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找到穩定的差事

得找一個長期穩定的工作了，這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哪天是個頭?他可不想渾渾噩噩過日子，他怕自己長大后變成廣場那種人。

下次得找機會改變，陳默又陷入焦慮中，所以這天即使一天都快過去了，除了閑聊幾人，陳默還是沒離開市場。

今天又在希望與失望之間更替，過一天猶如過一輩子般煎熬讓人無法放鬆緊繃神經，每次都要崩潰邊緣，再收拾好心情重新開始。

傍晚的時候來了個穿著像下人般的人問有沒有掏茅廁的?(掏茅廁又叫倒夜香都是晚上乾的活一種風俗吧？也許是晚上路上人少，拉車過街道嫌棄人少吧？)

不知道怎麼回事之前專業干這工作的回老家了，也沒個接替的人。

城裡多人家茅廁上的多了嫌臭，給的錢也有多有少不一定，一般大戶人家都給的豐厚顯得大方體面……。

「我可以干」陳默下定決心

那人看他是小孩子看了一眼沒搭理他

幾個閑聊的聽到是掏茅廁搖搖頭繼續扯閑篇。

這種活不是每個人都願意乾的，掏一次帶著味道好幾天都有，天天洗澡換衣服都沒有用。如果放在早晨的話人多，或許有堅持不下去的人願意干。

陳默苦笑他已經習慣這種眼光，小孩子在這裡找工作更難，即便干大家都不願意的活還得說服僱主求他們給個機會。

陳默又尷尬解釋起來了「我成年了，看起來小，有力氣，我不怕苦不怕臟臭，還有什麼比沒錢生活更可怕呢？」

「嗯！好吧！看你怪可憐的，就你了，一次1兩銀子幹不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放心吧！一定干好」

他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感到悲哀?沒什麼比窮更可怕是一種恐懼一種壓力也是一種不得已。

讓人不得不向生活低頭……。

東家是把糞桶車也借了出來的，帶著陳默上門去拉回去的。那下人也是遠遠在前面領路，把他帶到茅廁交代他一定要掏乾淨就捂著鼻子走了。

今天晚上他是把衣襟撕了布條堵住鼻子全程沒取下來過那種既嫌棄又厭惡的感覺讓他一時無法接受這種身份，更接受不了這種味道。

但他得逼自己堅持，逼自己認命，裝了夜香的糞桶有臭又沉偏偏他剛拉出後門就被相鄰院子的居民看到。

「呦！有倒夜香的了?快過來我家也有，快給我家清理一下吧！太臭了」

「吆！怎麼還是個小孩子?你拉的動嗎？」看清楚他是小孩子有些詫異。

「還行，我缺錢」

「唉！真可憐，回頭我多給你錢，這麼小就勤快懂事小夥子真少見，我家孩子就只知道鬧騰成天給我闖禍，早應該跟你學習一下！讓他吃點苦頭」

陳默一腦袋毛線，哪家孩子不都當成寶?含嘴裡怕化了捧到手心怕傷了?生怕受一點委屈?這位倒好一上來就想讓孩子吃最要命的苦，難道望子成龍都這般狠的下心來?

等他又撞完這家夜香車子更沉，他使出吃奶力氣才把車拉出城倒掉，全程喘著粗氣汗流浹背，最近這種極限身心疲憊一直打擊著他對生活的信心同時也磨鍊他的心志，一個孩子身上看到不同與年齡的成熟。

回頭取錢的時候那家鄰居還心疼送了點心和他兒子穿過的衣服還熱心問他有地方住嗎？在哪裡？感覺就像自己家孩子受苦了那般心疼糾結。

他突然發現一瞬間變成被同情世界變成這世上另類之人，這種感覺很不適應很不舒服……。

他怎麼能欣然接受這種身份?

陳默休息了好久才把夜香車還給那家主人他回來時候已經很晚了。

金大爺開門就聞到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捂著鼻子問「你怎麼了?掉糞坑裡了嗎？怎麼這麼臭?」

「今天接了個倒夜香的活」

金爺爺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陳默

心說我的乖乖這娃挺能吃苦耐勞啊好難得。

「你怎麼什麼活都接?沒錢了嗎？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錢有，就是不踏實」

「好好洗洗別把屋子搞臭了，以後還要住人呢！」

金爺爺靜靜看著陳默背影，這娃有出息啊！

這樣夥計他都能堅持下來。

看來我眼光不錯是個有上進心靠的住的人

夜晚井水還是很涼的他打著哆嗦換了好幾次水全身都搓禿嚕皮了還是感覺噁心有臭味，換下衣服打算扔了，雖然那個年代的衣服挺貴的，他穿的也是最便宜普通的，這樣一折騰到很晚。

第二天他又睡過頭了，小豆子好奇跑來看，剛接近床邊就聞到一股味道，捂著鼻子跑去出去了，「喂！哥哥你好臭啊！什麼味道啊？」開他站在門外大喊。門口站了會還是感覺膈應就跑開了。

