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騎士和他的隨從

早上，徐固離開時，朱三真只說了一句話，我會找很多時間的，但至少現在我還是我，你還是你，我們各有世界，我是還要雨露均沾的。

對此徐固不置可否，出了門，直奔中關村北大街，就算天才，要做大事，也要找些幫手。

圓明園職業技術學院里，田宇正在講課，在物理學院他是最年輕的副教授。長年久坐，他的身材早已臃腫，此刻講的是滿頭大汗。突然，看到教室角落裡坐著個熟悉的身影，他微微點了點頭，盡責的把課講完。

「徐固，怎麼是你啊。」田宇送走了滿屋的學生才坐了下來。

「田老師關於費曼那段的講解真是精彩啊。」徐固站在黑板前，這個年代堅持手寫板書的老師不多了。田宇還真是個妙人。

「費曼的人生本來就很精彩。徐固，我看到你在國外的新聞了。」

「哈哈，我知道你肯定會看到。圓明園職業技術學院的人，哪個能不會打牌呢。」

「我還是更喜歡打競技麻將。徐固，小雪的事，別太傷心了，日子還得過。你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徐固拿起板擦，從下往上把黑板上的字擦掉。「找你打麻將啊。」

「打麻將？」

「對，打麻將，今天晚上，你不會拒絕我吧。」

「好吧」田宇心裡清楚徐固一定有葯裝在葫蘆里，但究竟是什麼葯啊。「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不，四個人，其他兩人你今天就能見到。」

從學校出來，徐固騎著車橫穿整個京城。朝陽公園每周這個時間，都有一群人在玩飛盤。場上的每個女孩都打扮的靚麗非常，其中最亮眼的，果然還是朱三真。他找了空地坐了下來，朱三真穿著粉色的運動衣，有些雄偉果然穿著衣服是看不出來的。

他其實心裡是搞不清楚為什麼飛盤這個運動突然興起的，可能這只是個男女間的社交活動吧。一場飛盤差不多要100分鐘，每個女孩都香汗淋漓。場上的人說說笑笑的走下來，徐固拿著飲料迎了上去，「朱小姐，又見面了。」

朱三真一愣，轉而又喜。他怎麼知道我在這啊？不過這個人真是絕頂聰明，早上我說目前還是各自有世界，他沒有和我表現的那麼親密，任誰看來，都只是熟人遇見而已。

兩人走到一邊，徐固先開口，「晚上一起去打麻將吧。」

「你還會打麻將啊？」朱三真抹了一下額頭的汗，隨手就在衣服上擦了擦。

「只要是遊戲，我都感興趣的。這個公園這麼多人，你是最美的一個。」

「少來這套。今天不行啊，我約了人的。」

徐固笑了，「哦？哪位？在這裡嗎？」

不遠處一個男人一直在看著這邊，他看到朱三真抬頭看了他一眼，馬上就走了過去。「真真，今天表現的真不錯。等會我們一起走。咦，這位是？」

社會精英如過江之鯽，但兩相比較，高下立判。

「你好，我是徐固，朱小姐的朋友。」

「你好，我是宋白榮，這家飛盤俱樂部的負責人。」

徐固玩味的看著他，「很高興見到你，宋先生。我是偶然走到這裡，剛好看到你們在玩飛盤。」

「徐先生，飛盤不是玩的，1948年發明以來，逐步風靡世界，現在是國內最炙手可熱的運動之一。我們剛才進行的是一場正式的飛盤比賽，不是玩飛盤。」宋柏榮一臉正經，字正腔圓的解釋，語氣中總是不自覺地高人一等。

「是這樣的，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話。聽你說了我對飛盤還挺感興趣的。晚上一起坐一下，再幫我多講一些好嗎？」

宋柏榮挪動腳步，離朱三真更近了一些。「今天不行，我和真真約好了。」

朱三真卻說，「我看沒關係的，大家一起熱鬧，你說呢，白榮？」

這聲白榮差點把他骨頭給叫酥了。海后名不虛傳，先打一下，再哄一下。一推一拉，叫你動彈不得。

徐固接過話，「這樣吧，你們先去吃飯，我不打擾。飯後我們一起打個麻將吧，去我那裡，地址待會我發給你。」

宋白榮此刻飄飄然的，「好啊，那我和真真晚些時候去找你。」

徐固一個人坐在酒店裡翻閱著張治整理的資料，小雪案里一共五個人，死刑的王大勇，還有被判刑的四個人。除此之外，當天還有兩人提前就離開了。一個就是這位宋白榮，另一個是個日本人。飛盤俱樂部很乾凈，但這種俱樂部最多只是賺吆喝的招牌，除了賣一些相關用品會有收益，賺不了大錢。宋白榮其人一定不幹凈，要想辦法讓他漏出馬腳。他時而看資料，時而停下來思考著，他精心的挑選著可能有突破的點。

晚上10點，田宇進了房間，「我還第一次來這家酒店，你就住這啊？這每天多貴！」

徐固給他拿了瓶啤酒，「沒關係，我還算有些錢。」

田宇笑了，「忘了你是撲克獎金排名第一的天才勝負手了。」

徐固領著田宇來到麻將桌前，「說正事，田宇，你知道對於小雪的事，我是不會輕易罷休的。我有一個漫長的計劃，我可以保證不違反法律，但我的對手就不知道了。每一步都是刀尖跳舞，而今天是開場的序幕。我需要人幫我，田宇，你願意嗎？」

田宇摸了摸肚腩，呆住了，「可我只是一個老師。」

「你是世界上最棒的物理老師，你會把自己的全部都掏給學生，對於真理和教育你付出了許多，你本可以有更多的論文，更多的項目，賺更多的錢，可你選擇把時間放在教室里。你是個騎士。」

「等等，徐固，我有點飄。你先跟我說說，你要對付誰？小雪的事不是了結了嗎？」

「老田，小雪希望的是一個充滿光明的世界，但惡不會自己消失。審判的那幾個人只是跳出來的小丑，我查過在他們背後隱隱約約站著一個龐然大物，一個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組織——洪達基金會。」

「基金會？」

「老田，美國第29物理研究所你知道的嗎？」

「知道，他們每年有大量的學術論文發表，每一篇都是整個學界的風向標。」

「29研究所每年從洪達基金獲得超過4.5億美元的捐贈。而這只是冰山一角。在全世界各地，他們高調的資助科學機構，醫學研究和醫療機構建設，每年向無數知名大學提供數十億美元的捐款。公開的資料顯示，他們在華爾街掌握著龐大資金。大西洋城一半的賭場都有他們的股份，歐洲的多家企業，馬來西亞的棕櫚園，巴西的橡膠林，澳洲黃金海岸的旅遊項目開發權等等等等不計其數。」

「而暗地裡，他們從事著骯髒的奴隸貿易，強制賣淫，容留吸毒，惡意做空市場，甚至控制著某些小國的糧食市場，為了一己私慾，無惡不作。」

「徐固，你想怎麼做？」

「我要將這個洪達基金連根拔掉！」

「就像堂吉訶德面對風車巨人一樣嗎？」

「是的，老田，而你，願意做我的桑丘嗎？」

「你要我怎麼做？」

徐固收起嚴肅的臉，笑了，「以後的事天知道，今天，我要你打一場出色的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