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曠世之地
路滿期起身,定睛看了看周圍,原來這裡是籬笆圍成的小院,別緻的是,小院的一邊與山連接,就連茅草屋也是從山中探出的一部分,他高聲喊道「有人嗎?」
等了良久都沒有等到回應,心下一橫,既是幻境,不管它是陽關道亦或是獨木橋,不如一探!路滿期大步向蘑菇狀的茅草屋走去,抬手推向木門,一陣年久失修的刺耳的嘎嘎聲,響徹了整片大山,彷彿在發出警告,或是提醒,亦或是開啟了什麼秘密通道,只聽遠處的山上傳出陣陣的迴音。
幻境中,不會有什麼能傷害到自己,路滿期心裡給自己打著氣,未做片刻停留,一腳跨進木門。
一進木門,便勝卻天上人間。腳下是一片粉色白雪,頭頂是一張清澈明亮的冰境,境中鑲嵌著一個碩大的荷葉,通透的境面印出路滿期不可思議的模樣,這裡簡直是幻想都難以想到的場景。
放眼望去,一片粉茫茫的雪地,在冰境的照射下泛起白光,一閃一閃的。這裡一望無際,漫山遍野全都被披上了一層粉裝,天上地下無一例外,就連不遠處堤壩上零星坐落著幾顆歪脖樹,也都是桃粉的葉子,不時飄下,微風一吹,鋪撒在結冰的河面上,透過河面上薄薄的粉雪,可以清晰的看到河面下開的鬥豔的荷花。
路滿期僵住了,一時竟想不起用什麼樣的詞語來描述此等美不勝收的世界,這裡簡直就是幻境中的幻境,無與倫比,無法描述,他抬起的腳又縮了回去,想要向前一點,可又生怕這一腳下去,將這粉色乾淨的世界弄髒了,他想了想,將鞋子脫下,放入懷裡,光著腳小心翼翼的向河邊走去。來到堤壩前,抬手接起住了一片葉子,放在鼻息下用力的聞了聞,卻無花香,是花瓣又像是葉子,沉思之時,只聽「崩崩」的聲音不絕入耳,慌亂中路滿期起身飛到樹頂想看清個究竟,原本平靜的河面上,由遠及近的冰面瞬速裂開,彷彿河水中有什麼東西以驚人的速度在向堤壩靠近,路滿期還未看清河下的狀況,卻見一條如水桶般粗細的白粉蛇鑽出了冰面,碩大的頭立在了面前,血紅的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嘴裡不時吐出鮮紅的信子。
路滿期只覺渾身汗毛倒立,一動也不敢動,手握飛升,準備隨時迎戰,而此時腳下卻劇烈搖晃起來,他低頭一看,一隻大白貓正向樹上爬來。前有巨蛇後有老虎,這千載難遇的場景,路滿期一時竟沒了主意,不知以自己開了兩道封印的功力,可否能對付的了,可又轉念一想,此場景不應該是自己的幻境嗎,幻境里是不會有什麼能傷到自己的,可眼下又太過逼真,少傾,心下一橫,一躍而落,是幻境也好,不是也罷,總也要搏上一搏。
他剛一落地,大白貓翻身便是一躍,向路滿期撲去,路滿期見狀又輕一點地,一躍飛起,向河中落去,巨蛇在路滿期做出反應之時,便早早的竄回河裡,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
路滿期開第一道封印之時便可身輕如燕,來去自如,打不行,逃命還是沒問題的。他如輕燕一般,輕一點地便飛出去老遠,陸地上有大貓,河裡有巨蛇,他一刻也不敢耽擱,只能向前飛,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可兩個靈獸卻不遠不近的一路跟隨在他身後,好像故意要耗盡他的真氣,直到他精疲力盡為止。
