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對峙
高語看著遠遠轉向的斥候一臉無奈，轉過身看了看身旁的裴清。
「本公子乃我元朝二公子裴清！」
聽聞此言的斥候並沒有停下胯下駿馬，反而向著偏道更加快速的奔襲而去。
「我奉旨前來接送最新情報！」裴清的語氣漸漸冷了下來，只是斥候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徑直向前策馬。
「不對勁！」高語知道眼前斥候有大問題，倘若是一般斥候往京城送諜報一定會回復二公子的話，可是眼前之人不但沒有下馬之意反而好像有些懼怕兩人。
「攔下他！」高語剛剛開口的瞬間，身邊便有一隻短小匕首徑直飛去，看那方向直指斥候坐下馬匹的屁股上！
「不好意思，大病初癒，有些力不從心。」裴清報以尷尬的笑容。
斥候看到插在馬屁股上的匕首，冷冷的看了一眼二人，伸手拔掉匕首扔在路旁。眼看著斥候就要遠遠離去，再不阻攔便要任他離去了，高語微微低頭，從馬背上拿起一張大弓正要搭弓射箭，身旁裴清伸手攔下，口中小聲念著：「三、二、一，倒！」
馬匹應聲倒下，馬背上的斥候更是滾到一旁草叢中去。兩人急急忙忙趕了上去，草叢中的場景卻是讓人大吃一驚。
之間那元朝斥候打扮的男子竟然直接咬斷了舌頭，倒在草叢裡面，其背上的竹筒裡面也是空無一物！
高語和裴清兩人對視一眼：「前方戰場有變數！」
二人稍作休整便跨身上馬，徑直向著前方戰場奔去。
赤谷作為連通著泓野和驪族的兵家要地，雖然終年積雪，但仍然不妨礙兩朝士兵對於此地地形的掌控。
此時的王明正手中拿著一張全新的地圖，地圖之上包括雪地的深淺厚度都有著詳細的標註，只是王明好像並不滿意，皺了皺眉頭，王明向著身邊的泓野國太子問道：「沒有發現驪族士兵？」
「回稟元帥：並未發現。」
泓野志尚未開口，卻不曾想身邊的副將單膝點地回答道。
「昨夜的襲擊，我們好像做了屠夫的勾當。」王明拋下這麼一句話便向著帳篷之後走去。
「元帥這是誇我們嗎？還是說……元帥不滿意我們沒留活口？」副將小聲問道。
「在市井裡面，有一種屠夫的理解是：主人家將豬養肥了不願動手髒了衣裙，便喊了屠夫去為主人家殺豬卸肉，在做完這些事情之後，主人家再給這殺豬之人一點好處，二者皆大歡喜。這邊是市井之中屠夫的含義。」
泓野志並未直接回答副將的話，反而為副將解釋了這「屠夫」在市井之中是何意義。
鐵甲布鞋征北去，何處故鄉何處亡
臘月寒天酒肆香，可憐空房思夫娘
邊關以何防
錚錚鐵骨郎
待到旌旗返鄉時
稚子復青壯
修衣書箱四茫茫
寒甲冷骨血里藏
待到旌旗返鄉時
稚子復青壯
復青壯
在帳篷後面看到王明的時候，這位昔日元朝戰將軍手下的第一悍將正在哼唱著一首短小的曲子，聽到曲子的詞之後，泓野志眼神變得炙熱起來。
「此人將會是我踏足元朝後第一個要正面打敗的人！」
「正面打敗？」王明哂笑了幾聲，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滿懷鬥志的男子，「我很喜歡你的直白和鬥志，可是，一旦上了戰場，所有的事情便跟你想的不同。你可知道？昨晚之事是哪些人一手策劃？」
王明看了看泓野志臉上的詢問色彩點了點頭，「不錯，正是裴亦痕，當然還有驪族族長。」
「驪族族長嗎？泓野志抬了抬頭，向著赤谷的對面看了過去，那戰意盎然的瞳子裡面滿是野性。」
「元帥可願意成為我的老師？泓野志在此對著先祖起誓：他日我泓野志登基，成為這泓野國君，一定視先生為國家之師，教育之情誼，國之不傾，莫敢忘。」
王明神色複雜的看著這個抱拳躬身的男子，良久，只是站起身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並未言語便就此離去。
來到赤谷的時候，裴亦痕和高辰正在說什麼，看到了一同趕來的四人，高辰並不吃驚，只是裴亦痕看到那個面色邪異的男子之後便瞬間站了起來！
裴清看到那個大步向自己走來的男子便徑直躲在了高語身後，「喂喂喂，幹什麼？我可是你的二哥！」
高語微微側過身，無意之間看到那個坐在原地看向自己的高辰便又不著痕迹的擋在了裴清身前，身後的裴清微微拉起嘴角，顯得邪魅而又森氣凜然。
「聽我說完之後，他任由你處置，你們的家務事我不會過問。」深吸一口氣，高語淡淡的說道：「只是眼下，你不能。」
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幾人，裴亦華帶著始終跟在自己身後的青兒從側面悄悄向著高辰靠了過去。
「呀呀，這一路真是凍死個人啊，你說是不是啊青兒姐姐？」一邊用眼神示意身後的女子，一邊向著那邊坐著的高辰促狹一笑，身後的青兒姐姐趕緊接話道：「是啊是啊，這一路走來真是冷死人了，咦？這裡居然有一堆火啊小姐！」
「是啊是啊，驪王不介意我們兩個弱女子過來暖和暖和身子吧？」
本來還風輕雲淡看著那邊裴氏兄弟劍拔弩張的高辰看到了向著自己靠過來裴亦華兩人，忽然好想想起了某件事，眼神猛然的跳了跳。
迅速站起身的高辰讓出了屁股下的大石頭同時悄悄的看了一眼那個蹦蹦跳跳的女子。
「讓開，我不會說第二遍。」裴亦痕捏了捏腰間長劍，眼神一刻都沒有從那個躲在高語身後的男子身上挪開。
「我也只說一遍，大局為重。」說完之後，高語同樣的捏了捏腰間的長劍，眼神直直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青兒姐姐，你看他倆。」裴亦華努了努嘴，示意青兒看向那兩個對峙著的青年男女，青兒悄悄的瞅了瞅那個站起來的驪族族長，再看了看自家小姐，最後將目光定格在遠方的男女身上。
「是啊，他們還真的是挺般配的呢。」
多日的風寒雪冷，如今遇到了暖暖的篝火，兩女子身上悄然散溢著絲絲霧氣，高辰看了看身邊的兩人，霧氣中的裴亦華雙手托腮看著遠方的男女。
一望無際的雪地上，這一刻顯得靜匿而又空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