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走親

常安王：「……」

這是他準備說服這娃的話吧。

沐雪：「如今齊國的嫡出皇子落在咱們手中，雪兒一定會牢牢霸佔皇妃之位，讓他斷子絕孫。」

常安王：「……」

沐雪：「至於替朱氏傳宗接代的事，在外公的努力下，也不差我一個。而且我現在好歹是嫡出皇子的正妃，重新找也不可能再找一位皇子……」

「等一下。」

常安王終於在沐雪的通篇大論中找到漏洞。

「你跟他不能生育能有什麼未來。他如果回到齊國，哪還有你的位置。」

「不讓質子回去不就行了，至於孩子，等我老了可以從宗族裡挑優秀的過繼。自己生養，勞神費力不說，還有可能生出個敗家子。挑現成的不是更好。」

常安王：「……」

沐雪：「外公若沒別的事，雪兒先告辭了。免得質子在外等太久生病，又浪費我國藥材。」

常安王：「……」

沐雪走後，朱迅從偏室出來問陷入沉思的老人。

「父王……您還想給她找丈夫嗎？」

常安王搖頭，但說的話卻是：「完了，這丫頭被那齊國小子迷昏頭。質子長什麼樣？」

「羸弱少年，生的秀氣。」

「完了完了，齊國公主就是這種清秀羸弱，惹人憐惜的小妖精。不行，這麼漂亮伶俐的女娃怎麼能便宜齊國。」

「父王，您還聽不出來嗎。她娘一生受地位壓迫，悲慘離世。沐雪受其影響，對地位有強烈的執著。如她所說，明國現在哪還有皇子配她。」

「沒皇子不是有皇帝，當今陛下與雪兒年齡相當，郎才女貌。不比一個質子強。」

「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瑩兒就成了洳嬪，再娶一個外孫女有什麼不行！」

「瑩兒父母都是親王嫡出，雪兒……她外婆什麼出身您又不是不知道。何況她已經嫁人……」

「這事要是換成其她女娃自然不行。國師的徒弟，朱瑞撐腰的郡主，加上她自己的才能，看著吧，遲早會讓陛下提出親事。」

見自己爹說的信誓旦旦，朱迅竟有三分動搖。

常安王：「你要和她搞好關係。不管在皇帝那，還是朱瑞那，對你前程都有好處。」

「是。」

「我是二字閑王，若無大功，王位只能降級世襲。你那幾個嫡出哥哥，都是庸才，這輩子也就那樣了。也就是郡王、公子的命。你跟他不同，說不定能成為第二個朱瑞。」

朱迅聽得五味雜陳，朱瑞是庶出，與定州王位無緣，但因兩國交戰的戰功，以名封王，世襲兩代。此等殊榮，的確是眾多庶出宗親的榜樣。可如今天下太平，想復刻朱瑞的路太難了。倒是三哥，如果朱瑩能生下皇子，父憑女貴，封為郡王。常安王一脈倒是能出兩個郡王。

——

沐雪回宮路上，馬車中蕭然問：「怎麼不高興？」

「沒，就是覺得挺沒意思的。」

「怎麼說？」

「我娘待遇的改變終究是因為出身，根本沒人關心她這個人。」

「不是有你嗎。」

沐雪乾笑。

蕭然問：「除了這個沒其它煩惱嗎？」

「有啊，舅舅給的宅子沒一個合適的，我正愁怎麼跟他說。」

從兄長改口成舅舅好變扭，不知朱瑞聽她這麼叫是何感受。慕容雪若是知道又作何感想。

蕭然：「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常安王沒勸姐姐和我和離嗎？」蕭然摳著手指，聲音悶悶的。