他感覺起晚了也沒再去市場，就是休息也感覺很累不知是身體累的還是心累反正一整天死氣沉沉，把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洗，好像這樣就能把心裡膈應的感覺減輕似的，那爺孫倆也離他遠遠的，其實連他自己都開始嫌棄自己人更加自卑了。

傍晚的時候有人敲門，爺孫倆跑過去一看，外面人說找一個掏茅廁的小夥子，探頭朝院子瞧，金爺爺立馬明白是找陳默，偏頭向你們喊「陳默找你的」

「哇哦」小豆子扶著門開始乾嘔，剛才他還吃了糖葫蘆，一聽掏茅廁小臉都綠了。

「爺爺別讓哥哥住我們這了，太膈應人了」

「爺爺帶你出去去玩好不好，不用管他」說著把金豆豆哄走了。

陳默一臉尷尬表情，門口的人也表情古怪可能是儘可能繃住沒笑出來吧？還向他招手打招呼陳默好奇走過來，「咦！您怎麼知道我住這?還知道我是那什麼……?」

「你不知道吧？今個一上午你的事迹平安城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小小年紀就倒夜香，多麼勵志的故事事啊！他們還說你的身世非常悲慘呢！要多可憐有多可憐！」這傢伙怎麼看都像是幸災樂禍的樣子欠揍的不行。

「全平安城都知道了?那我以後怎麼有臉活下去?」他吃驚不已，如果讓我們鎮上人知道我干這個怎麼抬起頭來?不被笑話死?爹娘該有多心疼?……他還沒從昨天陰影中緩過勁來，之前光想生存問題，沒有想到今天就會面對自尊面子問題，這是一種割捨，面子丟了就像割肉一般的疼。

一定是昨晚那個鄰居好心人鬧的吧？把立列為少年典範，肯定是當他們子女反面教材了，整這麼大動靜?估計所有教書先生和家長都會嚇唬孩子你如果少年不努力長大后就會像某某某人一樣掏糞，人人鄙夷唾棄，人家從小就干這行了，你們連這樣差事都搶不到等著當叫花子吧！

這次把人都丟姥姥家去了。

看他還在發愣那人說「走吧別糾結了，還有好幾家人等著呢！今晚上最好一次性幹完」

「哎呀！放心吧！我們不是笑話你，真的是你太努力了我們覺得感動」

他越解釋陳默卻越不信，他臉紅一陣白一陣

在去的路上安慰陳默「哎呀！這裡有沒熟人，誰認識你？再說你這麼小年紀誰會在乎什麼?等過兩年你你長大些模樣氣質都變了，面對面都不一認出你來」

「唉！」陳默莫名心裡一陣煩躁，現在他還沒有能力想這些還是厚著臉皮活下去吧？這次是徹底打回十八層地獄現了原型變不回來了……。

幹完頭一家的時候，一個丫鬟找上了他

「我們家要先清理，我們家都是女眷，上半夜必須完成，我們加錢」

「好吧」

跟著丫鬟走的時候。明顯看出來她赤裸裸不加掩嘴偷笑，因為看起來他們年紀相仿才讓他更加惱火，不過他只能忍著。

走到院子時候裡面傳出了悠揚琴聲，好像就在訴說一個人的心事，他聽的入迷感覺惱火心情一下子放鬆很多，看他呆住了，丫鬟得意的說「這是我們家姑娘平安最好的樂毅師，她的彈奏不是隨便能聽到的，你就偷著樂吧！」

到了地方發現陳默不說話還是那副陶醉恍惚神情

「唉！我說你，別發獃了把活快快乾完了過來領賞」

說完扭身走了，這種場面見多了已經見怪不怪了！

陳默邊干著活邊想我能學會奏樂就好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不煩躁，不孤單寂寞無聊了，這壓抑的生活實在太無趣了。

在路上陸陸續續找他倒夜香的有好幾戶人家一直到太晚了沒人出來，他索性把幾家的連續都裝車了沒去領錢，想著大晚上的敲門也不方便，今天儘可能的多倒幾家夜。

等他出城門時候已經很晚了，等著宵禁關城門的官兵看到他走過去，在後面嘀咕道「小小年紀幹什麼不好，卻掏糞太沒出息了，他爹娘怎麼想的？」

午夜大街平靜的像鏡子，那嘀咕的聲音顯的那麼清晰還傳那麼遠，他都聽的清清楚楚，就像一根根刺在扎著他的心。

他又回去晚了，見了金爺爺他真的擔心人家嫌棄他，趕他出門，即便是寡婦住的貧民窟地方也不願意接納他這種人吧！左鄰右舍住的那麼近更會嫌棄吧？

不過金爺爺一句話沒說，看他穿戴整齊，應該是特意等他回來吧？

「對不起我又回來晚了」陳默有些擔心的道歉

金爺爺沒回應他的道歉說道

「我叫人在後牆上開個隱蔽小門，門上留了孔，手可以伸進去把門栓打開，進來后把門鎖好就行，你隨時進出都方便，我讓人明天過來裝門」說完回卧室了

陳默愣住了怎麼突然對自己這麼好?太讓人意外了！他不禁感嘆，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殊不知金爺爺以後有求於他，他拒絕起來都張不開嘴，不好意思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