路滿期邊飛邊回頭看,兩個靈獸遠比自己速度快,可為何不上前撲咬自己,到像是在玩耍,他疑惑之時腳上一陣鑽心之痛蔓延,原來腳落在了一處尖冰之上,因為沒穿鞋子,整隻腳被尖冰貫穿,再加上他早已體力不支,雙腿好像被鑄了鉛般不聽使喚起來,他吃力的奮起一躍,卻還是沒控制好身體,一頭栽進了河裡,清澈的河水瞬間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該死我不會游泳,他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意念保持清醒,嘗試著憋了一口氣,瞪圓了眼睛想看清巨蛇的位置,卻看到了一朵朵荷花爭相鬥艷的開在水裡,一道藍光時隱時現,此時腳上的痛又一次襲來,他才猛然驚醒,這裡並非幻境,刺眼的藍光提醒著他,這裡是五樹村,此等曠世之地,又有靈獸守護,定是幽冥珠所在之處,心中暗喜,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據說幽冥珠有奇效,不僅可以讓功力大增,還可能會飛升成仙,那何不得來提升了功力,再去收拾這兩隻靈獸,他費力撲騰的雙手,嘗試著狗刨試向藍光游去。
藍光中,隱隱的看到有一朵還未開放的花苞,如翡翠般隱藏在荷花中,他只覺這些花看上去奇怪,卻又說不上怪在哪裡,眼看氣不夠用,他也來不及得多看,徑直向花苞游去。
眼看花苞就要得手,卻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急速向水面衝去,直到整個人都湧出河面,路滿期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才恢復點意識,竟發現自己坐在巨蛇頭上,被它托起向岸邊游去,而那隻大貓也早早的等在岸邊,來回踱著步子,怎麼看怎麼像一副焦急的模樣。
路滿期竟沒有了起初的恐懼,反倒是一種似曾相識的場景。巨蛇游到岸邊,恭恭敬敬的將頭伏帖在岸上,路滿期踉蹌的起身,一躍落下,大貓小心翼翼的挪動著粗壯的四肢,低著頭時不時抬起,想看又不敢看,躲閃著眼神,慢慢向路滿期靠近,輕輕的用身體抵住單腿著地的路滿期,確定他站穩了,才停下了動作。
而那巨蛇仍一副恭敬的模樣,伏在地上一動不動,路滿期雖知道靈獸有靈性,可也搞不懂它們此時的行徑,眉頭緊鎖,自語道「這是何意?關心我?」
路滿期話音剛落,巨蛇騰的立起頭顱,一轉身向河裡游去。身後的大貓則慢慢向下趴又坐起,如此反覆多次。路滿期先是有些忌憚,隨後便明白,它這是在示意讓他坐下,嘴角不禁上揚,淺淺一笑,點了點頭,席地而坐,順勢查看了一下腳上的傷口。大貓不時何時繞到他身前,貼伏在他的腳邊,試探性的伸出舌頭,舔了舔他受傷的腳,路滿期警惕的收回腳,手舉飛升對準大貓「怎麼想讓我心甘情願被你吃嗎?」大貓見他怒目圓瞪,又怯怯的低下頭,不時用眼睛撇向他。
說來也怪,被它甜過的傷口竟奇迹般癒合了,路滿期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腳,又好奇的看向大貓,它又大又圓的頭壓的低低的,粗壯有力的四肢支撐著如牛犢般大小的身體,粗如鋼鞭的尾巴,很不自然一甩一甩。
「你是想幫我療傷!」路滿期收回飛升,放鬆的吐出一口氣,試探的伸出手拍了拍大貓的頭,笑道「謝謝!」說完他起身活動了一下腳,竟一點也不疼了。
大貓卻白肚朝上,尾巴不停的搖擺,半眯著眼睛望向路滿期,嘴裡還發出哇嗚的叫聲。
肚皮是動物最薄弱的地方,當它亮出肚皮時,表明它此時很溫順,同時又在討好。看著一頭猛獸如此乖巧,路滿期蹲下身,嬉笑道「是在討好我嗎?」
「嘩啦啦啦」!河面上突然傳來一陣濺水的聲音,路滿期轉頭一看,竟是那如翡翠般的花苞升出河面,微微的藍光彷彿要衝出花苞,忽明忽暗的綻放著。同時巨蛇也鑽出河面,立於岸邊,左右晃著頭,似乎在問路滿期,是否想要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