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匹馬單刀敢獨行(17)
「撤!」蘇爾班見勢不妙,轉身就跑。這些黑衣人都是馬賊,殺人搶劫還可以,用來攻堅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剩餘的黑衣人連滾帶爬逃回來,幾乎人人帶傷,狼狽不堪。
看到如驚弓之鳥一般的馬賊,相虺雙目噴火:「到底怎麼回事兒?花陀樓內除了鄭吉,還有什麼人?」
蘇爾班道:「殿下,通向花陀樓只有一座木橋,對方有穿縞弩,易守難攻。咱們的人騎馬衝鋒還行,攻堅的話有些難為他們。」
相虺罵道:「你們都是死人么?橋上走不通,不會下水?一個小小的花陀樓都拿不下,要你們有何用?」
蘇爾班心驚膽戰,趕緊下去布置。
須臾,殺聲再起,一隊黑衣人頂著豹頭盾,從木橋上強攻。當然,此舉主要是吸引樓中人的注意,掩護其他方向的百狩騎行動。
一個個黑衣人從水中冒出來,爬上岸,沖向花陀樓。
銅矢與鐵箭紛紛飛出,花陀樓四周不時有人中箭,大聲慘叫。
馬賊倚仗人多勢眾,很快衝進花陀樓內。黑暗中響起金鐵交鳴的聲音,夾雜著一道道生命消亡前的慘嚎,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樓中火起,火龍狂舞,火鳥嘶鳴,吞沒整個花陀樓,半個白馬城亮如白晝,一個個火人從樓窗中躍出,墜在地上,慘嚎不絕。
相虺看見起火,大驚失色:「糟糕,公主還在樓上,蘇爾班呢?快派人把公主搶出來!」
一群黑衣人從樓中撤出,其中兩人退過木橋,向相虺等人奔來。
看到有人來,相虺大聲問道:「那裡怎麼回事兒?誰放的火?找到公主沒有?」
一個黑衣人答道:「公主還在樓上,我們正想辦法救人,蘇爾班總管讓我們過來稟告殿下一聲。」
相虺暴怒:「怎麼弄成這樣?萬一公主有個閃失,我要你們的腦袋!」
那人腳步不停:「殿下想要我們的腦袋,在下雙手奉上!」
「什麼?你們……」相虺驟覺不對,剛想說什麼,擋在身前的烏力罕大叫道:「有刺客,保護殿下……」
話音未落,對面那人反手拔刀,刀光如寒星爆射,一閃而逝。
哧,身為刀客,烏力罕反應夠快,刀才出鞘半指,身體驀然僵直,一蓬血霧從頸間炸開,成扇面噴濺出去,在月色下極為妖艷。
「師兄……」嘎魯目眥欲裂,破軍刀如星河倒轉,直取黑衣人。
又一個黑衣人及時出現,用刀擋住嘎魯的必殺一擊。
「鄭吉?」相虺沒有看架在頸間的長刀,冷冷盯住面前的黑衣人。
「殿下好眼力!」那人拉下黑巾,狹長的鳳眸比月光還亮。
這兩個黑衣人自然是鄭吉和烏氏胤,他們在樓中抓到潛入的馬賊,拷問之後,得知相虺在對岸,就動了心思。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想解今晚的死局,關鍵還得著落在相虺身上。
他們趁亂殺了一陣,換上死者的衣服,再用黑巾蒙面,火起以後,與黑衣人一起撤出花陀樓,渾水摸魚殺到相虺面前。
「快救殿下!」看到相虺落到鄭吉手中,姑翼駭然變色。
一干侍衛拔刀衝上來,嘎魯眼睛通紅,鄭吉當著他的面兒一刀割斷了烏力罕的喉嚨,不殺鄭吉,他如何肯罷休?
鄭吉稍一用力,刀鋒割破相虺的皮膚,血流了出來。
「姑翼大人,你不想殿下人頭落地,最好叫那些人都退開!我這人膽子小,禁不得嚇唬,萬一手滑傷了殿下的萬金之軀,到時候賬要算到你頭上!」
「都退下,不能傷了殿下!」姑翼那個憋氣啊,你個小王八蛋傷了殿下與我何干?為何把賬記到我頭上?你他媽還有臉說膽子小,持刀劫持殿下,天底下有比你更膽大的人嗎?想是這樣想,他不敢拿相虺的性命開玩笑,揮揮手,喝退了那些龜茲侍衛。
嘎魯豹眼圓睜,不得不和眾侍衛退到一旁。
相虺道:「鄭吉,白馬城將你當貴客,你劫持本侯是何道理?」
「殿下這是要和我講道理?」
「講不得嗎?」
「殿下要殺我,這也是道理?」
「……」
「誰殺我,我便殺他,這就是道理。」
「我不信你敢殺我,這裡是白馬城,除非你想死在這裡!」
「我不殺你,殿下就會放過我么?大不了捨得一身剮,鄭某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相虺感受到刀鋒的冰冷,幾乎連血液都要凝固。一直以來,都是他對別人生殺予奪,何曾被人拿刀逼到這個地步?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花陀樓起火,最重要的是救公主脫險,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稍後再說好不好?」
「我和殿下之間沒什麼誤會,以牙還牙而已。」
「你到底想怎麼做?」
「鄭某所求不多,請殿下移駕陪我們出城散散心,不過分吧?」
「劫持了本侯,你以為走得了?放眼諸國,只有本侯殺人,從來沒有人敢威脅本侯,你不怕百狩騎追殺你?」
「以後的事情再說吧。出了城,殿下有興趣就儘管來追,鄭某不介意與百狩騎比一比騎術高低。」
相虺臉色青白不定,半晌說道:「本侯可以答應你,不過今晚發生了什麼,本侯需要知道真相。」
「這個不用他說,奴家可以給殿下一個交代。」一個柔媚的聲音響起,侍衛們分開一條路,蘇魅兒纓絡披拂,搖搖曳曳走過來。
「魅兒,是你?嬛羅公主呢?」
相虺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