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釣魚

李攸之看著遠處的女孩，不禁笑罵道：「你這丫頭，這麼大熱的天氣，你還出來釣魚，真是不怕熱啊！」

李小雅聽到李攸之的聲音，便轉過頭來，把一根手指豎在嘴前，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讓人不禁聯想到唐朝詩人胡令能的那首《小兒垂釣》。

路人借問遙招手，怕得魚驚不應人。

李攸之雖然不是路人，也沒有問路的打算，但被她的行為逗樂了。

這傻丫頭，還真以為自己釣得上來大魚啊。

李攸之這麼想並不是沒有根據的，這些年洪縣也算是經歷了不少災禍，也有不少人餓死。

小河裡的魚蝦早就被釣的釣，抓的抓，可以說基本快滅絕了。

剩下那些魚蝦也是個個鬼精鬼精的，哪有那麼容易釣到？

「我看看我家小雅釣了幾條魚了。」李攸之走到女孩身邊，故意調侃道。

不出所料，李小雅帶來的木桶里除了半清半濁的河水便無它物了。

李小雅也不氣惱，只是靜靜的看著河上那截小竹節做的浮漂。

看來這丫頭是跟河裡的魚兒卯上了。

李攸之見女孩如此執著，也沒有再繼續調侃她，而是找了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坐在上面靜靜地看著。

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坐了一會兒。

突然，河面上那竹節猛地一個下沉，但又馬上浮上了水面。

李小雅連忙準備伸手去拿那魚竿。

「別急，這時魚兒在試鉤子呢。」李攸之按住了女孩那不安分的小手。

「現在收鉤，會把魚嚇跑的。」

就在李攸之說話間，竹節來了一波上下橫跳。

這魚兒果然精明，一看就是老手了，屬於是經常被釣的那種。

李攸之搓了搓手，目不轉睛的看著竹節。

釣野魚是個技術活，若是收鉤太快往往會把魚兒嚇跑。如果收鉤太慢，等到魚兒吃完餌料，吐鉤游開也是釣不到的。

講究的就是一個不急不緩，其中的文章可不少。

好在上一世的李攸之也是一個訓練有素的釣魚佬，對這火候的把握還是可以的。

那漂浮的竹節又沉了下去，這一次留在水裡的時間比前幾次久了一點。

就是現在！

李攸之抓起魚竿往上一提。

「好傢夥，這是條大魚！」李攸之從魚兒掙扎的力道感覺出來，這魚兒的個頭不會小。

驚慌失措的魚兒拖著魚線奮力逃竄。

李攸之只是拉著魚竿遛著魚兒，並不用全力收竿。

此時正是最要緊的關頭，如果強行收竿很可能造成魚兒脫鉤。只有先不緊不慢的遛著它，等到它精疲力盡，才是收竿的好時機。

遛了一會兒，李攸之便感覺這魚兒掙扎的力道明顯減弱了。這才慢慢的試著收竿。

魚兒此時仍在奮力掙扎，但顯然已經是耗盡了力氣了。

不一會兒，就被李攸之提溜上了岸。

「好傢夥，這魚可不小啊。」李攸之看著地上還在活蹦亂跳的魚兒。

「快，雅兒，把它抓到桶里去。」

女孩還在發獃。

李攸之一邊拿著魚竿往岸上退，一邊催促她捉魚。

李小雅這時才回過神來，連忙去捉魚。

「嘿嘿，還是條鯉魚呢！好彩頭，你哥這次去縣裡是要魚躍龍門啊！」李攸之看著桶里的鯉魚跟女孩兒嘚瑟道。

女孩愣了一小會，才露出了一個很難算得上笑容的微笑。

李攸之感覺有點奇怪，他總感覺自家小妹今天好像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難道是因為這大熱天的釣了一下午魚，熱得中暑了吧？

一想到此處，李攸之也不敢怠慢。

「小雅，你這會兒頭暈噁心嗎？」

女孩有點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李攸之會問這個。

但她確實也不頭暈噁心，於是便搖了搖頭。

李攸之擔心女孩是怕自己擔心所以瞞著自己。

於是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額頭，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確實沒有發燒。

女孩被李攸之的舉動嚇了一跳，紅著臉後退了幾步。

李攸之被女孩的動作逗樂了：「我是想看看你是不是中暑了，你這麼膽小，害怕你哥變成大老虎把你吃了啊。」

女孩知道自己搞錯了，於是臉更紅了幾分，看起來倒真像是中暑了一樣。

「小雅，我看你今天精神不太好。如果有哪裡不舒服，要給哥和娘說，別悶在心裡頭。」李攸之有點擔心的講道。

女孩點了點頭，蹲下身來，在用手指在河邊的泥沙寫道：「哥，我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不信你瞧。」

寫完，女孩就把一旁裝著魚的水桶舉過頭頂，表示自己真的沒有生病。

李攸之笑著從女孩手裡拿過水桶：「行行行，我知道你壯得像一頭小牛犢子，行了吧？」

「時候也不早了，咱來該回家吃飯了。」

女孩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李攸之手裡的水桶。

「你要拎著這桶回家？」

女孩點了點頭。

「算了吧，你哥一個大男人在這，難道還要你來做這種事？」李攸之一只手提著木桶，一隻手拍了拍女孩的頭。

「走咯，今天釣了條大魚，明天咱家加餐！」說罷，便提著桶往村裡走去。

李小雅拗不過李攸之，只好跟在他後頭往家裡走。

釣魚的地方，離槐樹村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李攸之哼著小曲在前面走，李小雅低著頭跟在他身後。

走著走著，幾滴淚水卻不自覺地從她的眼眶滑落。

李小雅又怕被李攸之發現，連忙將眼淚抹去。

自己真是不爭氣，白白耗費了幾天時間，卻連一條魚也釣不上來。

還想著哥就要出遠門，給他熬一鍋魚湯補補身子，這才上這河邊來釣魚的。可是一臉幾天什麼也沒有釣上來，到頭來還要攸之哥哥自己動手，而自己除了哭什麼也不會，一點也幫不上忙。

也許自己真的像村裡人說的，就是個災星，只會給李家帶來禍患。

想到這，她就又是止不住的抽泣。

「對了，小雅。明後日哥就要去縣裡了，你在家和娘好好的。」

「如果順利的話，年內哥就把你們接到縣裡去。」

李攸之扭頭跟女孩講話，卻看見她紅著眼眶。

「哎喲，我的小祖宗，誰又惹你生氣了？」

女孩見李攸之轉過頭來，連忙抹了抹眼淚，擠出一個笑臉。

可她紅著的眼眶出賣了她。

李攸之一頭霧水。

但又想了想，這一路上也沒遇到別人。

所以......難道是我惹的？

可自己也沒做什麼啊？也就摸了摸她的額頭，看她有沒有發燒而已，難道這丫頭因為這個生氣了？

李攸之尷尬的撓了撓頭：「別生氣了，是哥做了啥錯事惹得你不高興了？」

女孩搖了搖頭，只是低著頭往前走。

李攸之無奈，完全搞不清楚這丫頭在想什麼。

於是也只好往家裡走去。

一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