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於是最後何倦還是同傅閑一起離開了。
離開校園的時候,何倦轉頭看了一眼。他心裡沒什麼想法,只是單純的心血來潮,學校大門緊閉,A城第一中學這幾個字同他剛從這具身體中醒過來時沒有任何區別。
只是今天天氣比那天要好很多,藍天白雲,一望無際。
車子朝著夏家方向去,何倦最開始慣常望著窗外呼嘯而過的景色,車內的溫度很舒服,何倦大病了幾場后,就愈發敏感,就算是很舒適的車開得極慢,也會讓他頭暈不適很久,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因此發熱。
很長一段時間他坐大部分交通工具前都要悄悄拖拉一會,直到傅閑某個非常全能投資遍布各個科研領域的投資團隊,貌似投資的一個汽車領域的研究取得了某項重大突破,但那時候還沒有進行實驗,從研究出成果寫論文,到真的產出,還需要一段時間。
傅閑卻提出由他來做體驗人,為此傅閑親自開了一個月,提出了不少需要改進的地方。
這件事也是過了很長時間何倦才知道的。
被作為新款汽車發行的一個賣點。
現在生病帶來的後遺症之一,嚴重暈車彷彿已經消弭不見了一般,但何倦知道這只是因為他後來出行基本都乘坐傅氏集團裝配了最新科技的車,那些不適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類似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
當初醒來后,即便是最頂尖的醫療團隊,最初做出的大膽預測也不過是他能在有足夠陪護的情況下偶爾出門走走。
大多數時間,還是要待在溫暖舒適的環境療養;
然而在得知這一消息后不過半年的時間,何倦甚至可以返回學校像之前一樣生活學習。
臉頰忽然被溫熱的手指碰了一下,何倦下意識轉頭:「怎麼了?」
傅閑深沉的眼神專註的凝視何倦的雙眼,何倦呼吸窒了窒,第一次感覺車子後座有些過於狹窄,彷彿傅閑稍微向前傾一傾身體,兩人呼吸都要交織在一起一般。
他只能轉移注意力,很快他又發現傅閑的眼鏡不知道何時摘下來了,沒有了眼睛的遮擋,他眉眼看上去要柔和一些,彷彿月光下一望無際的深海。
何倦下意識略略屏住呼吸,好在傅閑沒有再靠近一些,他停留在離何倦十分親密,卻又並不讓何倦生出警惕的距離,語氣帶了憂慮:「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何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一直沉默或許給了傅閑錯誤的信號。
他頓了一下,紛雜的思緒平復了一些,他搖搖頭,目光落在傅閑高挺的鼻樑處:「沒有。」
隨即他立刻覺得自己回答得有些簡短,他覺得自己應該再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頓住。
傅閑心底其實也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樣鎮定自若,見何倦分明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傅閑立即又問:「你是在疑惑我為什麼知道你在學校嗎?」
何倦並沒有想到這件事,但傅閑問了,他抿唇,點了點頭。
傅閑視線又轉移到何倦輕輕抿著的淡粉唇瓣處。
兩人離得很近,傅閑可以聞到何倦身上清冷的幽香,甚至他想到了更多,他嘗過那裡的滋味。
柔軟的、冰涼的。
青年躺在黑色的真絲床上,肌膚被襯得更白,關節帶了淡淡的粉。
尤其是他對這件事總是懵懂摻雜著好奇,以至於反應更加直白又乖巧。
於是傅閑原本幽靜的心被一點火點燃,他原本還準備忍耐、蟄伏。
如同布下重重陷阱的猛獸,屏氣凝神收斂一身煞氣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但這一刻他忽然就沒那麼想等了。
