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盤根錯節的利益（3）

在他看來皇宮與神廟是整座帝國的核心，然而之於白羽卻恰恰相反。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白羽語氣強硬地打斷，有恃無恐，絲毫不動搖一分，退讓一分：

「我們不可能將帝國的安全，全部指望在一塊石頭上面。否則帝國早在十年前不會再有軍隊，再不會需要軍人。帝國軍人才是帝國的最後一道防線。」

「它是武器，聖石是武器。」安德魯此時近乎歇息底里，他實在不明白，談判對象為何遲遲無法準確回應他的訴求，「你這個狂妄自大的女人，這才是新瑪雅帝國最強大的武器。那東西不僅僅可以用來防禦……」

一絲冷笑凝聚在唇邊，她全然不受威脅：

「那大公，你去將它取下來吧！就算沒有它，帝國的軍人們也將做好迎戰外敵的準備。」

啪嗒！安德魯還想再開口時，電話被白羽掐斷了。內線頻道最後的影像留下了她面向區軍事基地的戰前動員：

「各位同僚，接下來會是一場硬仗。我們將面臨來自帝國內的全面性質疑，以及外部敵人的強壓。但請相信，既然能夠拿下科潘的港口，也同樣可以戰勝接下來所要面對的各種威脅。帝國的平安，在此拜託諸位了！」

「皇帝陛下萬歲！」

「帝國榮耀萬歲！」

她看不到各地區現場的景象，只能從耳麥回蕩而出的高亢激昂聲中感受到來自四方的認可。

幽幽抬起手，芊芊指尖上還沾著傷口溢出的血，模仿普納特少將的動作，對著ai投影畫面行了一個帝國標準的軍禮。

抬眼，身旁站立在她周圍的科潘憲兵們，一個個眼眶微紅，迎著她動作，完成回禮。

他們贏了戰役，也沒有輸給搬弄權術的政客。他們的總指揮官頂著所有外界的壓力，也不允許軍隊背鍋。

禮畢，收了內線，白羽低著頭，站在原地好半晌沒有動作，沐浴在夕陽下的身姿看起來搖搖欲墜，彷彿下一秒就會暈倒似的。

龍泉與馬爾卡雖然焦急，但更擔心她的傷勢。馬爾卡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驟然苦著臉道：

「抱歉！小羽毛，你的a毒素我落在了皇宮別院。現在回去的話，是不是得用偷的？」

「交給我吧！匿藏我在行。」龍泉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會兒他們倒是都不攔著她了，抬首瞥了一眼二人，深吸一口氣，艱難地淺笑：

「暫時不會暈死過去，別擔心。」

這一次傷得不輕，但精神力卻維持得非常穩定，並不會出現上次崩潰的局面。a毒素雖然對傷勢有很大幫助，卻會導致嗜睡，她暫時還不能休息。

現在控制局面抓出幕後操縱者才是最主要的，另外麗莉被曼森的人帶走下落不明，得儘快找到才行。

「如果安德魯大公不是同曼森聯手製造的事端，那會是誰呢？」

馬爾卡地疑惑，白羽其實也有。

從剛才的談話里，顯然安德魯並不知道全部的細節，野心被利用，同時又被蒙在鼓裡的那個。可這樣的話，藏在背後的推手會是誰呢？

許久地沉默后，龍泉一拍掌心，靈光乍現：

「小羽毛，你還記得今日上午大祭司找到我們時，是怎麼說的嗎？」

白羽的眉略微一挑，心思轉動想到了什麼重複克雷洛大祭司的話：

「西格爾先生同曼森先生，在科潘的碼頭打起來了。說是西格爾先生炸了曼森的出口貨物……」

「兩人得到的消息明顯不一樣；」馬爾卡眼睛晶亮，接話，「難道大祭司才是那個得知內情，引得你們離開皇宮，然後好安排安德魯下手的人？！」

葯是克雷洛大祭司提供的，劫持烏戈的又是安德魯。這兩人串通曼森，早就預謀多時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龍泉點了點頭，附和：「那麼先將二人揪出來，麗莉的位置就有辦法找到了。」

白羽贊同，反問馬爾卡：「如果你是比利，現在除了躲到暗處偷笑，還會做些什麼？」

「製造更大的恐慌，或者追著光榮會報仇——」

是呀！比利的野心可從不僅僅是南邊的一塊點心就能滿足的。他要的是整個新美加，或者更大的蛋糕。白羽微微揚起唇角：

「皇宮的事情明晰了，暫時無法從普納特少將那裡獲取全局的情報，得靠我們自己。南部塔卡納那邊的抗議怎麼樣了？找個設備，看看新聞。」

果不其然，塔卡納的抗議升級為暴亂，這會兒新瑪雅所有的社交媒體、新聞播報都被刷屏了。

遊行的隊伍吵嚷著「皇族無所作為，保護不了他們」，有組織地朝前移動。標語牌上的話語不堪入目，辱罵與憤怒的抗議，宣洩著對政策與皇家的一些列不滿意。他們極欲想要表明自己的立場，爭取自己的公民權力。

鏡頭前抗議者緩緩走過了五個街區。原本應該來支援科潘的坦克被迫調過去封鎖十字路口，拿著盾牌的地面增援部隊將大片的黃色計程車和不知所措的遊客沖擠到左右兩邊。街道四周的小店店主們趕緊關門停業；媒體車停在人行道上調整攝像機角度；手持麥克風的新聞記者們消失在人群中。

隨著下午五點鐘的到來，幾千名上班族湧入人行道，場面更加混亂。一個停車場附近的一小群人開始高喊「下——台——」，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喊。抗議的聲音越來越高，在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中央回蕩，媒體直升機降落下來進行直播。

按照原計劃，這個時間是投放煙霧彈的最恰當機會，而普納特少校還沒來得及將直接投放煙霧彈的命令下放出去，就已經被捕，奪去了兵權。

遊行抗議，陰差陽錯地因突然發生地推搡衝突開始失控，人群混亂，再無組織與章法。人們憤怒地舉起手中的利器，開始毫無目的的亂砸，首先遭殃的是周邊的小店。店主憤怒地跑出來抗議，於是升級為大型的暴亂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