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倒v章」

「大怨種。」

「誰惹你了？」趙熙挑眉。

秦其琛沒說話,只是落在趙熙身上的眼神更深。趙熙不明白他怎麼回事，想著秦其琛這人時常抽風，也懶得崽去想，轉而說起自己一直惦記的事情。

他對秦其琛道,「你那邊有沒有什麼可靠一點的人,能把小乖送過來。」

秦其琛蹙眉：「到這兒來？」

趙熙點頭：「對,送到這兒來。」他看著秦其琛解釋,「這個陣法就算我們破開,這些陰氣、煞氣還是會散開,危害附近礦場里的人，而小乖正好需要大量的陰氣、怨氣、煞氣補足身體缺失的力量,我們不如把這些彙集起來,讓小乖來吃乾淨。」

秦其琛抬眼看了眼天空瀰漫的陰氣,又看向趙熙問。「能行嗎？」

趙熙道,「試試看,反正成功皆大歡喜,不成功小乖也能過來吃點新東西。」

他笑著摸了一下身上的法器。

法器裡面的蒙大將軍正在自閉,不明所以。秦其琛把趙熙的壞心思看的分明,卻沒什麼心思想他會算計故人，只覺得他壞笑的樣子明亮的有些動人。

「你那兒有人嗎？」趙熙看著秦其琛沒說話,又問了他一遍。

秦其琛眼神閃了一下,旋即道,「有，我來安排。」

趙熙說；「行。」

秦其琛找了陣法結界薄弱一點的地方，打了一個電話,聯繫了人去接小殭屍過來,又找到林五十說了他們的打算。

林五十非常詫異,「你們想補個陣法，把這裡的陰氣都聚集起來？」

秦其琛說是的。

林五十皺眉又問，「那聚集起來之後呢，你們打算怎麼解決？」

這個陣法裡面的陰兵會被他們帶去地府，生魂也陸續被送去還魂，現在就剩下目前這個設下陣法的地方不好解決。

林五十原本也在憂心，剛剛解決了姜兮華之後，他就在陣裡面四處查看。

發現設置個陣法的人耗費了不少心血布局，這個地方陰煞氣非常濃郁，即便是換成他不眠不休地在這裡驅散，可能也需要三天。

林五十還在思索要不然他留在這裡三天，處理完再會地府。秦其琛就說了他的安排，他覺得秦其琛可能有新思路，所以等著他答覆。

但秦其琛沒有解釋，只是說，「待會兒，您就知道了。」

林五十好笑，「你居然還跟我賣關子。」

秦其琛很無奈。

其實他哪裡是賣關子，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到要讓小殭屍來吸收這些陰煞氣，那就得說出小殭屍的身份，說到小殭屍的身份，那就又有很多他不想提的東西。所以他乾脆不解釋，等著小殭屍過來后再說。

林五十看著秦其琛，發現他是真不準備跟他詳說，氣笑了，直道，那我就等著看你能給我折騰出什麼東西。

隨後，大約過了一個消失，陣法裡面的陰兵已經被陰差送去還魂，陰兵們也都送到了地府。

陣中，就剩下秦其琛、趙熙和林五十三人。

直升機降落祁山，秦其琛提前獲悉，給來人引路入陣。

林五十就看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帶著一個三歲多的小娃娃驟然出現。

並且那小娃娃，看到他們，圓潤可愛的小臉肉眼可見的亮了，一臉驚喜的從少年人身上跳下來，直至沖向趙熙，喊著：「爸爸。」

趙熙也迎上小娃娃，一把抱住他。小殭屍從察覺不到趙熙氣息開始就一直提心弔膽，擔驚受怕。

此時看到活生生的趙熙，他又軟又短的藕節手臂，死死摟住環住趙熙的脖子，就像是一隻見到主人的小狗，在趙熙頸項間黏黏糊糊、蹭蹭貼貼。

林五十從趙小乖出現在視野內，眼睛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過。他看著趙小乖那張酷似秦其琛小時候的臉，又看著趙小乖跟趙熙的熱乎樣，一巴掌拍在了秦其琛的後背上。

