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鴻門宴
朱三真和宋白榮來的時候，兩人明顯是喝了酒的。宋白榮整個人更加自傲猖狂，「徐先生，酒店是挺好，但你在北京沒有房子嗎？」
徐固鎮定的笑了笑，「不用客氣，可以直接叫我徐固。我的家不在這裡，也還不夠在北京買房的條件的。」
「是嗎？徐固，你在哪發財啊？」
人得意就容易暴露，朱三真做人滴水不漏，宋柏榮一頓飯大概是吃的開心了，說話越來越粗鄙。
「宋總，咱們邊玩邊說吧。這位是田宇，也是我的朋友。」
宋白榮看了一眼，稍微晃了一下腦袋就算打招呼了，大喇喇的坐下。
一張麻將桌，四人端坐，朱三真恪守原則，對三個男人公平的報以微笑。田宇看了都難免臉上一紅，但他聽徐固說了這位是誰，也知道今天自己的任務是幹什麼。
「宋總，咱們是第一次坐在一起玩，你看怎麼玩啊？」
「徐固啊，不知你們會不會日本麻將啊？我跟你們說日麻可算是現在最有競技性的了，比的是技術和智力，可不是野麻將那種看運氣能比的。」
田宇偷偷的看了徐固一眼，日本麻將，他果然猜對了。
徐固面露難色，「宋總，確實不太會，沒關係，你講講，咱們邊打邊學。」
「這個日本麻將啊，有寶牌的特色，寶牌本身是可以加番的，杠的話會多翻一張寶牌，如果你們牌不好，別亂杠，可能會給別人加番。日麻保持門清很重要，門清狀態聽牌可以立直，胡牌可以多加一番。如果別人打出自己曾打過的牌，能胡也不可以胡，這叫振聽。還有同巡振聽和永久振聽之分。」
田宇也開口問「那胡牌的番種有什麼講究嗎？」
「哦，對了。日麻胡牌一定要有役，役可以是中發白或者自風和場風這樣的牌，另外就是一些特別的胡牌的牌型。我給你們擺一下吧。」
宋白榮擺弄著自己的知識，口沫亂飛。三色同順，全帶幺，四暗刻，平胡，國士無雙等等。。。這一講一個小時都過去了。朱三真給他端來一杯咖啡，他得意的看了看徐固。白天還擔心這個徐固和真真有什麼關係，看起來，不過是個繡花枕頭。住酒店？估計是租的房子太爛，為了擺排場才裝面子的吧。
朱三真說，「好了，講的差不多了吧，再講天都要亮了，開始吧。」
宋白榮趕忙說，「對對對，聽真真的，開始開始。」
一把牌抓起，宋白榮看著面前的徐固，「咱們玩多大的啊？」
徐固說：「朋友間隨便玩一下，規則我們也才剛搞懂，別玩太大了。」
「真真，那你說。」
朱三真理了一下牌，打出了張九萬，開口道：「咱們也別算什麼點數了，算不清楚。簡單點，一番一百塊，半庄排名第一另得五千，第二名一千，第三名多輸一千，最後一名輸五千。怎樣？」她不知道這個田宇的經濟狀況如何，心裡盤算著要找出一個都負擔得起又不至於丟了興緻的尺度。
徐固說：「成，先打著看，不行再調嘛。」
東風圈波瀾不驚，宋白榮連了兩庄，胡了五把牌，若不是給朱三真放水，讓她胡了一把牌，其實整個東風圈就他自己全包了。
南風圈第一把牌，徐固的自風，起手牌還不錯，可以做門清立直斷幺平胡的牌，如果運氣好翻中一兩張里寶牌，加上手裡的一張寶牌，可以胡出六番的跳滿。他慢慢做牌，邊打邊說，「宋總，以前在日本留過學嗎？對日本麻將了解的很清楚啊。」
宋白榮起手一把的幺九牌，毫不猶豫的選擇打掉手裡的中張，做國士無雙，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十三幺，是由一九萬、一九條、一九餅、東南西北中發白所有13張幺九牌，再加上面任意一張牌的牌型。胡出來就是十三番的超大牌。他已經有了十二種幺九牌，只差一張就能聽牌。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點了一隻雪茄，「是啊，我在東京體育大學讀了六年。後來又在東京工作了五年，對那邊熟悉的很。徐固，你去過日本嗎？」
「我以前去過兩次，不過待得時間都不長。」
