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出題,一籌莫展
不曾想,北恆王朝護國大將軍滿門被抄斬后,竟然影響到了大梁王朝地方勢力微妙的格局。
都知道趙近性情殘暴,動輒虐刑,女兒趙萱偏偏存心養善,也面紗之下不知情緒如何。
說話間,隨從將李知恩父子帶了進來。
見了趙萱,李知恩一腳踢在李隆西腿腹,摁著李隆西,父子倆撲通長跪。
李知恩只知趙近兇殘,當此回難逃生死,便主動道:「罪人父子,衝撞貴主,萬死不辭!」
臨盤縣畢竟是青州轄內,趙可連忙道:「李知縣,你糊塗啊!若是此番重責於你,那這茗會豈不是人人噤若寒蟬,不敢發揮?二來豈不是陷貴主於輿情當中?」
趙可拿話堵著,李知恩拚命點頭,內心感激不已。
趙萱朱唇微動,道:「本主無意改變茗會規則,此番也只是無聊得緊,興緻所至,李大人父子似乎很有意見?聽令子所言,似乎平日里李大人在臨盤威風得很?」
「絕無此意!罪官不敢!」李知恩磕頭如啄。
趙萱雖然善良,但青州吏治腐敗她是明了的,估計李知恩也好不到哪裡去,否則李隆西如何敢如此囂張。
「既然不敢,那為何又說額外取生員之事只是形式?道尊尚且憂聖宸所憂,到了臨盤便成了形式?」趙萱問罪道。
趙可聽趙萱說這麼多,多半只會小懲一番,放下心來。
可李知恩沒這眼見,只覺趙萱每說一字,李知恩便嚇一顫,心道給這逆子害慘了。
見差不多了,趙可圓場道:「貴主素以仁慈服人,下官定當好好管教,公事公辦!不如此事交給下官來辦,貴主只管玩得開心,玩得盡興?」
殊不知要不是趙萱出面,李知恩父子單憑趙近一句話,足以掉腦袋。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各自杖責二十。」趙萱看了看西侯,頗有看他面子之意,丟下一句話,回了主位。
李知恩不敢置信,眼巴巴地看著趙可,似乎在想是不是秋後算賬?
一直沒開口的劉晚忽然開口道:「就按照貴主的意思辦吧,別搞得太難看!」
以節度使的性格斷然不可能放過李家父子,莫非李知恩是西侯的人,所以才免於大難臨頭?
西侯絕對不是表面這麼簡單。
趙可微不可察地眯了一下眼,寒聲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平日里就算了,今日犯下如此大錯,先下去領罰,回頭再找你算賬!」
李知恩摁著李隆西,雙雙磕頭如搗蒜。
兩人被責令先回原座以免引起來賓猜測,待事後責杖二十,故而自是不表。
趙可再想從劉晚處試探出端倪,可劉晚滴水不漏,盡然沉穩。
「難道西侯和趙可改變了趙近一向主殺的決定?」上官穎兒見李知恩父子去了趙可那,反而免了殺頭的罪,聯想頗多。
按理說趙可只能服從,而西侯是前朝遺后,也不會有明面上的影響力,由此穎兒對那西侯更加懷疑。
她一直在追查為上官遲脫罪的證據,也一直在追查青州的女子頻頻失蹤案,經此,西侯成了她新的重點懷疑對象。
六渡縣知縣招遠東此次不在六渡縣主持額外免試取生員之事,只因打探到知州會親臨,且又是西侯別業,本想跑臨盤縣抱大腿,沒想到遇到這等事情。
故而當趙可讓招遠東主司此次茶宴時,招遠東內心叫苦不迭,卻只能硬上。
實在是今天主位與次座的來歷和地位太尊崇,不容差池。
有了李隆西的前車之鑒,後來並無人再出那頭。
「根據貴主所示,今日第一道題是詩對,諸位可將心中答案寫於紙上。」招遠東鬆了一口氣,剛剛貴主隨從來說是對詩,好在不算刁難。
賓客一聽,多數同樣覺得虛驚一場,先前頗以為是貴主有意刁難。
「詩對,正中我懷。今日定當要讓貴主知我臨盤人才輩出!」
「正是如此!」
「既然貴主改了規則,藩司大人又默許,要是入了貴主之眼,豈不飛騰?」
……
不少人都笑逐顏開。
蘭兒緊張兮兮地等著題目,秦沐一臉的無謂。
趙萱的貼身婢女拿了題目,走了出來:「這是貴主的對,至今還沒有人能給出讓貴主滿意的答案。」
話畢,婢女雙手展開一幅宣紙。
只見宣紙上看似無意墨水打翻后,濕透的墨四散開來,交叉暈開了紙,細看竟然是一渾然天成的『墨』字。
頗具意境。
「這是貴主無心打翻墨汁所致,一畫三年得,不料佳畫天然偶成,這無意境勝卻人工雕飾,墨作有時有還無的詩境天成,確實不可多得。」
「今日貴主便以此畫為詩對,尋一妙對。貴主還說了,先前才秀們異議於既已定出規則又為何修改規則,故而,半炷香之內,此對並無規則限制,憑君心意。」
話里是說你們不是說不要有規則限制么,這就成全你們。
「這……」
「這是什麼意思?」
「詩對不應該是詩嗎?這也太差強人意了。」
今日賓客多有濫竽者,見此題,直搖頭。
而有才學者,當即冥思苦想,似有喜狀,又作苦狀,亦然搖頭。
「誰說這不是詩對?或許這是藏詩於畫?」不知誰說了句,瞬間給周邊的人帶來了靈感,不少人紛紛研究起這畫的意境。
只是深陷誤區而不自知。
甚至有人將墨字的筆畫拆解,對以『月』『半』字,也有人根據墨汁暈開的角度來作答,對以『花』『梅』『筆』『毫』等字。
更有以七言、五律以對者。
蘭兒托著腮,焦急道:「秦沐,我想不出來怎麼對。實在不行咱們等下瞎蒙一個。」
承夏山莊的這場茶宴茗會是才秀學子的雅集,他們才是主角,而女子秀外慧中,也只是女伴陪襯,或為知己而來,或為擇偶而備。
語蝶那邊見黃子寒成竹在胸,便助興道:「語蝶有一對,不知秦公子可有答案?」
「點墨在胸中。」黃子寒笑著,對語蝶道,「不如你我將心中所想寫於紙上?」
語蝶笑靨可人:「好。」
待兩人看時,相視一笑,竟然是想一塊去了。
上官穎兒給秦沐傳音,有些幸災樂禍:「你的蘭兒沒想到趙萱來這麼一出,這下沒轍了吧?我說一字與你,定成佳話。」
半炷香快過了,秦沐還是沒動,反而在閉目眼神,彷彿他壓根就不想答題。
蘭兒急地拿起筆,寫了一五律詩句,又落款上秦沐名字,與秦沐那張空白的互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