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下1個線索
孟謠扇子一揮,窗外的夜色豁然開朗,轉眼已至萬家燈火的市中心西區。孟捷猛地一拐,車輛開進了一家富麗堂皇的豪華酒店。
光這酒店的名字就透出一股萬惡資本的錢臭味。它以美國的一個大商人命名,這人挺有個性的,常活躍於社交媒體上,最近頗有進軍政壇的傾向。
一行人進了電梯,孟謠一按就是頂樓,我很驚訝她沒有和其他孟家人一起暫住於列治文,她說那裡離機場太近,睡在高樓上容易被降落的飛機吵醒。
房卡一刷,她一個人竟「霸佔」著一間雙卧——這倒沒有讓我感到意外。我們五人在陽台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將近幾日收集到的材料四散在桌上。包括我在內的三名男生明顯有些不自在,彼此間幾乎沒有什麼交流。孟謠對此熟視無睹,在查完房卡后,我行我素地蹦進了洗手間。
而格蕾已經一頭栽進了對檔案袋的研究,邊細細讀著「第壹卷」,邊還像個老師一樣,逐句翻譯給畢索爾和孟捷聽。「這樣反而更有利於理解。」她解釋道。看來她並沒有排斥這幾位新加入進來的「夥伴」。
我直接跳到了「第壹卷」的最後一頁,反覆確認。主文確實在「遁入了夜幕中」這一行后結束了,沒有所謂的下文,可讓人又有一些意猶未盡。
再看字跡,與阿帕的基本吻合,只是檔案里的用鋼筆所寫,稍有潦草,但感覺更真實,卷案上還有墨水的滴答痕迹,頗為頻繁,像是在極度匆忙之下完成,字裡行間卻又沒有任何塗改,全文好似一氣呵成。
我和格蕾一道,再過了一遍其中的內容,大概接近尾聲時,一向對人文有些心不在焉的孟捷居然放下了手機,指著文中的一處問道:「這幾個單詞是什麼意思?」
我目光則緊緊鎖在了文中唯一的異樣上——在一整篇漢字中顯得格外惹眼。
「SocietasSanguisDomnusEvigilo」
回過頭來觀摩,那幾個拉丁字母已超越草書的範疇,直奔天書而去,扭曲的字形間,彷彿能切身感受到書寫者顫抖的筆尖。
格蕾搖頭道:「當時孟教授在落下此文時,究竟是充斥著興奮,還是承受著恐懼...」
畢索爾迅速用軟體翻譯了一下,念道:「猩血教會...吾主當歸?」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這其中的含義。
莫非又是阿帕的下一個提示?
「所以我才說,這遊戲才剛剛開始呢。」孟謠從洗手間里出來,改旗袍為睡袍,像是剛泡了個澡。我越發懷疑她是一個移動衣櫃成精了。
「這確實是阿帕留下來的筆記。」我隨即公佈道,順便和他們說了阿帕的血字遺書與《血字的研究》之間的關係。
「用生命書寫的遊戲提示...」孟謠兩手插在了睡袍里,俯視著那本《福爾摩斯合集》,「這最終的獎勵一定非常豐厚吧?」
我就知道她不可能關心沒有回報之事。
大家沉默了片刻,我將注意力轉向了檔案袋所封藏的第二份筆記。
「卷貳」的份量比「卷壹」要重一些,紙質也比較奇特,富有彈性,我手心在上面拂過時,異常絲滑,好似動物的軟皮。摸到頁腳,發現有殘缺之口,周圍焦黃,像是被燭火燒過一樣。
我吹了吹上面積累的灰塵,用手機屏幕打照。藍光一觸及表面,好似凈化了數以萬年的磨損。
然而呈現在我面前的並非是上一卷的後續——甚至連文字都沒有。
僅有四行畫符。
畫符類似袖珍型的象形文字,數了數,共有三十二個,紋路倒是清晰明了,排列也非常整齊;可內容過於簡易,簡單到無從下手,完全沒法判斷其想要贅述的含義。
我小心地翻過了頁面,發現背後有批註,且是熟悉的字體,不禁有些喜出望外。然而潦草的拉丁字母,除了不拘一格之外,組列在一起卻還不是拉丁語,也並非英語法語——應該說,是不屬任何一個人類國度的語言。
幸好下面有漢字註解,對這些毫無頭緒之詞進行了補充說明。
漢字仍是阿帕的字跡。
※※※
Omahnanchoishah』feer
人最古之恐懼
Guu』lahnolhish
萬物為之無序
Shannalnithoishconsherr
血與夜之交聚
Miharrncarhishnuasahr
陰霾揮之不去
※※※
我嘗試跟著單詞連讀,但無論如何發音,舌頭硬是拗不過來,甚至念至最後一個單詞時,差點沒嗆到了自己,強忍著不當眾發出咳嗽聲。
也許,這原本就不是人嘴能發出來的聲音吧。
「這又是什麼啞謎?」格蕾坐了起來,晃了一晃馬尾辮。
孟謠不懷好意地說:「我要是知道,此刻你們就在局子里嘍。」
我翻回了第一頁正面,再次打量那四行圖像,根據方才所讀到的註解,那些形似禽獸之物的符畫開始活靈活現,彷彿要從卷面上蹦出來,欲求訴說一個源自上古的故事。
轉至第二頁,紙張又有了些微妙的變化:顏色陳舊,左邊一線從上到下都是犬牙交錯的裂痕,像是從某副捲軸上撕扯下來的,幸虧沒有觸及到阿帕所記錄的內容。
在第二頁,那種「日記式」的敘述模式再度回歸,讓我鬆了口氣。只是這格式確實對了,但左上角「時間」與「地點」全無,只有寥寥三字...
我使勁眨了眨眼。
沒錯,開頭兀然寫著:「公元前」
後面具體年月,卷案所記載的地點,儘是空空如也。
碰巧,窗檯不知何時被開了一道縫隙,從中刮來了一陣刺骨的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