「好小子，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為師不知道的？」

「為師還擔心你這輩子過不好，結果你連孩子都有了！」林五十一臉震驚。

「呃……」秦其琛被林五十這一巴掌打的猝不及防，收回看著小殭屍的目光對上林五十一臉「你給了我一個大驚喜」的樣子，知道他是誤會了。

他抿緊唇道，「您誤會了。」

不知道改怎麼解釋，欲蓋彌彰地又補了一句，「不要多想，孩子與我無關。」

林五十：「？？」

林五十看看跟趙熙膩歪的小殭屍，又看看秦其琛，湊過去滿是不可置通道。「什麼叫與你無關，這孩子跟你長得一摸一樣，難道還能不是你的？！」

秦其琛說：「不是。」

林五十看著他想也不想的樣子，覺得非常納悶兒，又不敢置信，他看看小殭屍又看看秦其琛，掐指算了一卦，沒結果。

旋即放棄用這種方式確認。

作為玄術師，算命是基本。

換做是旁的人，林五十一眼就能看出來兩者之間有沒有親緣命格。但趙小乖是天生殭屍，不在六道之中，他天生不受天道轄制，自然也沒有辦法相看他的命數。

林五十問秦其琛為什麼小殭屍不是他的？

他不論怎麼看，都覺得小殭屍跟秦其琛是親生的。他當年撿回秦其琛的時候，秦其琛也不大，就比小殭屍的年紀多兩三歲，所以他越看越覺得像。

秦其琛就知道師傅對此會有疑慮，這些年應付一個林四九他都已經得心應手了。

「我跟趙熙從未有過交際——」他原本無奈又堅定的解釋，忽然想到不對勁。

不是這樣。

他跟趙熙有過一段過去。

只是他完全記不起。

秦其琛卡了一下，但又覺得不可能，就算是之前有過交際，也不可能真的會有一個孩子。

有孩子說明什麼？

他心臟突然猛地跳動，身體有些熱，但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林五十也發現了秦其琛話里的盲點，對這個徒弟十分無語又生氣。

「你有問過趙熙嗎？」

秦其琛都不記得，說的話也不作數，肯定問趙熙最直接。

秦其琛僵了一下，旋即遲疑地搖了下頭。

林五十神情更加無語，望著秦其琛的眼神就跟看著自己家養壞了的孩子一樣，十分失望。

秦其琛不知道改說什麼，從小教養到大的師傅，給他非常強的壓迫感。

林五十看著已經養大了的娃，不好訓斥，又心急如焚地想要確認小殭屍，所以火急火燎地到趙熙身邊看著小殭屍，一臉和藹道。「這是你們的孩子？幾歲了？」

趙熙把秦其琛跟林五十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也明白林五十的意思，抱著小殭屍跟小殭屍介紹林五十說，「小乖，叫爺爺。」

小殭屍摟著趙熙的脖子，軟綿地叫了一聲：「爺爺好。」

林五十瞬間被小娃娃甜的心都化了，聲音都變得夾了。「小乖是吧，你好呀！」

他看著小殭屍玉雪可愛地樣子又問，「寶貝今年幾歲呀？」

趙小乖伸了伸手指說，「我四歲啦。」

林五十摸了摸他的小臉，笑得萬分親切。「哇，已經四歲了呀。」

他逗弄著趙小乖，聲音高昂。心裡有了底；

秦其琛聽的一清二楚，深深地看著趙熙。

他很多的認知都在今晚被打破，天翻地覆。

夜晚山間的風，帶著絲絲涼意。

從祁山半空俯視，就能看到整個祁山原本被一層黑色霧遮遮掩掩地籠罩著，而此時這層黑色幕布彷彿有了一個中心漩渦，在緩慢地旋轉靠著中心收縮。

漩渦的中心，是粉雕玉琢的趙小乖。

他此刻正坐在一個陣法中央，祁山四周的黑色陰煞氣洶湧地朝著他看似弱小的身體湧進。

整個場景看起來有些兇險，一旁剛覺得自己多了孫子的林五十十分擔憂趙小乖。

趙熙看著他憂心忡忡，恨不得時刻衝過去的樣子。

跟他道：「不用擔心，他承受的住，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好東西，平時他想吃都沒有。」

