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市長與主教
「發生了什麼事,格雷怎麼會變成這樣?」
看著似乎有些走神的尼克,以撒伸出一隻手在他眼前搖晃,口中好奇的問道。
「他是受了我的牽連……」
尼克苦笑一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描述了一番,隨後他神情逐漸認真,緊盯著以撒正色問道:
「婚禮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就在現場,為什麼沒有阻止蘿絲的死亡!」
以撒收拾醫藥箱的雙手微微停頓,沉默片刻後向尼克看去,神情糾結。
正當他想要說些什麼時,教堂的大門緩緩洞開,教堂外不知何時湧起的狂風一股腦的灌了進來,吹的石台上的燭火搖曳不止。
不過並沒有熄滅的跡象。
兩人回過頭,向著門外望去。
只見門外一名高約兩米,體型魁梧的中年男子龍行虎步的向兩人快步走來,臉上難掩怒色,身後的大門自行閉合。
從門外走入的中年男子身上穿著參加宴會的晚禮服,做工精細,明顯出自名家之手。
但此時卻在其行走時隆起的肌肉下顯得有些緊繃,令人生怕這名壯漢爆衣當場。
「格雷怎麼樣了。」
面對壯漢的詢問,尼克右手虛放在腹部,面帶歉意的微微躬身說道:
「格雷沒什麼事,抱歉沃倫叔叔,讓你擔心了。」
一旁的以撒也以指間在胸前虛畫了一個圓形印記,向來者頜首示意道:
「列夫市長。」
來者正是格雷的父親,科頓市市長——沃倫·列夫。
至於格雷為什麼以他父親的名「沃倫」為姓,而不是列夫,則是他們家族的一個古怪傳統,像是一種奇特的傳承。
愛子心切的沃倫沒有理會兩人,在快步走至石台前,俯身看到石台上面色慘白,腹部纏著繃帶的格雷之後,不由的怒火中燒。
他低垂著頭顱,手掌在腹部的傷口上輕輕觸碰,口中冷聲說道:
「誰幹的。」
徹骨冰冷毫無感情起伏的話語,從沃倫低垂的頭顱中傳出,與此同時升騰起的,還有一股駭人的威壓!
以撒和不遠處的柯林只覺自己的身體猛的變的僵硬,一時間甚至忘記了怎麼呼吸,就連身體的毛孔在這一瞬間都無意識緊緊閉合!
怎麼可能!
與見過幾次神術施展,但對超凡者行列依舊懵懂的柯林相比,身為三階曜日牧師的以撒此時心中滿是駭然。
僅憑血肉威壓,就能讓自己動彈不得,這是到底是什麼怪物!
這時,以撒身後傳出一道飽含無奈的蒼老男聲,對暴怒的沃倫勸慰道:
「知道你很生氣,差不多行了,別嚇著這些孩子們。」
「這一次他也算被命運女神庇佑,用不了多久,你們家就又要出一個小怪物了。」
口吻中還帶著些許艷羨。
「哼……」
沃倫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雖然沒有多言,但那股令人壓抑的威壓確實漸漸平息。
以撒和柯林二人劫後餘生一般大口呼吸著,感受著空氣的甘甜,先前閉合的毛孔報復性的張開,不住的流著冷汗,不一會便浸濕了兩人身上的朱紅教袍。
「拜恩主教。」
「主教大人。」
經過數次喘息后,勉強回過神的二人連忙轉過身子,右手在胸前向著身後憑空出現的老者虛畫圓形,隨後按在胸膛躬身說道。
一旁的尼克聽到以撒的話后連忙回頭看去,
但還未看到來人,目光便被以撒大汗淋漓的模樣所吸引。
忍不住出聲問道:
「發生了什麼,你怎麼這麼狼狽,還有柯林……」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盡皆向著尼克投來,神色驚疑,就連正在查看格雷身體狀況的沃倫也不例外。
而尼克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掃過,臉上滿是疑惑,隨後才看到了他們身後那位身披同樣身著紅色曜日教袍的老者,只是教袍上的金色紋路明顯要比以撒身上的繁複許多。
老者花白的髮絲十分稀疏,沒有蓄鬚的上下嘴唇微微內陷,包裹著所剩無幾的牙床,遍布皺紋的臉上錯落著零星的老人斑,本就略顯寬大的硃紅色教袍,套在他身上之後更是顯得異常肥大。
「…拜恩主教。」
看著眼前陌生的老者,尼克右手虛放腹前,微微躬身,隨著以撒二人的稱呼道,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看似羸弱的外表而輕視。
「你剛剛…什麼都沒有察覺到?」
以撒看著神色如常的尼克,難以置信的問道。
尼克茫然的搖了搖頭。
「這……」
正當以撒不知該說什麼是好的情況下,拜恩主教大笑著說道:
「科頓市果然沒有來錯,居然讓我見到三個這麼有意思的後輩。」
「沃倫的血脈威壓,可是生命等級上的壓制!連同等級的強者都會受到影響,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對方的話后,尼克雖然心中湧出很多不解,但任是回答道:
「尼克·霍頓。」
「霍頓……」
拜恩主教若有所思的咀嚼著尼克的姓氏,隨即似是求證的看向了一旁的沃倫,但並沒有得到回應。
反倒是身前的以撒湊至他的身邊,低聲說道:
「他便是我和你說的……」
「哦,偽神的牧者?」
拜恩主教有些惋惜的看了尼克一眼,臉上滿是遺憾。
如果尼克只是一名普通戰職者的話,他倒是有心思將其納入曜日神教,但偽神牧者……
他搖了搖頭。
已經沾染異神氣息的靈魂,註定無法受到偉大曜日之主的喜愛。
以撒見狀急忙說道:
「不過……」
「織夢神教牧首尼克·霍頓,見過拜恩主教,願曜日之光碟機散世間陰影。」
尼克再度向拜恩問候,打斷了以撒的話。
以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向著尼克訕笑一聲後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曜日永存。」
拜恩主教微微頜首,神情比起之前略顯冷淡。
與第一次不同,既然尼克點明了兩者的身份,那這便是教與教之間的交流,而信仰著十三主神之一,三聖靈之首曜日之主的拜恩,自然也有著自己的矜傲。
沒有立刻將尼克這個異教徒趕出去,已經是給足了以撒和沃倫面子。
一時間,教堂內氣氛有些冷場。
直到沃倫檢查完格雷的身體狀況后,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格雷我帶走了。」
臨走時,他緊盯著尼克,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格雷為什麼變成現在的樣子,你自己心裡清楚」
「你的先祖雖然只是普通人,但卻獨自一人開闢開闢了三族商路!而你身為霍頓家族的唯一繼承者,居然甘心給一個偽神為仆?!」
「真是給你的先祖蒙羞!」
最後,看著面色平靜,絲毫不為所動的尼克,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唉……」
「你好自為之,希望…你能活過七天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