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仙長

鬼。

並不可怕。

它不像妖獸一樣，可以具備和修士一樣的實力，除了能嚇人之外，大部分鬼也沒有其他的能力。

俗話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大部分的人死後，都會老老實實地轉世投胎，去往陰曹地府。

但是也有『例外』。

往往就是『例外』，會擾得世俗間的百姓苦不堪言。

修行之人又把鬼稱為祟物，而祟物除了怕白天的陽氣之外，也怕天地間那玄之又玄的靈氣。

鍊氣境的修士，就能輕鬆對付一個祟物，但前提是他不會怕，若是一看到鬼就戰戰兢兢，使不出靈氣，那也是沒用的。

一些年輕修士在小的時候，就避免不了會聽大人講起一些關於鬼的故事，大部分人都會在那個時候埋下恐懼的種子，以至於他們開始修鍊了，明明具備了一定的實力，卻還是很害怕所謂的『鬼』。

第一世的時候，東方來也怕鬼。

但是經歷了三次死亡之後，現在這個世上恐怕已經沒有什麼能讓東方來感到害怕了。

沈寒憐縱馬駛入望雲城，看到街道上果然空無一人後，馭馬來到衙門門口，隨後一個翻身落在了地上。

東方來跟著從馬上下來，揉了揉被顛的有些發麻的屁股，扭頭看向了空蕩蕩的街道。

大白天的。

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家家戶戶大門緊閉，看著還真挺詭異的。

沈寒憐看了一陣，目光落在了『獃頭獃腦』的小師弟身上，她道：「你下山不是想漲漲見識嗎？那望雲城的祟物就交給你來解決。」

「我？」

東方來大感意外道：「大師姐，我…我能行嗎？」

幸好東方來沒有說『我怕』或者是『我不敢』這樣的詞，否則在沈寒憐心裡，他的印象分又得少不少。

「怕什麼？師姐給你兜底。」

東方來撓了撓頭，露出幾分尷尬的笑容道：「那好吧。」

「祟物見不得光，它們會在晚上出現，你雖然剛剛突破鍊氣境，但只要你不怕它，它就會怕你，遇到它時，用靈氣便能殺它。」

「好。」

說話間，那兩個官兵也滿頭大汗地趕到了衙門門口，兩人翻身下馬後，連忙走到衙門前叩門，裡面的人聽到派去雲霄山求助的同僚回來了，也是立馬將門給打開了。

說來實在可笑。

一個縣城的衙門大白天的都大門緊閉，百姓又怎敢出門。

沈寒憐和東方來邁步走進來，衙門內的官兵便一個個點頭哈腰地將兩人迎到了前廳，沒過多久，縣老爺就扶著官帽，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過來。

「兩位仙長駕到，下官有失遠迎，還請兩位仙長恕罪。」

沈寒憐一聲不吭地坐了下來，然後抬頭看了一眼東方來，意思好像是說：你自己看著辦。

沈寒憐也是想借這個機會，看看自己這個小師弟到底有多少能耐，畢竟是自己的小師弟，若做人做事尚可，自己倒是能替師父栽培栽培他。

東方來握拳放在嘴邊，輕咳兩聲后，問道：「說說事情的經過吧。」

「好。」

縣太老爺指著座位，討好般笑道：「仙長請坐，來人，奉茶。」

東方來大方落座，聽他講了起來。

「說起來著實讓人捏一把汗，半個月前，做酒樓生意的劉掌柜的家裡出了一樁命案，他那位新納的小妾，在夜裡上茅房的時候，不知為何，墜入井中一命嗚呼了。」

「下官帶人趕過去的時候，屍體已經被劉府的下人給撈了起來，她的死狀極為凄慘，眼珠子瞪在外面，流著兩行血，兩隻手高高舉著……總之就是場面十分滲人。」

「雖然是在井中淹死的，但屍體那個樣子，生前分明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怎麼看也不像是意外，不過當天晚上發生過什麼，也沒人知道，此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可僅僅只過了兩天，劉掌柜的另一個小妾就…就瘋了。」

東方來凝眉道：「瘋了？」

「沒錯，也是晚上的時候，說是在院子里看到…看到已經死了好幾個月的劉夫人。」

「從那晚之後，那個小妾就整日躲在房中，不敢見人，一見人就瘋了似的大喊大叫，此事傳開之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東方來聽到點了點頭。

事情並沒有很複雜。

他起身道：「找個人帶我去劉府。」

「是。」

「大壯，你帶兩位仙長去一趟劉府！」

體型壯碩的官兵頓時苦著臉道：「老爺，我…我……」

縣太老爺見他吞吞吐吐，一副害怕又不敢說出來的樣子，直接上前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罵道：「有兩位仙長在，能有什麼事，快給我去！」

名叫大壯的官兵只能照做。

東方來、沈寒憐兩人跟著他一路走到門口擺著兩個石獅子的宅院門口。

門頭雖然闊氣，但大門依舊緊閉，大白天的院子里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大壯鼓足勇氣走上前，叩門喊道：「開門，快開門，雲霄山的仙長來除鬼了。」

府內，聽到聲音的人先是一驚，後面又聽到雲霄山的仙長來了，一個個都走到窗戶前，聽著外面的動靜。

「老…老爺，外面有個官兵說是帶著雲霄山的仙長過來了。」

「快！快去開門！算了，我自己過去。」被此事鬧得心神不寧的劉謀三步並做兩步跑到了前院，將大門給打開了。

大壯解釋了兩句，劉謀便快步走到東方來和沈寒憐面前，又是拱手又是彎腰地感謝著兩人。

兩人跟著劉謀走到前廳，將事情又問了一遍，得到差不多的答案后，東方來便讓劉謀回自己房間，今天晚上府上的人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門。

劉謀連連應是，讓人端上了幾碗點心后，便又回了房間。

屋子裡。

東方來吃著點心，安靜坐著。

沈寒憐更是已經閉上了眼睛專心修行了。

幾個時辰后。

太陽落山。

沈寒憐不知何時睜開了眸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她問道：「快天黑了，怕嗎？」

「不怕。」

「真不怕？」

「嗯，人活著的時候就翻不了天，更何況已經死了……我倒是覺得這個世上人遠比鬼可怕。」

「呵。」沈寒憐嘴角微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