這麼龐大的陰煞氣，趙熙得端一個鬼王窩才能湊齊。

但鬼王又那是那麼好找，往日趙熙能抓幾隻厲鬼給趙小乖填肚子就已經是很不錯了，像現在這樣無窮無盡的奶粉，實在難得。

林五十先前還不太信趙小乖真的可以吸收陰煞氣，因為他們玄門記載，殭屍一道素來都是以人血為食。

現在親眼所見，看到趙小乖居然真的可以吸收這些陰煞氣，他還是擔憂的同時又忍不住驚疑。

「徒弟媳婦兒，你有小乖的時候，有什麼異樣嗎？」林五十忽然問。

趙熙堪比城牆厚的臉皮，驟然一紅。

他輕咳一聲。

林五十反應過來自己問的話有些冒昧，立即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你們的情況。你跟小乖目前的情形跟古籍裡面的殭屍完全不同，我想知道你們的經歷，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原因導致了你們的變化。」

趙熙點點頭表示理解，就說起了他在墓里有趙小乖之後的事情。

趙熙有什麼特殊，當初他放縱了秦其琛，然後就意外有了小殭屍。在這之前他從沒聽說過男的也能懷孕，更遑論是殭屍。

不過後來趙熙想，大約是因為他換了物種，所以才機緣巧合有了。

剛意識到有小殭屍的時候，趙熙心情還是蠻崩潰，心裡想等秦其琛過來一定暴打這個怨種小子一頓。

但他在墓里等了又等，從最開始想暴躁想打人，到後來開始擔心秦其琛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一直都沒有等到秦其琛的出現。

趙熙不知道秦其琛出了什麼事情，越來越擔心他的安慰。但他出不去結界，只能一邊努力養著小殭屍，一邊擔心。

小殭屍的出世沒有那麼容易，它從孕育的時候就需要極其龐大的力量。

但在墓里趙熙沒有辦法為他提供更多的東西，所以只能從趙熙的身體里吸取。

趙熙因為小殭屍變得越來越虛弱，好在小殭屍有自我意識，才沒有硬生生把趙熙吸死。只是這樣的話，趙熙保住了半條命，小殭屍也出生就營養不良。

後來，小殭屍出世，天雷降世，生生劈開了結界，想要毀掉趙熙跟小殭屍。

而當時，趙熙正好又是最虛弱的時候，完全抵抗不住天威。

就在他身受重傷，以為自己要命喪在此的時候，秦其琛出現。

趙熙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看到的是秦其琛擋在他們面前的身影。

他高興又擔憂。

只想著還好他沒事，卻又生氣他遲遲不出現。

趙熙原本還想，等醒了過後，他要怎麼跟秦其琛解釋這個孩子。

結果，他醒來后，就發現自己還躺在破碎的結界附近。周圍一片焦土，秦其琛不見蹤影。

趙熙想到過往，心裡頓時又怨氣橫生。

他想起當時自己看到一片焦土的大地，還以為秦其琛死了，心態直接崩了。

在曠野失魂落魄，覺得人生無望。

如果不是後來遇到幾個野鬼說，看到秦其琛活著走了，他都準備抱著小殭屍闖入地府搶魂。

趙熙一直以為，秦其琛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才會先行離開。他帶著小殭屍找了他很久，就連後來出道娛樂圈，也是為了讓他能看到。

