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破
眼看著李闖消失不見，裴無意收起臉上的冰冷，微微地笑了笑。
他走出峰心亭，沿著直路走了二十步，來到了枯樹下。
裴無意蹲下身，朝著樹下摸索了一陣，掏出了一顆寒冰果，這是他在發現直路上有腳印時便偷偷埋下的。
回到亭內，裴無意調整好姿勢，迫不及待地吞下了寒冰果。
寒冰果入口即化，一陣寒意由咽喉直入體內。
寒意直入丹田，霎那間給裴無意帶來了充沛的力量。
而然好景不長，僅僅過了幾個呼吸，寒氣由丹田向外溢出，開始侵蝕四肢，后又滲入了五臟六腑。
伴隨著呼嘯而來地寒風，裴無意感覺整個身體在由內而外的結霜，並且有逐漸冰凍的現象。
察覺到不對，裴無意趕忙運轉靈氣將寒意向外驅趕。
「撐住啊！」
裴無意艱難地搖晃了一下腦袋，他現在只感覺脖子以下已經不屬於自己。
由於寒氣逐漸地在封鎖丹田，靈氣只能慢慢地向外滲透。
但寒氣實在是發散的太快，僅能調動的靈氣無異於是杯水車薪，漸漸的，丹田被凍住，裴無意的身體表面開始冒出了霜，進而凝結成冰。
獃滯與麻木開始充塞裴無意的身體，緊接著，裴無意就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
先是雙手，后是雙腳，逐漸被固定住。
最終，裴無意身體外結成了一層厚厚的冰，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
一個時辰過去。
風雪似乎消停了一些，冰塊里，裴無意的右手突然泛起了一絲青色的微芒。
一開始只是細微的閃爍，后而頻率越來越高、光芒越來越盛。
青芒形成了一張大網，慢慢地環抱住了裴無意的身體。
緊接著，青芒開始不斷擴張，滲入到了冰塊里。
隨著一陣劇烈的閃爍，冰塊「哐當」一聲，碎裂成塊消失不見。
原本附著在身體的寒氣，由外而內重新注入進裴無意的丹田，繼而開始在體內瘋狂運轉。
又過了一個時辰。
裴無意悠悠地從昏睡中醒來，咳出了几絲寒氣。
他慘然地自言自語道：「還好，還沒有死。」
站起身，裴無意活動了一下筋骨，卻瞬間愣住了。
裴無意喉嚨滾了滾，滿臉的不可思議。
此時自己體內的丹田充實，靈氣洶湧澎湃，經脈開拓度達到了驚人的二十倍。
裴無意右手中指與無名指在空中畫了個弧指向身邊的枯樹，一陣雷電劃過，枯樹應聲折斷。
這是他在姬昱門下時修習的神雷指，只有到達了鳳初境才能使用。
裴無意靜靜地盯著枯樹，愣了一會。
他緩緩地跪下，朝著東北方，嘴角浮現出了一抹淺淺的弧度，片刻過後，弧度越來越大，但他剛喊出「爸媽」兩個字，便再也說不出話。
裴無意將頭埋在膝蓋間，身體不住的抽搐，淚水逐漸從臉上滑落。片刻過後，他又重新抬起頭，抽泣變成了徹徹底底地大聲狂笑：「爸媽，師父，哈哈哈哈哈，我裴無意終於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刻，裴無意感覺千斤重擔從自己地身上卸了下來。
三年來，尤其是近一年半以來，幾百個日夜，他從來沒有放棄，卻也從來沒有成功過。
他不怕被別人取笑，也不怕被瞧不起。
他怕自己的堅持是白費的。
裴無意站起身來，環顧著後山的景色，太陽慢慢地透過雲霞灑在身上，他從來沒覺得過，雜役峰的景色也是如此的美好。
坐在峰心亭內，裴無意摩挲著右手上的戒指，思緒被拉回了過往。
三年前，父母突然失蹤，了無蹤影，而在父母失蹤的當天凌晨，自己是從地窖中醒來的，手上戴著母親留下的戒指。
再接下來，自己就被師父姬昱收留，拜師星雲閣。
然而天資所限，整整三年才突破，比起那些一朝問道的天才不知差了多少。
想到這裡，裴無意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修鍊一道，分鳳初、琴心、騰雲、暉陽、乾元、無相、太清七重境界，自己只不過是剛剛入門，任重而道遠。
但很快裴無意就打起了精神，雖然天資相差甚遠，好歹也已經邁入了修行門檻，可以聯繫師父，重回山門了。
太陽已經掛在頭頂，連綿的暴雪也終於停了下來，天色朗潤，雜役弟子們的面色也多了些許的溫暖。
裴無意走出後山，習慣性的看向東北方，似是透過重重迷霧，看到了師父所在的地方，眼睛里也露出了一絲光亮。
「哥，就是他。」
「你就是裴無意？」
一個嘶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裴無意扭過頭去，卻發現來人並不認識，但穿著星雲閣統一派發的藍色長袍，那是外門弟子的統一服飾。
看了看站在身邊的李闖，裴無意不由得笑了出來：「你們哥倆，長得還挺像的。」
李盪面色微慍，似是覺得裴無意在侮辱自己。
「裴無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李闖向前站了一步，有些洋洋自得，「你那裡，還有寒冰果。」
「哦？又詐我？」
李闖聳了聳肩，嘴角微撇，輕蔑地哼了一聲：「詐你？我昨天親眼看見你在峰心亭的枯樹那拿出了一顆寒冰果，然後你吃了他，身上都凍成冰了，本來我還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命挺大還活了過來。」
裴無意眼睛眯了眯，面色微冷，盯著李闖說道：「所以呢？」
李闖再次伸出手，一臉譏諷地看著裴無意。
「裴無意，你別忘了，寒冰果是你從樹上摘下來的。你作為一個雜役弟子，這可是公然違抗門規。」李盪露出了一絲譏笑。
「對，哥。昨天我去玄真谷採藥，就看到裴無意在樹上摘果子。我喊他下來，讓他老實點，他還嚇唬我，說把我弄死都沒人知道，我好害怕啊。」
李闖裝出一副可憐又后怕的樣子，裴無意看的一陣噁心。
「那我要是沒了呢？」
「嘿嘿，那我就只能說雜役弟子摘寒冰果被我發現，拒不上交還反抗，我只能含淚秉公執法、明正典刑了。」
李盪露出了兩排整齊的大白牙，慢慢地向裴無意逼近。
「你們，太過分了，欺人太甚！」裴無意裝出一副慍怒的樣子，心裡邊早已打好了算盤。
自己身上還有幾顆寒冰果，但斷然不會交出來。
李闖和李盪兩兄弟既然咄咄逼人，那大不了就打一架，用拳頭來爭奪話語權。
想到這裡，裴無意捏碎了身上的玉簡。
那是一年多前師父姬昱留給他的，姬昱收到玉簡傳訊便可確認位置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