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匹馬單刀敢獨行(10)
烏勒大笑道:「這個漢人有個性,本王子喜歡!」
汲鳩小聲道:「你就別添亂了好不好?沒看到相虺像吃了死孩子,臉都黑成了鍋底?」
烏勒冷笑道:「他黑成什麼樣關我屁事?我不信他能隻手遮天!」
蘇祗摩嘆氣道:「這樣一來,只怕相虺更不會放過那個漢人。」
元貴靡道:「相虺過分的話,哪怕與他撕破臉皮我也要說幾句公道話。烏孫國與大宛國多年交好,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嬛羅公主落入他的魔掌。」
烏力罕和嘎魯大怒,放眼天山南北,誰敢對他們說這種話?也許有人說過,不過那些人都成了他們的刀下之鬼。
烏力罕陰惻惻道:「漢狗,你放心,我不會一刀殺死你,會慢慢割你一千刀,少一刀都算我輸!」
嘎魯不耐煩道:「和他啰嗦什麼?讓我宰了他!」
一步跨出,也不見他拔刀,但見萬千光華流轉,直如星河垂落。驀然,漫天星芒凝聚成一柄長刀,斬開虛空,徑奔鄭吉。
「破軍刀!」蘇魅兒臉色大變,失聲驚呼。
嬛羅不識刀術,看到蘇魅兒這個模樣也嚇得花容失色。
沒等她開口詢問,刀聲驟起,清亮如鳳鳴,一線血花逆空衝起。
嘎魯疾奔的身形倒飛出去,臉頰上多了一道血口,長半尺有餘。烏力罕持刀相護,滿臉震驚。
一擊而收,兔起鶻落,眾人看到嘎魯刀芒乍放,以為鄭吉必死無疑。不料峰迴路轉,竟是嘎魯差點兒被梟去腦袋。不是烏力罕眼見不妙,奮力救護,撞偏鄭吉的刀鋒,嘎魯哪裡還有命在?
眾人倒抽冷氣,眼珠子滾落一地。全場上下這麼多雙眼睛居然沒有看清鄭吉如何出刀,這個漢人小子的刀也太快了吧?
姑翼騰地站起來,臉色鐵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相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縱然知道鄭吉身手驚人,這個結果也是令他難以接受的。
元貴靡拍手叫好:「好刀法!」
烏勒及時補刀:「龜茲刀客不是很厲害嗎?連人家一刀都擋不住,不是假冒的吧?」
嘎魯半張臉都被血水染紅,聲如狼嗥:「漢狗,我要殺了你!」
鄭吉平淡道:「我說過,你們兩個還是一起上的好。」
烏力罕臉色陰沉到極點,他親自領教過鄭吉詭異無匹的刀法,再不敢有任何輕視之心,冷聲道:「嘎魯師弟,人家給我們面子,我們再不識好歹,那就是自己找死了,一起上吧。」
嘎魯一怔,不敢違拗,與烏力罕成犄角之勢逼向鄭吉。
「且慢!」眼看一場龍爭虎鬥就要上演,相虺出聲喝止:「烏力罕,嘎魯,你們兩個退下吧。嬛羅公主與諸位王子到白馬城來,聽羯鼓之音,賞胡騰之舞,本是雅事。你們一味逞強鬥狠便悖逆了初衷,豈不是惹公主和王子們笑話?」
「是!」嘎魯和烏力罕不敢違逆,瞪了鄭吉一眼,恨恨退下。
見鄭吉收刀歸座,姑翼神色陰冷,又稟道:「殿下,前些日子百狩騎在邊境捉到一批馬賊,要不要把他們弄過來,為大家助助興。」
「既是如此,就把他們帶上來。自去春以來,馬賊頻頻襲擾南北兩道,殺人越貨,弄得民不聊生。本侯領牧白馬城,絕不能坐視馬賊為害大漠。」
姑翼大喜,吩咐下去,工夫不大,一隊龜茲武士出現在門口,押住十幾個黑巾蒙頭項戴枷鎖的人。這些人個個衣衫襤褸,血跡斑斑,顯然受過非人的刑罰。
蘇魅兒指著一排人形燈俑問道:「看到那些半臉燭俑沒有?知不知道它們用來做什麼?」
夏宮極大,光是合抱粗的殿柱就有十幾根。每根柱子下面都立著一個人形燭俑,為青銅所鑄,五官鏤空,姿態各異,栩栩如生。每個燭俑都只有半張臉,額頭上部彷彿被刀削去,極為怪異。
嬛羅詫異道:「燈俑倒是不錯,為何要鑄成半張臉?」
蘇魅兒笑而不語。
鄭吉心裡一動,問道:「這些燈俑莫非和傳說中的燈奴有關?」
蘇魅兒咯咯笑道:「你果然聰明,半臉燈俑是相虺殿下的發明,專門為燈奴鑄造的。」
「這些人難道是……」嬛羅看向那十幾個人,忽然意識到什麼,臉上的血色霎時退得乾乾淨淨。
那邊汲鳩、蘇祗摩等人也瞪大眼睛,兜豯滿臉潮紅,顯得極為興奮:「這就是傳說中的燈奴嗎?」
蘇祗摩嘆道:「不是燈奴,還會是什麼?」
兜豯大為激動:「沒見到鳳凰膽,看到傳說中的燈奴也不虛此行。」
烏勒冷聲道:「這幾年相虺以剿撫馬賊為借口,抓了不少人做燈奴。至於這些人中有幾個真正的馬賊,只有天知道。」
汲鳩怕被人聽見,勸道:「少說幾句吧,相虺驕橫跋扈,生殺予奪,惹怒了他會有大麻煩的。」
烏勒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姑翼大聲道:「白馬城雄居大漠,扼守東西要衝,人文薈萃,富甲天下。近來賊勢頻起,屢屢寇邊。殿下深為憂慮,多次派兵剿撫。幸賴殿下英明,將士忠勇,斬首百級,彌平賊患。這些囚犯都是馬賊餘孽,罪無可赦。按白馬城的規矩,判他們做燈奴,以儆效尤。」
他招招手,武士們把燈奴拖到青銅燈俑前,打開機關,燈俑內部是中空的,大小正好容得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