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面紅衣

樹林深處，樹尖之上，兩道紅影相對而立，相同裝扮，身形卻各不相同，白面下寒冷的目光相撞，大戰一觸即發。

齊飛架著路滿期，二人不知走了多久，只見前方一片紅雲迷霧，看不清去路。紅霧裡紅光炸現，時亮是暗，兩道紅影飄忽不定，如兩盞紅燈籠在林里凌空翻滾。

「大白天不會遇上鬼娶親吧？聽說這種深山老林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出沒。」

路滿期看著前方翻騰的紅霧，隨口符合道「虧你是修仙派弟子，還信這些？」只是這大片大片的紅霧，到是十分眼熟！

「你看，霧裡有兩盞紅燈籠，不對，更像一雙大眼睛？」說完齊飛提劍擋在路滿期身前，既警惕又略顯興奮道「該不是什麼靈獸吧？」

不用齊飛說，路滿期也看到了，只是心裡卻也是莫名的興奮，面上卻冷靜道「有把握對付嗎？」

齊飛打趣道「老弟，你也太小瞧師兄我了！不過我聽說這種老林里的靈獸都有意識，專挑樣貌俊俏的小生吃吃，老弟，憑咱倆這天仙般樣貌，應該能暫且拖一拖，如果是兩隻靈獸，待我解決完一個再來救你，如何？」

聽完齊飛的話，路滿期一陣白眼，皮笑肉不笑，冷嘲道「你你你。。。臭臭不不要臉！」

齊飛噗嗤一聲，點了點頭，學著他的樣子道「不不不不要忘了用用美美美男計！」

說完，齊飛手舉追隨一個健步衝進了紅霧裡。

路滿期輕一嘆息，結巴著喊道「我我知道你你厲害！。可可我們可可以繞路而行！」看著已經消失在紅霧中的齊飛，繼續道「唉！毛毛毛躁的性子！」

話音剛落，只聽「砰」的一聲，一道人影被紅霧彈飛了出來，正好落在路滿期腳邊，人影坐在地上呆愣幾秒，少傾，抬手指了指前方，又仰頭木訥的看了看路滿期，呔道「草，這竟是結界！」

路滿期看到狼狽的齊飛被彈傻了般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不厚道的咧嘴大笑道「活。活該！」

「嘿，罵人到挺利索！嘴好了？」齊飛在地上一竄而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就要來抓路滿期的嘴。

路滿期一抬手，利落的打掉了他欲伸來的臟手，道「好了好了！齊齊飛師兄不要鬧了！」

齊飛不服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師兄？」

齊飛不過比路滿期大了一日，可仗著自己早一年進大凡仙山，便以師兄自居，他為人率直，不拘小節，唯獨對路滿期從不計較，對他如兄如父，用其他師兄弟的話說就是：齊飛是路滿期身體的一部分，不可分割！在大凡仙山二人幾乎形影不離，有路滿期的地方必能看見齊飛，有齊飛的地方必能看到路滿期。

路滿期陪笑道：「我雖不喊你師兄，可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

齊飛一抬手「打住吧，把你哪酸詞收收，咱們眼下怎麼辦吧？」

路滿期道：「師兄看著辦！」

齊飛橫眉倒立道：「嘿，這會知道師兄好了是吧。」他來回渡著步子，手在頭髮里撓了撓看著遠處的紅雲迷霧，道「這青天白日的打架還設什麼結界，不知裡面的活寶要鬧到什麼時候？」

路滿期被他逗笑道「你從哪裡看出裡面是活寶？」

齊飛轉頭看他，咧嘴一笑道「設結界打架，這麼耗費靈力，不是活寶是什麼？」

路滿期認同的點了點頭。

此時紅霧中一道紅影踱步而出，俏無聲息落於二人身後，悠閑道「看來已經恢復了？」

二人為之一震，齊齊轉身，萬分戒備。

齊飛呔道：「我草，輕功如此厲害，連個動靜都沒有？」

眼前人一張白面，一身紅衣，這一天這一身裝扮再熟悉不過，路滿身聽了她的話，心臟驟然感到窒息，她剛剛的問話分明是在說解毒之人正是她，而此人的聲音竟是女聲，想到剛剛的肌膚之親，他全身觸電一般，心狂跳不止，面色赤紅至耳，想道謝的話到嘴邊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內心不知什麼東西在掙扎翻滾，上不了檯面。

