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日快樂

林綾這會很頭痛。

陳鶯就像個沒有關機鍵的喇叭一樣，一直嗡嗡響徹耳邊。

「林林姐，你這身制服真的好澀氣啊~老鄭好變態！你真的不是被脅迫了才來這裡工作的吧？」

「真的不是，我只是覺得在這裡工作比較輕鬆而已。」林綾很無奈，她已經解釋第五次了。

別人眼裡的莫名其妙不過是自己眼裡的順理成章，這種事很難解釋得清。

「你話真多。」老鄭就是一個不喜歡解釋的人，解釋得越多，答案就離真相越遠。

「你肯定給林林姐下藥了！」這是陳鶯的答案。

「對，下了資本家的毒，不給我幹活就會死的毒藥。」老鄭無所謂解釋了。

「搞不好還要干點別的~」林綾也跟著補刀。

「？」

「？」

「這是我不充錢能聽的？」秦生聽到這裡也忍不住搭了一句。

「我真想把你們一個個全趕出去！」老鄭捂臉。

……

總之林綾的第一天上班也算是平安順利，沒出什麼奇怪的事。

送走陳鶯小兩口以後，林綾坐到老鄭對面的沙發上嘆了一口氣：「小鶯真是太有活力了。」

「你以前不也是這樣？」老鄭斜眼看了林綾一眼。

「有嗎？我只是活潑一點！」

「嘖…」

「你什麼眼神！」

「歇一會吧，我需要安靜一下。」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什麼日子了？」林綾突然問了老鄭沒頭沒尾的問題。

「啥日子？」老鄭迷糊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林綾也麻了，她在遇到老鄭后就想起來過兩天就是老鄭的生日了，沒想到老鄭本人倒是不記得了。

「emmm…好像還真是~我都沒注意。」老鄭愣了一下也才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

「那不得好好喝一杯慶祝一下？」老鄭想到一出是一出，起身就去拿了幾瓶酒到座位上。

「我怎麼感覺你現在有些死氣沉沉的…雖然看起來一切正常，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林綾看著老鄭，還是說出了心底的話。

「只是心態變好了而已，這樣不好么~輕鬆過日子~」老鄭話在嘴裡，手卻沒停下，話音剛落酒就已經倒好兩杯，「來一杯吧，值得慶祝一下~」

「你以前跟我們說，我們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負責！」林綾有些惱火，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不想看到老鄭的擺爛。

「你有沒有想過，這才是真實的我~」老鄭知道林綾在說什麼，但他不想回答。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以前的時候，我以為向上爬是對的。後來我發現我錯了，我們每個人的所有行為都是為了讓自己獲得幸福感，我在那條路上雖然走得遠，但我一點成就感都沒有。每個人都削尖了腦袋往上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欲求，我能感知到他們的那種慾望，很強烈。我們只需要滿足他們的慾望，只需要給他們一個餅，然後給他們的慾望喂上一口但不能餵飽，這些人就會成為傻子，任由我們操控，為了利益他們願意做任何事情。你也是經歷者，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林綾沉默，她確實知道老鄭說的是什麼。

所有美麗的發財夢都是由他們這樣的盤手畫出來的一個大餅，一層一層餵養著不同層級的人。有一點權力的人力部門，

為了利益，把一個原本預期五千月薪的新人向公司提報七千，再向新人索取一千的好處費，如此一來，新人得到了預期外的收入，人力管理得到了台底下的好處，公司得到向投資人彙報的高成本支出。投資人只看報表，只關心自己的收益是否增長，公司只需要拿他們的錢把上下餵養好了，那就是皆大歡喜的一場資本遊戲。因為真正操盤的還是他們這些拿著數據到處融資的人，他們可以直觀知道這家公司的財務狀況，有一點不對勁的風吹草動他們就可以提前撤離，把爛攤子留給那些已經被利益從頭穿透到腳跟的基層，管理層。

這是遊戲規則，林綾自己也是參與者，更是上游的參與者，但她無力更改。

……

「所以，你不用再說了，我只是厭倦了那樣的遊戲規則，想好好感受生活的真實感就夠了。」老鄭打斷林綾的思緒，繼續說道：「你有天賦，走在那條路上你可以輕易得到金錢和人脈，在世界的遊戲規則中越走越遠，但也容易丟掉你的人性，丟掉你看待世界的眼睛。」

「……」

「不要介懷，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老鄭看到林綾沉默也停下了自己的話語。

「我明白的……可能是我現在的認知還停留在以前吧。」林綾的話有些苦澀，她突然想起最開始工作的時候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發工資了給自己買一輛小電車，這樣不用擠公車。小電車買了，她又有了更大的心愿，她現在什麼都有了，卻又什麼都丟了。

