」伴隨著一聲帶著憤怒的嬌喝,牧天周圍的場景開始極速轉變,整個世界變成了黑與白的雪花,靈魂宛如在穿梭時空隧道一般,被拉長延伸。
一道刺眼的白光乍現。
「啊!」
牧天猛然睜開雙眼,怔怔出神,好大一會兒,才魂歸於體,緩緩舒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原來是一個夢。
好奇怪的夢。
視線逐漸清晰,入眼的先是樸素的小屋頂,隨後,便感到屋子在上下顛簸,宛如在海面波浪之上。
這是在馬車上。
馬車內部光線明亮,已經是白天。
「你醒了。」一陣十分悅耳的柔聲傳入牧天耳中,頓時,耳中一股暖流劃過,心生蕩漾,可再細細一聽,柔聲中卻有一種難言的平和和對事物的漠然。
牧天抬起身子,扭頭看向聲源。
一身素裝藍衣,束髮於頭頂,手持一卷古書,好似樸素書生,可當視線移到她的容顏時,一種來自世界的震驚沖刷而來,縱使牧天自詡見識多廣,也不由為之驚嘆——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青絲三千落於削肩,碧眼柳眉宛若雕成,五官精緻如畫,肌膚塞勝冰雪,她的容顏是牧天至今為止所見最美,即便衣著樸素,也無法擋住那美眸中的碧水清波,即使素顏出裝,也無法遮擋美顏里的高貴容華。
痴了,呆了……
牧天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全身不禁顫慄,眼睛宛如觸電一般,久久無法離開。
「你看夠了嗎?」女子對牧天的目光些許不耐,輕輕伸出素手,緩緩翻過一頁古書,不過目光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書籍。
反看牧天,怔怔地看著她,一時間燥熱、羞愧、躲閃,這些本來已經沒有了的情緒,此時在她的絕世容顏面前,通通展露,多年沒有出現這種情緒的牧天一時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思維漸漸收回,牧天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淡淡地問道:「你是誰?」
「我?」女子輕輕合書,抬頭,晶瑩剔透的眼眸與牧天雙目對視:「我叫凰。」
凰?
對!
那個帝都最美麗的公主也叫這個名字!
她就是帝都的公主!
那個皇帝唯一的女兒,也是最疼愛的公主!
牧天心中一驚,一種巨大的身份差距之感爬滿牧天內心,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見到了火國唯一的公主。
牧天避開她的直視,問道:「你為什麼救我……」
一聲冷哼從她的唇瓣之間溢出:「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的父親,他為什麼救你?」
「父親?這關父親什麼事!」牧天再次驚訝,眼睛再次直直地盯著她的美目。
凰揚起皙白的天鵝頸,抬頭看向窗外,思緒不知飄到哪裡,片刻后,粉唇起闔:「在十年前,牧易在你剛剛展露出過人才智之時就開始策劃著什麼,如今身死,他可能已經猜到他自己必死,所以讓我把你救出。」
她的聲音並不大,平淡漠然,可傳到牧天耳中宛如響雷,臉色大變。
十年前!
十年前,他穿越而造成的才智就已經暴露在世人的眼中了!
那……那自己所有的偽裝不全是一個笑話嗎!
隨後,牧天不知想到了什麼,渾身一震,雙目恐懼,咬著牙,面目猙獰,一字一字地問道:「父親的死是不是與我有關?」
凰輕輕回首,美目斜睨,平淡地回道:「不知道,我對朝中局勢並不了解,如果不是牧易把我拉下水,我也不會多管朝中大事。」
拉下水?
想來應該父親為自己留的後手吧。
牧天活動了一下手臂,發現自己的傷勢竟然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疑惑地問道:「我的傷是你治好的嗎?」
「對,不過也歸功於你的恢復力遠高常人。」凰淡淡地說道,一邊翻起古書,牧天餘光掃向古書,裡面畫滿了人體的奇經八脈,繁雜經脈,旁白處密密麻麻的文字更是讓牧天頭皮發麻。
牧天轉頭,看著外面晴朗的天空,白雲似馬,蒼穹碧藍,疑惑地問道:「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一天兩夜。」
「什麼?!一天兩夜!」牧天驚呼,大叫。
正在看書的凰柳眉緊皺,容顏上怒氣瞬起,拿書的手將書的背面擰出皺紋。
「閉嘴!」一聲怒喝,絕美的眼瞳死死盯著牧天,冰冷的目光讓牧天如臨冰窖,全身繃緊,不敢呼吸。
觀他如此,凰依舊不饒,唇瓣里擠出一句令人發寒的話:「我不喜歡吵鬧。」
牧天尷尬一笑,示意不會再大聲說話,看著凰繼續回頭看著古書,等了片刻,覺得她的怒氣已經消了,才小聲地問道:「我們距離【聖羽宗】有多遠?」
「快到了。」聲音冷淡,利索,讓人感到一種對萬物的漠然。
她知道自己去聖羽宗?
還把他送到聖羽宗?
也對,昏迷的時候肯定翻動自己的東西了!
牧天緩緩抬頭看向白櫻城的方向,大哥還在那座城裡,石家、葛家,我牧天發誓一定會討回我們牧家失去的東西!
一定!
「一定你頭!」一聲蘿莉音從牧天腦海傳出。
???
牧天猛然扭頭看向凰,一臉懵逼。
什麼聲音?
可凰一直在看著手裡的古書,什麼話也沒有說。
「怎麼了?」察覺到牧天的目光,凰有些不耐地問道。
看到凰根本沒有聽到這道蘿莉聲,牧天也沒有說出,隨便找個借口:「你為什麼要幫我去聖羽宗?」
她放下了古書,看了牧天一眼,隨後又拿起書繼續看到:「其實我跟林伯反而覺得你大哥牧初更好一些,能伸能屈,但牧易看中了你,雖然我不喜歡他,甚至有些厭惡,但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眼光,所以隨便幫了你一把,當然如果不這樣做,你在去聖羽宗的半路就會被殺掉。」
在她說話間,狹小的車廂內充滿了令人心醉迷人的少女芬香,剛剛蘇醒的時候,還沒有感覺到,現在卻相當濃郁,這種迷人的氣息,不似他在牧府里見到的任何一個少女氣息,似蘭花幽香,其中卻又蘊藏著一種高貴優雅之氣,香中帶貴,迷中帶雅,宛如蓮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牧天忍不住輕輕嗅著車廂的香味,身體甚至在無意識地情況下往她身邊靠攏。
要是自己能把她娶了,那該多好……
「想上就上!磨磨唧唧,慫什麼慫?」又一聲的蘿莉音突然在牧天腦子裡迴響,清晰可見,嬌怒輕喝。
「啊!」
牧天心中震驚,身體宛如條件反射一般,直接跳起,可這是在車廂之內,低矮的屋頂狠狠地打在他的天靈蓋上,一陣劇痛和巨大的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