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上馬

紅袖天宮，山門處。

一大早，望雲城內的兩個縣衙官兵便急匆匆地趕到了這裡，平日在城內作威作福的他們，在兩個守門弟子面前，竟點頭哈腰的不斷討好。

這便是修士在世俗中的地位！

宗門內一個不起眼的弟子，就足以在世俗界做人上人。

這也是為什麼修行這條路如此難走，中途不斷有人隕落，但卻不斷有人前仆後繼的緣故。

實力。

地位。

和那渺茫的成仙機會。

是每個人都無法抵禦住的誘惑。

看守山門這項任務雖說有些枯燥，但每看守山門一個月，就能得到幾枚靈石獎勵，所以這項任務一向是被資歷較老的內門弟子承包。

這兩名弟子，一個叫邵東，一個叫陳佑，都是前年進的紅袖天宮，看到兩個縣衙官兵一大早就趕來獻殷勤，知道他們是有事相求，邵東直接問道：「別拍馬屁了，說吧，又出什麼事了？」

兩名官兵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一陣諂笑后，突然壓低聲音道：「兩位仙長，我們望雲城鬧鬼了。」

「鬧鬼！」

邵東挑起眉頭，覺得有些意外。

山下人跑到山上來尋求幫忙的事情，每年都會發生好幾次。

越是境界高深的修士，越看重所謂的福報、機緣和玄之又玄的氣運。

他們認為幫世俗界的人做好事，可以換來所謂的福報，所以大部分宗門遇到山下人求助的事，都會選擇讓宗門內的弟子下山幫忙，一來可以歷練弟子，二來能夠讓宗門在世俗界提升聲譽，兩全其美。

可山下人上山求助，大部分都是一些散修仗勢欺人、殘殺無辜之類的事，像『鬧鬼』這種事，幾年也難得遇到一次。

陳佑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仔細說說。」

「是。」

兩名官兵也不廢話，你一句我一句的，便把望雲城前些天發生的案子說給了邵東和陳佑兩人聽。

見兩人眉頭緊皺，一個官兵又補充道：「現在李府鬧鬼的事情已經在城內傳開，百姓們向來怕沾惹上這種事，就算是大白天，我們望雲城的街道上也是空無一人，兩位仙長，還請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們啊。」

邵東頷首道：「你們在這等著，我去將此事告知幾位執事。」

「多謝仙長。」

邵東給同伴使了個眼色后，便往上山去了，一路沿著石階來到一處院子門口，邵東恭敬拱手道：「劉執事，山下有百姓求助來了。」

屋內傳出一道聲音：「告訴那些內門弟子，誰願意下山幫忙，獎勵兩枚靈石。」

「劉執事，這次跟之前不一樣，這次是…鬧鬼。」

「鬧鬼？」

門被推開，一個中年男人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紅袖天宮中，除了四位長老之外，就屬執事地位最高，看到男人走出來，邵東連忙再次行禮。

姓劉的中年男人沉思一陣后，說道：「那你去趟彩雲峰，讓丁長老的大弟子沈寒憐下山一趟。」

「沈師姐？」邵東吞了口唾沫，連忙拱手道：「是！」

匆匆離開，又匆匆趕到彩雲峰。

一番通稟之後。

沈寒憐總算是出現了，看到她拿著刀從密林里走出來，邵東連忙低下腦袋，戰戰兢兢地喊了一聲見過沈師姐。

「什麼事？」

邵東連忙將方才的話又說了一遍，還特意強調是劉執事讓自己來的。

沈寒憐聽完，冷冷道：「知道了，我馬上下山。」

邵東連忙告退走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怕沈寒憐。

或許是關於沈寒憐的事在宗門內傳得太多了，以至於人人都怕這個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沈師姐。

沈寒憐回了屋子，用手帕將臉上汗水擦乾，將刀收入鞘中，正要離開的時候。

丁棠站在閣樓窗前詢問道：「寒憐，要下山嗎？」

「嗯。」

「昨天晚上你可有出門？」

「沒有。」

丁棠知道沈寒憐從不撒謊，聽到這個回答，她眉頭微微蹙起。

不是寒憐的話，就只有東方來了。

可他一個人，半夜下山做什麼？

與此同時。

正在往這邊走過來的東方來聽到兩人的對話，卻是渾身一顫，他心下暗道：糟了，被發現了。

看到東方來停下腳步，身旁的姜洛歡問道：「怎麼了？」

「沒，沒事。」

東方來強裝鎮定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看到沈寒憐在前面，便上前主動問道：「大師姐，你是要下山嗎？」

沈寒憐回頭看了一眼他，點了點頭。

東方來知道這是個機會，於是他趕忙抬頭，請示道：「師父，我能和大師姐一起下山嗎？」

丁棠手指敲打在窗沿上，問道：「下山做什麼？」

「買點東西，順便和大師姐一起漲漲見識。」

丁棠擺擺手道：「去吧。」

姜洛歡聞言，也是立馬喊道：「那我也去。」

沈寒憐直接道：「望雲城鬧鬼，我下山要去除鬼，你們兩個真要去嗎？」

聽到鬼這個字眼，姜洛歡明顯有些慫了，但她不好直說，只能拉了拉東方來的衣袖，說道：「小師弟，我們還是改日再下山吧。」

「沒事的，我不怕鬼，再說有大師姐在，不會出什麼事的。」

姜洛歡想了想，覺得這話有些道理。

那蕭浪不可能現在就找小師弟的麻煩，再說有沈寒憐在，小師弟也不會有事。

於是，姜洛歡擺了擺手道：「那你們去吧，我回去睡個回籠覺。」

東方來問道：「二師姐，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給你帶回來。」

「望雲城有家叫做百花蜜餞的鋪子，裡面的蜜餞很好吃。」

「好，我記下了。」

東方來邁步跟上沈寒憐：「大師姐，我們走吧。」

沈寒憐微微頷首，兩人一路下山。

山門口。

那兩個縣衙官兵還在等著，他們是騎著馬來的，望雲城雖然是離雲霄山最近的一個縣城，但走路過去也要不少時間，沈寒憐走到馬前，轉身問道：「會騎馬嗎？」

當然會。

但…這個時間點自己不應該會。

東方來沒有再露破綻，他搖了搖頭：「不會」

「上馬！」

沈寒憐一聲令下，東方來踩著馬鐙上了馬背，本以為自己的大師姐是要讓兩個衙門裡的官兵騎馬帶自己過去，沒想到……

在東方來坐上馬背之後，沈寒憐抬腳一踩馬鐙，身體順勢躍起，很是輕盈地落在了馬背上，隨後一拉韁繩，座下快馬便朝著望雲城飛馳而去。

沈寒憐坐在後面，東方來坐在她前面，馬蹄起馬蹄落，顛顛蕩蕩，一搖一晃，東方來心裡也是七上八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