這些年來已經變得愈發不動聲色、擅於忍耐的商場新貴,此時打破了一直以來的剋制和小心翼翼,彷彿仍就是多年前十七歲的驕傲少年,他沒等何倦再說任何話,而是近乎迫不及待的衝動道:「因為我一直在關注你。」
何倦:「啊?」
漂亮纖細的青年,在略暗的車廂用他清雪一般的雙眸望著自己往陷阱中跳的猛獸,他纖長的睫毛帶了點清露,那是因為方才長久與傅閑對視忘記眨眼而湧出的生理性淚水。
傅閑喉結滾了滾,忍耐著沒有如同曾經最親密時那樣,輕柔而不容拒絕地吻去青年湧出的細碎凝晶。
他只是靜默的伸手為何倦拭去眼角的淚珠,儘管他已經十分克制自己的力氣,但青年白皙柔軟的眼角仍舊留下了一抹艷色的紅暈。
何倦感受到長久停留在眼角的略帶粗糙的手指,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有些口渴,他又抿了抿唇,覺得周圍的空氣有些灼熱:「什麼?」
隨後他又有點懊惱,他想要打破現在略帶奇怪的氛圍,但又不知從何處開始,但他也有點不快現在的過於被動,於是他在傅閑說話前反問:「你為什麼要關注我?」
放在他眼角的手指終於放開,但那抹熱意卻彷彿始終沒有散去,何倦下意識就想要伸手觸摸,他直覺這樣似乎會讓氛圍更加奇怪。
於是他忍住了,他等著傅閑回答,但這一次傅閑卻沉默著,過了兩秒,何倦終於重新去看傅閑的雙眸,他呆了一瞬:「你……」
是不是很餓?
這句話沒有說出口,因為傅閑終於說話,是喑啞的、帶著不可忽視的忐忑:「因為我,想要和你成為最親密的人。」
因為我愛你。
這句話還是沒有說出口,不是因為想要隱瞞什麼,而是他下意識知道怎樣才能更好的打動,或者說誘哄青年放下防備,一步步走入他預設好的陷阱中。
車子早就已經到了夏家別墅門口,外形低調流暢,但因為是全球限量所以存在感並不低的車靜靜的停在別墅不遠處,很快青年唯二比較親近的親人,他的表哥夏森就要結束工作回家,也必然會注意到這裡。
傅閑十分自然的將車窗搖下,外面的風輕輕吹入有些灼熱的車內,讓何倦有些放鬆下來,他眼底帶了些疑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傅閑反問:「那關時景呢?」
「在你心裡我和他有區別嗎?」
何倦眼底的疑惑轉變為思考,因為傅閑此時的態度十分認真日,讓他意識到這並不是什麼隨意的對話:「你是指什麼方面的?」
比如兩個人同時掉到水裡,何倦想,那他一個也救不起來。
傅閑就又拉開了一點兩人的距離,但眼睛卻緊緊盯著何倦的臉頰,不錯過他任何一點表情變動:「比如,你會同他親吻,同他睡在一起,同他做更親密快樂的事情嗎?」
傅閑等著何倦的答案。
何倦迅速看了傅閑一眼,卻有些出乎意料的遲疑了一瞬。
他的遲疑讓傅閑原本的那點自信飛速消失不見,心底狠狠下沉,保持冷靜的黑眸閃過怒火與嫉恨。
於是他立刻垂了垂眸,不讓何倦發現自己情緒的轉變,但聲音還是不可抑制的緊了緊:「你怎麼不回答?」
何倦斟酌著,謹慎的回答道:「關時景應該不會想要和我做這些吧?」
關時景雖然和他關係一直很好,但對方就像夏日夜晚靜靜懸挂在天空的星星,無害又緘默,包容又寧靜,何倦想象不到對方如同傅閑一般不容拒絕的壓著他做親密的事情的畫面。
傅閑一個用力手指陷入十分舒適用料精貴的坐墊中,指尖傳來的一點痛意讓他勉強了保持了理智:「如果他會呢?」
怎麼不會?關時景從來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害,不然也不會短短几年成為商場不容忽視的新貴。
何倦小心的看了眼傅閑:「你還好吧?」
他沒有直接回答,但傅閑從青年清澈的雙眸得到了答案,那是他絕對不想要的。
作者有話說:
小傅:我以為我是不一樣的……
——
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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