沐雪覺得小苦瓜真的很聰明，她爽快承認。

「有啊。」

「那你是怎麼說的？」

「我說……我要讓齊國皇子斷子絕孫，所以絕不放棄妻位。」

蕭然無聲笑起，須臾問：「我要是真不能延續香火，你會介意嗎？」

「這怎麼能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不是兩族血脈不合嗎？」

「說的也是。」

「嘶……你該不會擔心自己體寒，導致……活力不夠，不孕不育吧？別擔心，肯定有方子能治好。」

蕭然先是一頭霧水，后又臉紅，再之後低聲問：「你想要孩子嗎？」

「不想。」

「為什麼？」

「沒遇到想生孩子的對象。」

蕭然：「……」

之後不管沐雪說什麼小苦瓜都不搭話，沐雪感覺他一定是在外面等累了，不再跟他聊。沐雪閉目養神，入宮門該下車步行時，被蕭然叫醒。沐雪發現自己瞌睡著，頭歪在蕭然肩上。

真是罪過，不會把小苦瓜壓壞了吧？

沐雪給蕭然揉肩，卻被對方輕推謝絕，還罕見的先行下車，沒有跟她一起走。

搞什麼？

真壓出毛病了？！

沐雪讓童淼去找太醫來。

她追著蕭然回質子宮時，院中有位不認識的宮女在等她。

順利說：「這是永和宮瑩洳嬪的宮女，她來給您送請柬。」

宮女雙手遞上帖子道：「我家主子聽說和郡主是姑表親，恰逢宮中菊花開的正盛，想請郡主明日去永和宮賞菊。」

沐雪一聽就一個頭兩個大，之前因為延禧的事，她跟德妃走的近。如今因為常安王，她跟朱瑩成了姑表親。她還沒搬出皇宮，這個面無論如何都要見，前提是蕭然沒事。

沐雪留了個活話，太醫一到，她就讓他給蕭然看病。

蕭然很不情願的被診斷一番，沐雪眼巴巴問：「是不是受了風寒？」

她在常安王府內搞交集應酬，不覺時間過得快。在外等的人可是度日如年。

太醫道：「那到沒有，只是質子鬱結嚴重，需要疏肝理氣。」

「鬱結？心情不好？」

「可以這麼理解。」

沐雪為難，身為質子心情能好到哪裡。

太醫建議：「平時可以多出去走走，到開闊的地方看看風景。」

沐雪懂了！

怪不得小苦瓜今天不願進王府，回宮路上又不開心，他肯定是嫌天天生活在質子宮這麼狹小的地方，不願回來。

太好了，蕭然本人都不願意再窩這裡，她就能理所當然讓小苦瓜跟她一起搬出去住。

太醫走後，沐雪拍著胸脯對蕭然保證。

「殿下你再忍耐幾日，很快就可以從這裡搬出去。」

她見蕭然沒多大期待之色，想想壓低聲音道：「我知道，再搬也不是自己的國土，但這事要一步一步的來。先從防守嚴密的皇宮搬出去，你再想回國就好辦了。」

蕭然：「……」

蕭然躺上床，給沐雪一個沉默是金的背影。

沐雪醒悟，以她的身份不適合說這種話。

系統：「你確定他是為這不開心？」

「不然呢？」

系統沉默，片刻道：「不知道。」

第二天，蕭然恢復正常。沐雪這才有心情按時赴約，但出發前被香蓉按在梳妝台前，堪長的化妝。

「郡主，平時也就算了，這是去赴宴，不畫妝是失禮。」

「等我搬出宮，絕對沒這規矩。」

「郡主這麼漂亮，為什麼不喜歡化妝？」

「皇宮這麼大，走一圈汗流浹背妝會花。」

「您讓王爺許您坐步輦不就行了。」

「會影響我排毒養顏。」

香蓉：「？」

終於打扮完，沐雪帶上童淼、方嫿出發。

之前參觀過德妃的延福宮，這次通過朱瑩非常直觀的了解後宮女人想升級的動力。

雖然都是二進院格局，但妃子宮面積比嬪大出一倍多。宮女太監人數和房間數也相應增加。聽說皇后的朝陽宮還有戲樓、蓮湖。加上朱錦的顏值，更是她們想入住朝陽宮的動力。

系統：「朱錦住正陽宮，想爬上他床跟能不能當皇后沒必然聯繫。」

沐雪：「……」

朱瑩與德妃不諳世事的賢惠、溫婉不同，有種鄰家長姐的大氣。年紀也的確比沐雪大一歲。

沐雪發現，朱錦第一批老婆的年紀都比他大。

系統：「這是當然，女方年紀太小不利於生產。等皇帝有了經驗，再找更年輕的不遲。」

萬惡的封建社會。

沐雪心中一邊罵，一邊言笑晏晏的與朱瑩打招呼。

朱瑩拉著沐雪手親切道：「沒想到會和郡主是血親，俗話說，血濃於水，不過也有親疏之分。德妃是潮州王的孫女，你我才是這後宮中最親的人……」

大姐，你這拉宮斗幫手的意圖是不是太明顯了？還有，你不知道我就快搬出宮了嗎。

「以後咱們要常走動。」朱瑩說的一臉期待。

「姐姐說的是。」

沐雪嘴上應著，心中叫苦。

原著不是宮鬥文，這位就是個背景板，她不清楚她性格。但作為首批入宮的妃嬪，慕容雪死時她還活著，德妃都沒她活的久。所以，這位大姐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系統：「也許是被作者遺忘，才能倖存下來。」

沐雪：「……」

莫名覺得認同。

之後她們一邊閑話家常，一邊欣賞盆栽菊花。

沐雪發現朱瑩對盆栽植物十分拿手，朱瑩說：「出嫁前，我住的院子比這還小，就和母親種盆栽花卉。」

沐雪回想常安王府，因為後代太多，加蓋了很多房子，搞得建築之間十分擁擠。快成老北京的衚衕。常安王要是不在了，分家產時一定很熱鬧。

嘖，這樣想太不吉利，太對不起她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