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初吻

去大學城的路上，白舒始終惦記著何曉雯一家的安危。其實今天才是最應該請假的日子，只要計劃有半點疏漏，她們一家就是是送羊入虎口，要是自己在何曉雯身邊，至少能為她辯護幾句，防止一些過激行為的發生。想到這，白舒雙眉緊鎖，越發不安。

「怎麼，想何曉雯？」陳哲似乎看穿了一切。白舒搖搖頭，他對陳哲的防備心是越來越重了，立刻岔開話題，問起了案件的進展。

「熊孩子成了植物人，短時間內是醒不來了。專案組調來了全部的錄像，圍觀的學生已經確定了大半。」接著陳哲又說了劉鵬那邊的進展：「這兩天篩選的錄像不少，但是都串不成完整的鏈條。所以劉鵬想申請讓白姐接入系統，提高搜索的準確性，今天他們先不過來。」

兩人來到專案組的辦公室，第一眼就看到了滿臉憔悴的許長志，他已經兩天沒合上眼睛了，除了指揮調查，上級領導也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經過兩個通宵的努力，校方和專案組終於搞清楚了當時圍觀人員的全部身份，一共33人，都是在校學生。而陳哲也沒閑著，昨天他掃描了案發地附近的建築物，然後動用了自己在技術院的關係，借用白姐構建了三維地圖。專案組將所有圍觀人員對點放進地圖中，再分析錄像中熊眾晟的眼神角度，考慮他的身高，粗略算出他望向的區域是馬路另一邊的男生宿舍，大概是15棟或16棟的地面。

一下子就篩出了13名學生。白舒一看，15棟樓下的學生只有4人，而何曉雯的視頻里有5人。他拿出視頻給陳哲看，4名學生的後面確實還有一位拿著吉他盒的人。見陳哲沒反應過來，白舒小聲地提醒道：「吉他盒裡很可能藏著聖器。」陳哲這才恍然大悟。

但找來這4位學生逐一詢問，大家都說不認識這人，估計是個路過的。翻查多條視頻，都證明他的逗留時間不超過2分鐘，因此陳哲和專案組都覺得，眼下應該集中精力排查剩下的8名學生，吉他男可以先忽略。

陳哲這邊有理有據，白舒也不好過分堅持，以免暴露了自己。

又過了一個下午，剩下的8名學生也全部傳訊完畢了，遺憾的是，半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哪怕用上最先進的遙感測謊儀，都沒發現任何異常。

無奈之下，專案組只能將組員分成三組，一組追查吉他男的下落，一組對已傳訊的12名學生進行深入分析，最後一組到學校檔案室調查其餘的20名學生，準備明天的傳訊。而陳哲和白舒也先回調查署報到。

在停車場的時候，陳哲和白舒遇到了一位女學生，兩人都認出了她，名字好像叫徐潮清，是今天最後一位被傳訊的學生。她的身體似乎不太好，臉上有些蒼白，走路也不太穩，果然經過白舒身邊的時候，一個站立不穩，差點暈倒在地，還好白舒手明眼快，一把抱住了她。

她的神志還算清醒，在白舒懷裡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最近血糖有點低。」

陳哲和白舒將她送到了大學城醫院，又幫她聯繫了父母，這才離開了大學城。

整個白天，白舒都想和何曉雯取得聯繫，無奈調查署布置了電磁屏蔽，私人手機是沒辦法和外界通訊的，只有院長級別以上的領導的手機才不受影響。

懷揣著不安，白舒踏進了調查署，用餘光迅速看了看左右，沒人將自己拿下，這才暗暗舒了一口氣。他和陳哲來到二號樓三樓的食堂，

本以為爐具、冷庫還需要調試，最快後天才能營業，沒想到今天晚上飯堂已經亮了火，可以供應加班餐。

一碟碟現炒的回鍋肉、西紅柿炒蛋、辣子雞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大家吃了都稱讚不已。而分餐窗口的後面正是何曉雯，她戴著透明口罩、穿著圍裙、帶著漂亮的笑容，熱情地跟每一個人遞餐，還不忘介紹餐飲公司，舉手投足間充滿了青春的氣息，儼然成了活招牌，偶爾還有男的主動撩她說幾句。