她歷聲對齊飛道「東西？你們凡人都是這般形容自己的嗎？」她的語氣生硬，隔著面具也能感覺出不悅的神情。

齊飛清了清嗓更正道：「應該說你練的是什麼邪功？」

「邪功？你哪隻眼看出我用的是邪功？」紅衣人似乎很不喜歡這個邪字，越發激動。

「你還說不是邪功，那怎麼會有如此濃重的紅霧？」待齊飛指過去，之前的紅雲迷霧早已消失殆盡，樹林恢復如初，通透明亮，他尷尬道「呀，收的挺快！」

白面面具下的一雙眉眼微眯，審視的看著齊飛，我的密雲陣，從來都是設定了結界，除我特指之人，凡人不可見，此人為何能見得。想到這她抬頭望向路滿期，意在試探道「你可看到樹林里的紅霧？」

自紅衣人出現，路滿期心中從未平靜，滿頭滿腦全是她緊貼自己胸膛的畫面，此刻聽她在跟自己說話，頓時全身又是一股灼燒齊聚胸口，疼痛麻癢難耐，額頭後背全都被汗水打濕，僵在原地，一語不出，一臉獃滯，緊緊的盯著她，生怕她再做出什麼逾越之舉，可不知為何她卻能如此雲淡風輕，置身事外。

見他不答話，紅衣人不惱反笑。

齊飛則被她的笑聲震懾，驚道「怎麼看到你密雲陣的人，還要被滅口不成？」

「向來都應如此！」

聽完她的話，齊飛手舉追隨，上前一步擋在路滿期身前，做出一副隨時應戰的姿勢道「來吧。誰滅誰還不一定呢！」

紅衣人雙眉一挑，雙手負於背後，有興趣的盯著齊飛，這人很是奇怪，危難之時不是自己先跑，反而檔在路滿期身前，讚許道「你竟然可以為了他不顧惜自己的性命，今日我也可以為了他破了此例！」說完化做一道紅霧盤旋過路滿期的頭頂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齊飛看著化為紅霧的人影，瞪大眼睛問道「這。。什麼東西？還會化形？武林中，史書中從未見過！」

路滿期一動不動看著她消失的方向，肅道「我的抽魂針就是她解的！」

齊飛仔細看了看路滿期，疑道「她給你解的毒？老弟，解毒就解毒，你怎麼一副好向被人輕薄的模樣，臉紅的跟猴子腚似的？」說完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發燒啊！」

「嗯？嗯。。」路滿期略顯尷尬，手背貼著臉道「可能是餘毒發作把！」隨即正色道「剛才那個結界里明明有兩道紅影，為何只出來一個人？」

「另一個被打跑了唄！」齊飛撓了撓頭，擺手道「管不了那許多了，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沒等路滿期回應，齊飛架起他，便向前走去。

他看了看齊飛的側臉，心裡越發不能平靜，於女子有肌膚之親，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今後的修為，可紅衣人的出現，他心裡就不知是五味中的何味，她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如此輕浮，還是說她真的是什麼異獸？不懂什麼男女之分？可是一想到她對別的男子可能也會如此，心裡就更是百般不是滋味。

剛走出不遠，眼前便是一片廢墟殘骸，枝葉散落一地，隨處可見的殘枝斷臂，焦黑的地面坑坑窪窪暴露在綠油油的青草地上格外顯眼。

明知這裡發生過一場大戰，卻也不想如此驚天地。

二人一番巡視，並未見什麼屍體，只是地上樹榦上有斑駁血跡。

「路滿期，快看！」

他側頭看向齊飛，只見他手中舉有一物，通體溜圓，鏤空雕刻，如銀鈴一般大小。

「這？。。是大凡仙山掌門信物空鈴！」路滿期瞪大了雙眸不敢置信的看向齊飛。

齊飛也重重的點了點頭。

路滿期在懷裡掏出紫檀木盒，道「我這還有兩個！」攤於掌中。

二人細細對比起來，除了上面纏線的顏色不一樣，其他完全一致，齊飛搖搖頭道「看不出什麼門路？」

路滿期手掌一握，將三枚空鈴收入木盒，揣回懷裡，冷峻道「或許師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