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起來好好說話，說些我們聽得懂…
使臣們跪伏在地上，紛紛插話解釋著邦城制度，解釋什麼叫九門提督，聖姑聽得一頭霧水只能不耐煩地揮揮手道：起來吧，這樣跪著說話成什麼體統，難道你們說話都是跪著說的，起來好好說話，說些我們聽得懂的。
提督膽怯地率眾直起身來，依照著眾妖怪的模樣，席地而坐，他心中也在想著入鄉隨俗。聽了聖姑說話和氣恐懼感也漸漸消失，謹慎地說道：吾皇早有和幻雪山神仙姐姐們打交道的想法，聽聞我朝御前伺駕右將軍已被變成了黑狗，那是他自作孽不可活，神仙姐姐不妨也到邦城裡走一遭，我們一定以禮相待。
吳剛還是嫌提督說話太酸，呵斥道：什麼以禮相待？聽說你們邦城裡很好玩，大邦主有多個妃子，只怕咱們的聖姑也能做妃子？
眾妖怪心中的妃子自然和女王一樣的地位，他們紛紛慫恿道：聖姑去邦城不做妃子肯定行不通，咱們幻雪山是天下第一座妖怪山，難道你們不知道？
提督聽著眾妖怪說得如此奇妙，立即滿口應承道：聖姑這麼美麗的女子吾皇那是艷福不淺了，普天下百姓的福氣阿，只怕聖姑不願做妃子，做妃子可是要天天陪伴著大邦主到處遊山玩水去。
聖姑化出飄浮的五色流雲，吩咐身邊小妖們繼續舞蹈作為待客之道，提督挼著花白鬍須不停嘆息不停地讚揚，引得眾使大們也紛紛讚美起來，說了一大堆妖怪們很能理解的語言。提督讚美道：普天下再沒有這樣妖嬈的女子了，真是天地靈氣聚於一瞬間，看得老朽一世也不能忘懷。
大臣們雜嘴雜舌地讚美道：「聖姑神仙姐姐如果做了妃子，我一定忠心耿耿為你服務，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要是能娶得山上的神仙姐姐一輩子也值得了，幻雪山真是我朝第一座美人山。」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人間妙境，至妙至絕。」
「都說你們是妖怪，原來這麼的可愛阿。」
「我也想和你們天天生活在一起，把我變成妖怪就好了。」
使臣們一時間忘記了使命，盤腿坐著，東瞧瞧西望望，到處都是美人腿到處都是美人腰，那些小女妖裙袂飄舞神情各異，所習舞蹈雖不整齊卻是各具特色，看得大家時而振奮時而也跟著手舞足蹈起來，與妖怪們融為一體，漸漸地也開始放肆張狂起來。
提督忘情地伸手拉住面前一具女妖嘆道：你若跟我回去，我許你榮華富貴。
轉過身又拉住另一個女妖道：你若肯做我的妾，我獨愛你一人，世間其餘女子再也無顏色。
忘情的幾個大臣站起身跟著群妖翩翩舞蹈起來，扭腰松跨做出許多調戲勾引動作，引得眾小妖們嬉笑不停，十分好奇邦城來的人類竟然也如此地新鮮，他們舞蹈的動作更加撩人更加野性，聖姑也載歌載舞地加入進來。邊合著手掌拍打著節奏邊咿咿呀呀唱起來：
「邦城的客人們來到幻雪山，要去做妃子也等候著我吃飽飯，三百年來不知道邦城在何處，過幾天我也要下山去看一看。」
聖姑聲音十分婉轉，清幽如琴，引得眾妖怪紛紛跟著她唱將起來，把她圍在中間，使臣們見到聖姑裙袂隨風而起，露出兩條柔荑無度滑嫩無雙的美腿時，紛紛如梗在喉般地狂呼亂叫起來，早已忘記了身在何處。
鍾馗過來不經意地拍了提督一掌，將他提起來旋轉了半圈又扔到地上，邪氣地問道：聽說過鍾馗妖嗎？
提督雖然忘情，被鍾馗一提一摔頓時被嚇得雙腿戰慄，因為他早就聽說過鍾馗妖率著一群會吃人的徒弟到處禍害人間，雖說近年來有些收斂畢竟因為吃人民間對鍾馗妖一直傳聞不息，都說他們是一群惡妖怪，惹不起也不敢惹，誰遇到誰倒楣。
邦城為此還專門下過告示：如有擒妖者賜皇姓！封地五百里！
