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樹林
一出伏魔窯眼前果真是一片樹林,綠蔥蔥的草地,飄落著幾片黃色,想到荒山竟還有這般景象,心裡莫名放鬆了許多。
「哪裡走?」
一道紅影從樹頂飄飄落下,無數銀針轉瞬即逝,路滿期眼疾手快,拔出飛升只聽「乒乒」兩聲,將銀針盡數打落。
「花姑?」
「我已在此等候多時!」
看著花姑得意的神情,路滿期突然有種上當的感覺,可再一想南宮蟬真摯的眼神,又摸不清她的誠意是真是假,餘光一晃,一道紅菱襲來,路滿期腳尖點地,斜斜的向後移動數步,提起飛升一躍而起,輕踏紅菱之上,刺向花姑。
她輕鬆避開,言語挑釁道「想來大凡仙山都是些陰險狡詐之徒。」
「要說陰險狡詐之徒,只有我一人,與他人無關。」路滿期一個轉身,又持飛升迎上紅菱。
「路少俠難得有自知之明,不如把懷裡的東西主動交出來,我便放你離去。」
路滿期會心一笑,冷聲道「我懷裡的東西自是我的,為何要交於你?再說你怎會知道我懷裡的東西就是你想要的?」說完一劍刺穿了紅菱,劍鋒直逼花姑。
花姑見紅菱被刺出一個洞也不生氣,慢悠悠的原地一個轉身,繞到路滿期身後,道「我自是知道,你進了誰的房間,拿了什麼東西佔為了己有!」東西二字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路滿期一愣,隨即便想到了哪帶有喜字的屋子,挑釁道「那間喜房是你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橫眉倒立,似乎被他的話激怒了,反手拋出無數銀針,冷冷道「我改變主意了,今天便送你上西天。」話音未落,手裡的紅菱向蛇一般蠕動著向路滿期飛去。
缺乏實戰的他,慌亂的將飛升擋在胸前,憑空旋轉數圈,打掉了飛來的銀針,可卻被紅菱纏住了腳腕,整個人斜斜的摔倒在地。花姑並未有收手之意,反手又是飛出五根銀針,他眼疾手快的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舉起飛升割上腳腕,紅菱應聲撕裂,恢復了自由的同時,手臂上還是被三根銀針打中,眨眼間整個人失去重心癱軟在地,骨頭彷彿被抽空一般,軟綿綿的。
「哈哈,我花姑的抽魂針,放眼整個武林無人可解。」說完已經來到路滿期身前,冷冽的眼神看向他繼續道「你千不該萬不該,走進那間卧房,還出言不遜。」抬手便是一掌,將銀針拍進他的胸膛,反手又是一掌,刺入他的後背,冷冷道「激怒我的後果如何?」眉頭一挑,沒有留任何餘地,一掌拍向他的頭頂。
陡然一隻紅霧鳥急速向她的掌心啄來,一股犀利的靈氣逼退花姑,紅光調轉,轉瞬又向花姑腰間劈去,她餘光一掃,身體急速旋轉,直到紅光打在樹榦上才憑空消失。
「何人鬼鬼祟祟?」花姑看似泰然自若,可她負在身後的手卻微微顫抖,衣袖裡滲出片片血跡。
只見樹林深出,一團紅霧,眨眼間便漂移到了花姑面前,化成人形,一張白面面具直頂她的鼻尖,雙眸深邃的望向她,沉聲道「我的人你也敢動。」
未見紅衣人出一招半式,花姑便已癱軟在地。
路滿期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此人衣著打扮似白面人,可再一細看,此人身形嬌小,腰身纖細,周身透著一股冷冽的妖嬈和詭異,跟白面人大相徑庭。難道此人是南宮蟬?他有氣無力的附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觀察紅衣人,她冷酷的白面,幽深的雙眸,見她蹲下,將扎在自己身上的銀針一根一根拔出。
她目光深邃如海,犀利如鋒,並未尋的跟南宮嬋一般湛若秋水的神情。路滿期想開口詢問,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心裡萬般焦急之時,紅衣人已將他扶起,幽深的雙眸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雙手卻利落的將他上身衣撥了個精光,漏出雪白的胸膛。紅衣人半掀面具,嘴角微向上揚起,低頭輕輕的貼進了他的胸堂,只聽一陣「滋滋」的吮吸聲,隨即吐出一口鮮血,如此反覆數次,才滿意的在衣袖中掏出一個小瓶,撒了些許粉末,動作輕柔,竟無一點遲疑,幫他穿好衣物,則從新戴好面具,化作一團紅霧飄散而去。
