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化緣與化名
蒼青?的起伏群?,?座疊著—座,像?海的波濤,?窮?盡地延伸到遙遠的天盡頭,消失在那雲霧迷漫的深處。
只見有?座迷濛的巨峰突起,周圍還有??座??峰,而在最高的那座巨峰之上,有一座不大的院子。
一青年用掃帚著掃著院子中的落葉,院子里還有一個老頭,自顧自的在一旁下棋。
丟下掃帚,青年仰天長嘯:
「蒼天啊,大地啊,三年,你知道我這三年怎麼過的嗎?我已經在這裡掃地三年了。」
「我說老頭,你為什麼要給我取名叫化緣啊?就不能修緣、化元?自己又不是和尚,去化屁的緣,怎麼不讓我叫乞丐呢!」
老頭淡淡的回應道: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何必執著。」
「那你為什麼叫化名,而我叫化緣?」
「因為我就叫做化名,而且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你又何必執著。」
「得得得,每次都是這句話」
老頭微微一笑,不予理會。
青年原名叫白遠,由穿越而來,不過在山中已經待了三年了,老頭曾告訴他這裡屬於一個叫南陽的國家,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因為老頭不肯告訴他,也一直不讓他下山去。
「地掃完了,過來陪我下下棋。」
「你倒是享清福,整天吃喝玩樂,讓一個瞎子陪你下棋。」
沒錯,他是個瞎子,灰白色的蒼目讓他有些秀氣的面龐顯得有些滄桑,其實他也不是什麼都看不到,只是眼睛看不到而已,他有一種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特殊能力的能力,就是能感知到四周,就像另類的眼睛,而且這種感知與自己的聽力有關,聽到的越清晰,感知到的事物也就越清晰,聽不到聲音的時候什麼都是模糊的,還不如用眼睛直接看來的方便,所以這個能力在白化緣看來算不得什麼超能力,於是在這三年裡,他練就了一雙聽力極好的耳朵。
老頭一子,白化緣一子,在棋盤快要下滿之時,化緣落下一子。
「老頭,你輸了,今日菜地由你去澆水,願賭輸服,不許耍賴!」
「呃呵呵,我這腰有些疼,我得去歇息一會,吃飯的時候叫我。」
白化緣咬牙切齒,
「你這老頭又耍賴,真是氣死我了。」
化緣輕車熟路,提著水來到菜地,細心的給菜澆上水,這些菜就是他與老頭的生活來源,也不知道老頭從哪裡弄來的米,反正三年過去了,也一直有得吃。
澆完水的白化緣如往常一樣爬到桃樹上,然後坐在桃枝上雙腿晃悠,雙眼直視前方,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他能聽,他知道前面是懸崖,不過卻一點也都不害怕。
憑風指引,且聽風吟,諸訴我心。
「在我的家鄉,有著一種能在天上飛的東西,叫做飛機……」
「桃樹啊桃樹,你有沒有見過山下是什麼樣的。」
一陣大風吹過,樹葉響動的更加劇烈。
「你也沒見過啊,我要是能下山,我去替你見一見,不過我是個瞎子,我也看不見,不過我會聽,到時候說給你聽。」
白化緣前世在家裡睡了一覺,然後醒來就來到了這個院子,碰到了那個氣人的老頭,除了一開始老頭給他做過幾頓飯,後面什麼事都是他做,不過這麼多年他也習慣了,但在山中有些無聊。
久而久之,白化緣對山下的世界也越來越嚮往了,而當每次他問起老頭山下是什麼樣時,老頭每次都說山下有什麼好的,不如與老頭下下棋,阻止了白化緣。
所以每次白化緣每次都氣不打一處來,要是自己能看得見,就不會問老頭了。
坐了一會,白化緣便去做飯了,就兩個菜,不過夠他們兩個吃了。
「化名老頭,出來吃飯。」
一老一少就在院中石桌上吃著晚飯。
「老頭,那桃樹有多少年沒開花也沒結果了?」
「大概,也許,可能有千年了吧。」
「你騙鬼呢,說謊能不能打個草稿。」
