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今天出了這麼大一個丑,賈化同早已無心在這個傷心之地多作逗留。
但是他作為一個政客,對自己的政績還是上心的。
所以還是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邀請李攸之一道去縣裡謀划修堤事宜。
李攸之借口家中有事,婉拒了賈化同的邀請。
不過也和他約定,一月之內便會到縣衙登門拜訪。
有點出乎李攸之意料的是,余弘義居然打算收自己當學生。
雖然知道余弘義這麼做是為了保護自己,但他還是委婉的拒絕了。
李攸之也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惡了賈化同。
別看他現在一副和善的模樣,那是因為自己對他還有利用價值。
若是自己的價值被榨乾,難保他不會來一手卸磨殺驢。
但他並不懼怕,自己若是這道坎都邁不過,那乾脆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余弘義對李攸之的回應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只是說了幾句勉勵的話,便也沒再多提了。
李攸之把幾人送到了村外的官道上,一輛馬車在這裡已經等候多時了。
與眾人揮手道別後,李攸之的眼神也慢慢冷了下來。
其實他說家中有事也並非託詞,他確實還有一件事要處理。
那就是找到趙四這傢伙。
說實話,起初李攸之並沒有把和趙四產生的衝突放在心上。
畢竟他和趙四沒有什麼利益上的衝突,不過只是一點意氣之爭罷了。
但趙四今天的行為確是觸及了他的底線。
雕哥這夥人,說白了就是黑社會。別看他們今天沒有給李家造成什麼損失,但被他們害得家破人亡的絕不是一家一戶。
如果自己今天不在家,如果家中只有韓梅和李小雅,這群畜生會怎麼對她們?
李攸之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今雕哥一行人大概率是離開洪縣了,不會造成什麼威脅,也沒有理由再為了找自己的麻煩而身處險境。
但趙四還隱藏在暗處,難保他不會再去找一個什麼豹哥虎哥的。
所以在去縣裡之前,他一定要把趙四處理好。
對,處理好。
李攸之的露出了殘忍的微笑。
......
李攸之本以為趙四會躲藏在家中。
可打聽了一番,卻從住在村尾的老張那裡得知,趙四和雕哥一夥偷偷摸摸地從村尾溜走了。
得知此事後,李攸之冷笑了幾聲。
看來已經用不著自己動手了。
趙四以為他和雕哥他們是同病相憐,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但雕哥他們可不會這麼想。
他們又怎麼可能讓一個外人知道自己的行蹤?
萬一趙四想不開回來告密怎麼辦?人心隔肚皮,雕哥他們不可能冒這個險。
趙四也真是蠢得可愛。
跟著雕哥他們一走,便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了別人手上。
到時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雕哥他們動手的時候,這趙四怕是要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咯。
果然,只過了一兩日。狗兒在後山放牛的時候就發現了趙四的屍體。
李攸之也專程去確認了一番。
那趙四此時已經是身首異處了。
可笑的是,那身體卻還保持著雙膝著地、伏身叩拜的姿勢,腦袋卻已經滾落到別處了。
可見這趙四臨死前還在跪地求饒,可就算這樣也不能讓雕哥「原諒」他。
倒是趙四的母親,看到兒子的慘狀,哭得悲痛欲絕。
但李攸之也沒有可憐她的打算。如果不是趙四太蠢,說不定在這裡哭泣的就是韓梅和李小雅了。
李攸之揮了揮衣袖,連場面話都沒有說一句就回家去了。
......
回到家中,韓梅正在給李攸之炒制路上吃的乾糧。
「娘,那趙老財主家的兒子死了,你不去瞧瞧?」
「不去,死人有啥好看的?你娘這輩子見過的死人也不少了,何必再去添這一份晦氣?」
見韓梅沒什麼興趣,李攸之便換了個話題。
「我這兩日就準備去縣裡了。」
韓梅放下手中的活計,回頭看向李攸之。
「這麼急?」
趙四已經死了,李攸之自然也不用擔心他加害自己家人了,自然是準備動身去縣裡了。
可這種事他也沒辦法對韓梅明說,只好找了個借口。
「我與賈知縣約好了,十日之內便要到縣裡應卯,也該動身了。」
韓梅有些擔憂:「兒啊,你真的想好了?」
「我想好了,您別擔心了。你兒子屬於是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鱉,命硬著呢!」李攸之笑嘻嘻的說道。
「呸呸呸,哪有這麼說自己的?一天到晚的,沒個正形!」
「而且你真么說,那你爹和我豈不是老烏龜老王八了?」
韓梅笑罵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我可沒這麼說。」李攸之依然一副笑嘻嘻的賤樣。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要上房揭瓦了!」韓梅佯裝生氣,作勢要拿著鍋鏟敲打李攸之。
「打吧,打吧!把我打壞了,看誰給您養老送終!」李攸之眼睛一閉,站在原地,一副任由韓梅敲打的光棍模樣。
「好小子,你以為我不敢是吧?」
說完便是將鍋鏟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對了娘,小雅呢?怎麼沒看見她?這會她咋沒在家裡?」李攸之沒見著李小雅,有點奇怪。
「沒在家呢,出去了。小丫頭這幾天每天都出門,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幹啥。」
「她往哪裡去了?我去尋她。」趙四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李攸之正好無事可做,便打算瞧瞧自家小妹究竟鬼鬼祟祟的在幹些啥。
「我瞧見她往村東頭去了,可能是去河邊了吧。」韓梅答道。
「好嘞,我去尋她。」
「去吧,找到雅兒你倆就早點回來吃飯,天都快黑了。」
「得令!」
李攸之笑嘻嘻的給老娘敬了個禮,便往河邊去了。
韓梅和李攸之所說的河自然不是黃河,而是槐樹村旁邊的一條小河。
小河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是一條隨處可見的小河流。
這幾日,洪縣的太陽仍然毒辣,李攸之站在河邊也未曾感覺到一絲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