路滿期一人坐在綠油油的草地上,雖然此時他不能動,全身無感無力,可剛經歷的一切卻全都記入肺腑,內心如波濤洶湧,眼瞪的像被人強撐,滿心滿眼都是迷茫,自己被人輕薄?不,是被人救了!可是那紅衣人為何會化作一團紅霧,難道是書中記載的異獸?不可能啊,異獸是不會有自己的意識。他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頭竟然可以動了,他又動了動自己的手,還是有些吃力,又放棄了,抬眼搜尋哪紅衣人的身影,卻早已消失在了樹林,尋不到半點紅色。
「路滿期?」一個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一位清風少年立於眼前,不敢相信的注視著路滿期,碎道「我草!老弟,真的是你?你怎麼了?為何坐在這裡?」
看到來人,路滿期微皺起眉頭,眼框突感微酸,他可以確定眼前人正是齊飛無異,他兩眼放光,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得動用微薄的靈力傳音道「齊飛真的是你嗎?我中了抽魂針,現下還不能動彈。」
「抽魂針?是會死人的!」齊飛說完便半跪在他身前,上來拉扯他胸堂的衣衫。
他這冷不防的動作到讓路滿期滿心不舒服起來,冷冽的望向他繼續傳音道「住手,快住手!沒事了,過一會就好了!」
「沒事了?」齊飛停手,轉身看看癱在地上的花姑,又質疑的看向路滿期道「她給你解的毒?」
路滿期經他一問,心中不免再生漣漪,低聲道「她就是下毒人花姑!」臉上一陣燥熱,充斥著全身,要問誰人解的毒,自己也未可知,心裡輕嘆一聲道「是誰替我解的毒,我也不知。」說完一抬頭,對上齊飛,關切道「對了,齊飛你怎麼逃出來的?」
「逃?」他被問的摸不清頭腦,沉聲道「我。。應該在哪裡逃出來?」
「荒山紅門?」路滿期雖已猜測出個大概,可還是想確認一下,畢竟最近見過的人大都是遮頭掩面,奇奇怪怪的。眼前的齊飛一身淡藍校服,黑髮垂直,稜角分明,渾身散發著玩世不恭亦翩翩公子的模樣,不是齊飛還能有誰有這般洒脫的氣質。
「荒山紅門?」齊飛疑惑道,「我尋了你三日,才到此處,並未進過荒山紅門?」
「未進過!白面人果然不是你,會是誰?」路滿期眼睛一亮道「你的劍呢?」
「什麼白面人?我的劍?」齊飛將追隨舉在他眼前晃了晃「在這呢。」。
路滿期看的仔細,確是齊飛從不離身的追隨無疑,可那個白面人到底是誰,手裡的追隨劍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自己眼花,那人一直都未承認自己就是齊飛,到是自己強加了。
齊飛追問「什麼白面人?還冒充我?」
路滿期心中一松,道「是我識人不淑,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回到大凡仙山在與你細細講。」他停頓片刻繼續道「你們在尋我?」
齊飛點了點「是奉師父密令,下山來尋你。你說你好不容易御個劍,竟一下消失了十日有餘,師父他老人家整天茶飯不思飯不想,生怕你出什麼事。」
路滿期眉頭一皺「一路飛過來,撞得七葷八素,昏迷了不知幾日。」想到師傅,心中暖洋洋的,莞爾道「多虧他老人家記掛。是師父告訴你我在荒山紅門的嗎?」
齊飛點頭,聽了他後半句又趕緊搖頭道「當然不是,我是按你的御劍水平,估算出大概範圍,尋來的。你小子行啊,不聲不響竟然能飛出三百里啦,真是奇迹。」
這話不知是褒是貶,路滿期滿心無奈,再一次試著動了動手和腳,都可以勉強控制,嘴也可以發出聲音了,便張嘴道「我。。們。。先行。。離開。。這裡吧!」
齊飛搶先一步攙扶住他,道「你還是用傳音吧,這磕磕絆絆的,聽著我心裡著急。」
路滿期勉強的搖了搖頭,結巴道「靈力。。。有限。。」可能自己也覺得費力,便又改為傳音道「還有其他人來尋我嗎?」
「嗯,不然你以為方圓三百里,我一人要摸到什麼時候。」
路滿期點了點頭,不知不覺離開大凡仙山竟已有十日之久,這些時日卻是遇到不少稀奇古怪之人。特別是今天救自己的紅衣人,她竟然還可以自由變化形態,待回去翻閱武功典籍,定要探出她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