「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我想下山!」
「快了。」
「???」
「你是不是記錯詞了?不像你的風格啊。」
「桃樹什麼時候結果你就什麼時候下山。」
白化緣又傻眼了,鬼知道桃樹什麼時候開花結果啊,化緣在這裡待了三年都沒見過桃樹開過一次花,更別說結果了。
「老頭,你是不是又尋我開心呢?」
老頭沒回話,從袖子中拿出一捲軸,丟給了化緣。
「這是什麼?」
「上面有字,自己看,寫了三年的字,別告訴我你不識字。」
白化緣放下手中捲軸,瞪大灰色雙目怒罵道:
「你個死老頭,讓一個瞎子寫字,虧你做的出來,我都不知道自己寫的啥樣,以前都是摸著刻子寫,我就照著感覺寫,這次你竟然讓我看紙張上的字,是不是太欺負老實人了!」
按照他的能力,這紙張上的字不可能會有聲音的,所以白化緣「看」不清的。
「呵呵,你先打開看看。」
「我就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
白化緣打開捲軸,用他灰色雙目盯著捲軸,然後他就懵逼了,他看到了手中打開的捲軸中的字。
「這這這……老頭,我能看見,我能看見上面的字,我的眼睛好了?」
白化緣抬頭看向老頭,還是一片漆黑,興奮的勁兒頓時煙消雲散。
「好好看,好好學,老頭我下棋去了。」
「哦……裡面寫了什麼?」
「你會感興趣的。」
搞什麼嘛,自己的眼睛還是看不見,那為什麼能看見這捲軸上的字。
「道德經?」
白化緣倒是知道一本道德經,接著往下看。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兩者同出異名,同謂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白化緣有些驚訝的看著捲軸,又看了看老頭,這個捲軸老頭是怎麼得到的?難道自己回到的是古代社會?
他沒有去老頭,問了他也不會說的,所以更加堅定了他要下山的決心。
看著看著天空中下起淅瀝瀝的小雨。
白化緣內心一喜,下雨了,因為只有下雨的時候他能更加清晰「看」到院子的一切,如同新生一般,所以他把捲軸收好,他要去聽雨了。
「老頭,下雨了,快回房間,別染了風寒,到時候我可不想照顧你。」
「知道了知道了,這雨下不大,很快就會停的。」
白化緣不管他,死犟的老頭。
自己拿了一個小板凳就坐在屋檐下,靜靜的聽著。
隨著小雨滴落,桃樹上出現了許多花苞,如雨後春筍般爭先恐後的出現在了枝頭,很快整棵桃樹樹枝上全都是花苞。
這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不一會又雨過天晴了。
老頭悻悻說道,
「我說了這雨下不大,你還不信。」
「切,瞎貓碰到死耗子。」
忽然,一股清香縈繞在白化緣鼻間,不似玫瑰的濃郁,也不似雛菊的淡香,卻使人感到舒暢、愜意,是桃花,是桃花香。
「老頭老頭,桃花開了,你聞聞,桃花的香味。」
「老頭我有眼睛,我早看到了,幹嘛要用鼻子聞啊。」
「這是不是說明我馬上就能下山了。」
老頭沒看桃樹也沒看白化緣,還是在自顧自的落子。
「是的吧。」
「歐耶,勞資終於能下山咯,今天勞資高興,陪你下一盤棋。」
老頭沒有在意白化緣奇怪的口音,因為他之前也經常說出一些奇怪的話。
「好啊,難得你能主動找老頭我下一盤棋。」
最終結果又是白化緣贏了,險勝,多贏一子。
是夜,白化緣已經入睡,老頭還在院中擺弄棋子。
「下在這裡,試試吧……」
桃花有枯有落,桃樹頂端結出了一顆青澀的桃子,臨近天明,桃子長得光鮮紅潤,像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散發著沁人的香氣。
老頭也終於停下了手中的棋子,來到了桃樹之下,嘆了口氣,開口道:
「千年桃花千年果,化來一生一世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