提督聽他問起鍾馗妖，又見他坦胸時鐘馗凌亂如火焰般放射著刺人光芒，嚇得口舌打顫，結結巴巴地回答：你，你，你是鍾馗老祖宗，老，老，老神仙，千萬，千萬，千萬別吃我們，我們，我們都是奉命而來。
鍾馗見他嚇得不輕，立即又換成笑臉道：怕什麼怕，難不成我會吃了你不成，老子這些年很少吃人了，都是聖姑姐姐姐不讓吃，說我們吃人是犯罪，不過老子肚子餓了也是沒辦法的事。
提督一身冷汗順著脖脛直往下淌去，渾身激靈靈打著冷戰，顫抖地求助地望向聖姑，想起了奉命而來也想起了皇帝詔書，立即又結結巴巴地說道：各，各位神仙，神仙，神仙姐，姐哥哥們，老朽有詔書，有詔書要公告大家。
眾使臣們聽到提督說到詔書，也紛紛醒悟過來，盯著女妖們的目光慢慢收回來，一個太監模樣的使臣從懷中掏出竹筒樣的詔書來，跪地后雙手捧給提督，喃喃道：大人，詔書在此。
聖姑見提督手捧著黃冊，小妖們都好奇地圍觀著，她邊舞蹈邊伸出十指彈擊著空氣，彷彿彈出蘭花指，又或彈奏著悠揚古琴，彈出邁步庭院般的閒情逸緻來，彷彿他們的友誼十分高山流水，他們對彼此生活也是多麼地熟悉，熟悉得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眾妖怪跟著聖姑盡情地邊唱邊舞，盡情歡謔，有時又無言以對不可言喻。
提督接過詔書後迎風展開，如展開一顆珍貴的明珠讓眾妖們眾星捧月般地把他圍在正中央，吳剛一把抻過詔書掃了一眼，看不懂上面密密麻的文字后奸笑道：我當是什麼？原來是一張黃紙，沒什麼稀奇。
鍾馗接過去聞了又聞，伸出舌頭舔了幾下，笑道：還有清香味兒，能吃嗎？
提督恭敬地從鍾馗手中搶過詔書，訕笑道：神仙哥哥，這可，可不是吃的玩意兒，他是大邦主的命令。
吳剛聽到命令二字，頓時有些憤怒起來，憶及在月宮時一直被聖母命令著砍樹浪費了上萬年時光，胸中鬱悶，便怒道：什麼狗毛命令敢來咱們幻雪山上撒野，也不看看到底是誰的山頭，大邦主怎麼了？他問過聖姑和我嗎？這座山如今是老子跟聖姑做主，誰的命令也不聽。
聖姑聽得吳剛發怒，停下舞蹈移步過來，伸手接過詔書審視了一番，她也不知道這樣的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意味著什麼，笑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提督從聖姑手中搶過詔書，高舉過頂，率著一眾使臣跪下道：這是吾皇的命令，命令你們知道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朝自開國以來即領有天下無邊無際的疆土，幻雪山是我朝第一座聖山，你們也是我朝的臣民。
吳剛繼續怒道：什麼命令，大邦主以為他是誰？咱們的幻雪山自開天劈地以來就是妖怪山，人間管不了，就連管理天上九宮十八殿的月宮都管不了，你們算老幾？
鍾馗撫摸著胖肚子又湊過來嗅著詔書，笑道：味道不錯，管你什麼命令不命令，你先說來聽聽，聽得好時大家還是朋友，聽得不好老子一口吃掉你們，好長時間沒吃過人了，想想就饞得慌。
鍾馗的徒弟們紛紛齜牙咧嘴跳踉起來，互相撲來撲去演練著拿人抓人的花架子，陣勢漸漸變得不可控制起來。嚇得眾使臣爬在地上不停求饒，提督手舉著詔書哀求道：仙人別吃我們，這是大邦主的命令，他讓我們來下詔書，不得不來。
聖姑率眾席地而坐，揮手讓鍾馗率著他的徒弟冷靜下來，她彈擊著纖纖十指道：說來聽聽，看你們態度誠懇，不像是壞人，不妨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