白舒皺了皺眉頭，他覺得這樣很不妥，又說不出危險在哪裡，從何曉雯手裡拿了餐就走開了，連眼神交流也很機械。陳哲見白舒還是眉頭緊鎖，問：「有煩心事？」白舒搖頭，陳哲又問：「在想案件？」白舒還是搖頭，最後，陳哲開玩笑說：「該不會見到你的未來老婆拋頭露臉，吃醋了吧？」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白舒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因為這個才生氣。但隨後陳哲又加了一句：「何曉雯今天進來應該是破例吧，她還在上學，又不是餐飲公司的員工，以後是不允許進來的。除非……」陳哲一臉壞笑地看著白舒：「結婚後，你們兩一起住進調查署的宿舍里。」

一聽這話，白舒的臉上竟然浮現出從未有過的幸福笑容，看得陳哲瞪大了雙眼，不得不重新思考兩人的真實關係。

白舒在公寓一直等到晚上十一點，何曉雯才回了家，原來老煥和老闆娘已經收拾好行李，下午住進了調查署的宿舍。何曉雯還說，陳院長當時也來了，他給爸媽安排了最好的宿舍，說是宿舍，其實都快趕上公寓了，老煥和老闆娘都很滿意。陳院長還透露，保密規定現階段雖然比較嚴格，但這是短期的，等調查署的綜合保密系統上線以後，保密要求會降低很多，工作日也可以申請外出。

何曉雯說得眉飛色舞，說著說著，竟然流下了眼淚。白舒一時手足無措，這是他第二次見何曉雯流眼淚。何曉雯擺擺手，說自己沒事，只是太高興而已，經過這麼多天的運作、等待和煎熬，父母終於被保護起來，這確實值得高興。

「自從餐館被毀，我從沒見老爸笑過。直到今天，他看到新廚房的時候，竟然高興得像個孩子。」說到這，何曉雯又流淚了，但今次她是因為傷心而哭。

白舒遞給何曉雯一個紙巾盒，何曉雯接過來，哭笑了起來：「哪有人遞紙巾盒，電視劇里都是給紙巾的，你是覺得我會一直哭下去，還是嫌一直給我遞紙巾麻煩？」

白舒邊搖頭否認邊拿回紙巾盒，抽出紙巾重新遞給何曉雯。何曉雯繼續哭著說：「你知道老爸在醫院裡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是『沒關係』……她們兩直到現在都沒問我起火的原因……嗚嗚……」

當壓抑已久的情緒突然爆發，就再也止不住了，何曉雯靠在白舒的胸前，放肆地、毫無顧忌地哭了起來，將積攢的難受、委屈與悔恨一同融進淚水裡，終於得到了釋放。

聽著何曉雯的哭聲，白舒感到非常難受，心就像被一隻手緊緊地抓著，每一下心跳都是牽動神經的痛，臉上一涼，自己竟也跟著流下了眼淚，這種強烈的感同身受，他是第一次體會到。也許是靠得太近，何曉雯的一切細節都被成倍放大，她順滑的黑髮、深凹的鎖骨、光滑的皮膚、冰冷的手指。明明是自己抱著何曉雯，卻有種被何曉雯包圍的感覺，所見、所聞、所想都是她，她的氣味越來越濃，她的體溫越來越熱，連她的顫抖也變得越來越強烈。有那麼一剎那，白舒很想去看何曉雯的臉，想讓她知道自己跟她一樣痛苦，想驅散她的孤獨與傷心。

過了一會，何曉雯收回了情緒，她擦了擦眼淚，抬頭望了望白舒，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眼眶周圍已經一片緋紅，淚水濕潤后的睫毛看起來更加緻密，放大了眼睛的同時也放大了她的柔美。緋紅像胭脂，給何曉雯上了一抹淡妝，釋放出強烈的女性韻味。

兩人又一次四目相對，空氣中充滿了曖昧，白舒慢慢向何曉雯靠了過去，何曉雯沒有拒絕，兩人越靠越近，彼此已經看不清對方了，卻又比任何時候都清楚對方在哪裡。何曉雯閉上了眼睛，她將支配權交給了白舒，不管這代表了什麼，都是她想要的。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當兩人的鼻子碰到一起的時候，白舒改變了主意，他在何曉雯的額頭上淺淺地親了一口，然後把她整個人都抱進了自己的懷裡。

何曉雯有些失望，卻感到無比的安全和溫暖，或許這才是自己想要的，聽著白舒的心跳聲，何曉雯很快睡著了。

錯過了與何曉雯的一吻，白舒並不後悔，理性告訴他，今天的自己有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