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螺旋
上次青葵就是這個夜晚來到了螺旋之中,今天因為太疲憊居然忘了這件事。
望著呈螺旋狀無盡向下的階梯,青葵邁出第一步。
「!」
一個恍惚中,青葵來到了一座殿堂!
殿堂的中心處懸浮著一個刺目的太陽,蒼白的太陽上流動著灰黑色液體。
很大!非常大!
青葵無法想象這座宏偉宮殿的實際大小,在這顆太陽周圍的牆壁上是一幅幅壁畫,好像在講述什麼故事。
在壁畫前面十米處,橫放一列彷彿沒有盡頭的柱子,大部分柱子都有三米粗,越中心處的柱子越大,甚至到了八米粗,每根柱子上都有繁雜且深奧的符文,彷彿參天巨樹般扎入地底。
在心念變換中,青葵一瞬間就來到太陽的底下。
來不及驚訝,一股凄涼與憤恨的情緒籠罩於四周,青葵的情緒似乎受到了指引,一同變得傷心與孤寂。
抬起頭,青葵望著這顆太陽,他看出了些端倪。
這是一顆污穢的太陽。
這是一顆被污染的太陽。
少年這才發現,這宏偉的宮殿竟也顯得有些蕭條,那無數根聯通地底的柱子都有殘破,這個殿堂生機淡薄,似乎曾經被誰抽走過無法想象的生機。
在最中心的牆壁,有一張充滿血肉色的巨口,這巨口沒有皮膚,就好像長在這牆壁上,兩排猙獰錯亂的牙齒彷彿要將青葵吞噬,巨口深處看不見任何事物,細細聽,還能聽到裡面隱約有刺耳的摩擦聲發出。
這是一座通道。
青葵相信,當自己走進去后,猙獰的牙齒就會合攏,自己將永遠困在裡面。
他將目光看向兩側的壁畫,他一瞬間就走到最左側,開始仔細解讀。
第一張畫是一個全身散發出金黃色的男人,英俊的面龐朝向畫面之外,慈祥堅定的目光望著青葵,他的身後是數不清的追隨者。
第二張畫中男人的穿著發生了些變化,他披上了蒼白色披風,手中拄著深黑色的拐杖,上面鑲嵌著密集的寶石,他側著眼睛看向身後下跪的男人,男人的衣著破爛不堪,身體骨瘦嶙峋,嘴角的口水留在身上,興奮又膽怯的目光向前悄悄撇去。
第三幅面中的男人站在金色階梯的最高處,他身前是數十位衣著華麗之人,他們都單膝跪地,臉上都顯露出虔誠的模樣。
男人的身後有一名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全身含蓄顯露出規則的五彩斑斕,目光深邃,永遠堅定地看著身前。中年的右邊是之前那位落魄之人,不過衣著風格變得深沉,捲起的茂盛頭髮遮住他的相當部分的頭部,他也同樣興奮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不過仍舊是悄悄望去。
在中年男人的左邊,各是一名少女和沉默的青年。
少女手捧著一個翠綠的圓球,球中是一處生機勃勃的世界,她身著綠黃色的長衣,衣服在腰部延伸出長長的裙子,裙擺處是浪花狀的藍色,誇張地佔據了半邊階梯。青年穿著簡潔的西裝,左邊是白色,右邊是黑色,一副提不起興趣的模樣,不過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淡淡悲傷之意。
第四幅很簡單,帶著王冠的金髮男人站在有九層樓的至高之處,雙手握著著一顆鮮紅刺目的太陽,眼中沒有任何情感,俯視著樓下的所有人以及神明。
到此,左側看完了。但不知為何青葵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他不自覺地皺緊眉頭,雙手狠狠握住,鋒利的指甲劃開了手掌,露出模糊的血肉也沒有在乎。
他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似乎很漲,彷彿一個火星就能點燃他,猶豫后,他一個瞬移便來到了右側。
右側的第一副畫籠罩著詭異的氛圍,天邊射出一道殷紅的光芒,黑色和血色是壁畫的主體顏色,金髮男人被架在十字架上,十字架插在一顆微型又污穢的太陽中,太陽的四周長滿了無數隻眼睛,窺伺著畫面中心的男人。
僅僅一瞬間,青葵就痛苦的嘶吼起來,雙眼紅腫。
「這是你們背叛我的!」
「是你們!」
他嘴裡喃喃著自己也聽不懂的話,抱著頭在地上滾起來,彷彿大腦被人伸進去然後用手一點點捏碎般。
他將頭向身旁的柱子撞去,直至柱子的一邊都是鮮血也沒有結束痛苦。
在不知不覺間,青葵睜開雙眼,窗外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他獃滯地看向窗外,屋外的太陽很好,空氣也充滿活力。
他迷迷糊糊準備好行李,啟程了。
這次只有他一個人。
少年獃獃地望著咕嚕咕嚕冒泡的鍋子,目光下意識撇向身旁,眼神有些失落,他身子向後靠去,望著蔚藍的天空。
「鐵骨咕嘟咕嘟的。」
「我一個人,好像也有點孤獨的…」
此刻少年蘇醒的房間里,那映照不出人影的鏡子隱隱變化出一人的模樣。
「強制『欺騙』連我的主人都能騙過,何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