「我第一次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整個人迷糊了一周，自我的矛盾讓我很痛苦。你不用介意，你不是我，我們各自的選擇都不一樣，等你真正理清楚了，你就能感知到自己真實的選擇了。」老鄭的話很溫和，但說出的內容卻晦澀難懂。

「我知道了。」林綾平復了情緒：「不管怎麼樣，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

「什麼禮物？」老鄭好奇。

「晚點你就知道了~」

「莫名其妙，陪我喝酒就是了。」

「是！」林綾恢復嬉皮笑臉給老鄭倒上酒，她又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悟了。

「真是……」老鄭看著林綾也停下了話語，點了一根煙癱坐在沙發上。

……

「鄭總，結一下賬。」僅剩的王琦也要撤離了。

「好的，稍等一下。」

林綾看著老鄭的身影，在角落裡拿出了自己準備好的禮物盒。

……

「嚯！還真的有禮物~費心了。」老鄭送王琦離開回來看到禮物盒，驚嘆了一句。

「拆開看看~」

「神神秘秘的。」老鄭沒想到今天居然還有這樣的小驚喜。

拆開禮盒，是一個精緻的小木箱。

「有些眼熟，這是我的吧？你怕不是送的雪茄？」老鄭想起來了，這個木盒是自己以前留在辦公室用來養雪茄的雪茄箱。

「嗯！你走了以後我把這個帶走了，後來我自己就用著了。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了，那就物歸原主了。」

「倒是好久沒抽這玩意了，你有心了。」老鄭感嘆了一句，說完就拿著一根聞了起來。

「大衛的702慶典，沒想到你還能搞到這個~得開一瓶阿貝才配得上這個雪茄了。」老鄭的煙癮上來了，起身到吧台拿了一瓶阿貝十年，「還想著過一段時間再喝呢，誰讓小爺今天生日呢~」

……

「我去拿個火機，我放車上了~」林綾起身走到門外，回到車上拿上專門點雪茄的火機。「哼哼，今晚收拾你！」林綾似乎還另有計劃。

回到酒館，林綾反手把酒館的門給鎖上，走回沙發的位置，老鄭已經倒好了一杯阿貝在那聞著酒香。

「還是泥煤的香氣讓人沉醉~」老鄭假裝沒有聽到木頭的雙倍扣費的提示音，決定奢侈一把。

「我來給你點上吧，老大~」林綾坐下后把老鄭面前的雪茄拿到自己的面前，熟練地打開火槍，剪口、烘烤、點燃一氣呵成。

「給你~」林綾帶著一種詭異的微笑，老鄭看到有點心裡發怵。

「怎麼感覺你怪怪的？」

「有嗎？老大你坐好~」

「？」

「你坐好就行~我來幫你放鬆一下~」林綾的聲音帶著一種別樣的味道。

「你要幹嘛？別過來！」

「坐好！」

「……」

時間就像靜止了一樣，只有音響還在證明時間的流逝。

Flymetothemoon，

Letmeamongthestars，

Letmeseewhatspringislikeon，

JupiterandMars，

Inotherwords，

Holdmyhand，

Inotherwords，

Babykissme，

Fillmyheartwithsong，

Andletmesingforevermore，

YouareallthatIlongforAllIworshipandadore，

Inotherwords，

Pleasebetrue，

Inotherwords，

Iloveyou，

da~.

《Flymetothemoon》

音樂聲中酒館里的兩個人，組成一幅和諧的畫面。

……

「舒服了嗎，老大？」林綾停下給老鄭太陽穴揉按的雙手。

「嗯…還得是你，這些年都沒人給我按摩了。」老鄭呼了一口濁氣，大腦的放鬆讓他清新了不少。

「我就知道~看你的樣子就是壓力大得沒邊了的樣子。」林綾繼續給老鄭按著肩膀。

「夠了，停下吧。謝謝你了，我現在不習慣被人靠這麼近，下次不要這樣了。」老鄭終於回過神來。

「行吧，也不知道你到底怎麼了。」林綾停下手裡的的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嘟囔著。

「別鬧了，陪我喝一會酒。另外幫我在酒館附近找個房子，我現在住的地方有些遠了，不方便。」老鄭吐了一口煙霧，對林綾安排了工作。

「一來就使喚人家！」林綾懷疑老鄭就是故意的。

「喝酒！」

「是！」她又坐直了。

……

今夜就留給今夜吧，開心就好。

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