結果，他發現秦其琛一直躲著他。

然後，他又發現秦其琛原來不記得他。

趙熙想起這些就心火直冒，但面對林五十他自然沒有辦法把這些事情都一一告知。

他省略了跟秦其琛的糾葛。

只跟林五十說，他意外有了趙小乖之後，在墓里的情形。

秦其琛在聽到趙熙一直被趙小乖吸食力量的時候，狠狠皺了眉。

林五十聽完也非常心疼趙熙，他現在已經是默認了趙小乖就是徒弟的孩子。

儘管殭屍跟術士是對立。但他對他們有天生的好感，加上趙熙確實不是為非作歹的殭屍，所以對他同情更甚。

想到趙熙這麼大一個殭屍，莫名其妙懷孕還被各種折騰，自己罪魁禍首的徒弟卻都不在，還失憶。

林五十覺得徒弟渣的離譜。

他狠狠給了秦其琛一巴掌，問他：「你失憶到底怎麼回事？你對趙熙的印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秦其琛看了一眼趙熙，見趙熙沒看他，頓了頓，心情有些煩躁。

他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失憶。

在他的記憶里，他跟趙熙的初次見面，是在三年前。

當時天道預告，僵王出世，霍亂人間。

他授命去查看。

然後就看到了趙熙抱著剛出生沒多久的小殭屍，在天雷中苦苦支撐。

天道讓他截殺趙熙，免得他們危害蒼生。

可是看著雷劫裡面拚死抵抗的趙熙，以及看起來孱弱至極的小殭屍。他發現自己無法拿起法器。

他們沒辦對他們動手。

甚至。

他選擇了替他們抵抗天雷。

秦其琛說不清楚是為什麼，就像是本能，他無法看著趙熙在他面前重傷。

他曾經也問過自己為什麼，最後想到的答案是，趙熙是他前世的愛人，所以對他有惻隱之心。

但現在，他想，或許不僅僅是這樣。

那些微薄，甚至讓他抗拒的前世關係，不足以讓他拿命去救他。

更大的可能，是他本身對趙熙的在意。

儘管沒有記憶，但對一個人的情感刻入骨髓。

所以救他，就成為了他身體的本能。

秦其琛這一瞬間，眼清目明，好像這麼長時間以來，他所有反覆的情緒，都找到了源頭。

他深深地看著趙熙，趙熙對上他的眼神，覺得有些異樣，但卻沒明白他的意思。

而在這時，旁邊鋪天蓋地的陰煞氣終於被趙小乖吸收殆盡。

小殭屍打了一個嗝。

旋即興奮地站起來，沖向趙熙抱著趙熙的腿，高興道：「爸爸！！小乖終於吃飽了！不覺得肚子餓了！」

趙熙抱起他，揉了揉他的小肚子也笑了。「真好。」

趙小乖蹭了蹭趙熙。

一旁的林五十看著他們父子倆，只覺得眼饞的緊，轉而又瞪了一眼自己沒用又渣男的徒弟。

等一切落幕，林五十需要回地府，臨走之前他跟趙熙說，「你們的情況太特殊了，等我回地府查查，也問一下地府裡面的前輩，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們。」

趙熙點頭說，「麻煩您了。林五十笑著擺手道，「不麻煩，都是自家人。」

轉而他又看著秦其琛正經又嚴肅道，「你的情況我也會去找原因，現在說開了，不管你記不記得都要擔起你的責任，好好照顧他們！」

秦其琛看了眼趙熙，趙熙沒看他。

秦其琛說，「我會的。」

送走林五十，秦其琛問趙熙要不要送他們回去。

趙熙把小殭屍交給他說，「你把他帶回去，我還有工作今天不回去。」

秦其琛僵硬地準備接過趙小乖，小殭屍死死扒拉著趙熙嚷著：「不要，小乖不要回去，小乖要跟爸爸一起！」

小殭屍經此一役，有些嚇到了，他既不想跟趙熙分開，也不想跟秦其琛相處，所以吊著嗓子說不願意。

趙熙摸了摸他的頭，見小殭屍確實很不樂意，就由著他，跟秦其琛說。「他也留下，你們回去。」

秦其琛微微頷首。

趙熙看著他轉身離開，撫摸小殭屍的手微微一頓，眼神暗了暗，當即無聲冷哼，轉身也準備回酒店。

卻忽然聽到身後，秦其琛的聲音傳來，他對送小殭屍的少年道。「夜深了，你一個人回去注意安全。」

大半夜開了三趟直升機，一直等著自己叔一起回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