「也是，日本的物價還是要貴一些的。不過有機會還是應該多去一下，多看一看。待得時間越久，就越能感受到日本社會的進步，人民的友善，科技的發達。」
徐固順著說：「東京有個日出風俗店不知道宋總知道嗎？」
宋白榮一怔，偷瞄了下朱三真：「我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徐固笑了起來，「朱小姐，可別多想，入鄉隨俗，在日本去風俗店也不是什麼大事。」
朱三真說：「我怎麼會呢？如果有機會，其實我也想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成年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徐固接著說，「宋總沒去過可太可惜了。這家日出風俗店據說可是東京最受歡迎的店之一了。聽說裡面的姑娘來自全球各地，而且經常有新人，很多企業高管會把那裡作為招待客人的一站呢。」
宋白榮觀察著朱三真的表情，看她確實是無所謂，咳嗽一聲說：「我雖然沒去過那裡，但日出風俗店的老闆榮田一郎先生和我卻是朋友。何止是經常有新人，他們那裡每周都有新人，除了極為受歡迎的姑娘以外，其他的半年要全部更換。去到那裡的客人都說，那裡是人間天堂，天上人間。」
徐固說：「宋總認識老闆啊，那以後可要引薦一下，下次再去探店也好有個關照。朱小姐，你想去有機會一起去？」
「徐固，直接叫我真真吧，我可不想一晚上被叫朱——小姐。」
「真真，你要想去，下次我讓榮田先生安排，我帶你去啊。」
「咦，白榮，你不是說不去那種地方嗎？」
宋白榮尷尬的笑了笑。
徐固此時用輕微的動作敲了三下桌子示意田宇。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田宇會意，突然開口：「我們玩大一點吧。」
「唉，田宇，這把牌都打了一半了，你肯定手裡牌好，就算加大也是下一把。」
宋白榮摸起一張白板，聽了！國士無雙，叫聽紅中，場上一枚紅中都沒看見，牌山裡怎麼還有個一兩枚。真是瞌睡送枕頭，要什麼來什麼啊。他擺擺手，「加到多大？加的如果太少還不如不加。」
田宇說，「一番一萬，半庄結算時第一名無論贏多少再多贏五十萬，第四名多付五十萬。二三名嘛，不輸不贏。」
宋白榮是有錢的，但他的有錢是虛數。北京的兩套房產價值不菲，可那都是死錢，銀行還有貸款變不得現的，手頭的錢大部分都在飛盤俱樂部里，不少還是榮田一郎提供的。榮田一郎不做虧本生意，跟宋白榮提過，讓他在俱樂部里物色人選，帶到東京日出風俗店。宋白榮膽子沒那麼大，態度曖昧不清。自己沒帶過人，但卻把俱樂部里的女孩資料介紹給膽子大的人，小雪案子里的女孩就是這樣被盯上的。
一番一萬，半庄結算多加五十萬，萬一輸了，一個半庄可就是大幾十萬。等下，半庄？一個半庄，就東風圈，南風圈兩圈牌。現在已經是南風圈第一把了，如果沒人連莊，四把牌就結束了。雖然注碼現在才加，但前面東風圈贏得牌還是實打實的給他加了不少番數。現在這個半庄根本就是他遙遙領先。不管如何只要小心些，只要不點炮，哪怕結算時被追回一些，獎勵的五十萬還是有大把握的。
更何況，現在手裡已經聽牌，還是國士無雙，價值13番，這就是13萬啊。
朱三真這邊覺得不對勁，這個田宇很少說話，但眼神和做派是偽裝不得的，他一定只是個工薪層，就算年入百萬，打這樣注碼的麻將也是風險巨大。爛賭鬼？也不對。剛才明明是徐固給他打了暗號。徐固啊徐固，今天這一桌恐怕就是為宋白榮擺的吧，竟然利用了我，有趣。想罷，她說，「我沒意見。」
宋白榮馬上也說，「我也沒意見。」
徐固不免多看了朱三真一眼，所做的一切本就沒覺得可以瞞過她，但她能這樣沒半點猶豫的就給我打了個助攻，還是有點出乎意料。好啊。
獵殺時刻，終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