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3月2日10:30
品著美酒欣賞著剛到手的寶石,A在會客室里等待西格瑪的到來。
終於讓他找到西格瑪的弱點了!
一旁的部下見他如此喜歡這顆金色寶石,小心翼翼地吹捧:「您見過的寶石不知凡幾,這顆寶石有什麼特別的嗎?在我看來遠遠比不上您珍藏的拍賣級寶石。」
「還不是你們這些渣滓太過無能,變成的寶石也沒有這樣珍貴的顏色和凈度,賣不出好價!」
給他們戴上項圈以後,A從來都沒有把他們當成人類看待,他們的性命對他而言只是還沒有開採的石頭而已。既然是石頭,任他怎麼摔打辱罵都可以。
他對著燈光賞析無暇的完美寶石,語氣高高在上:「為了把你們廢物利用,我還得花大價錢找異能者提升那些寶石的品質,我可真是仁慈。」
可是現在,他的賭場生意被西格瑪搶了,合作的寶石加工師前幾年死了,貨品的品質始終不穩定,生意一落千丈,他也更難招攬部下,不得不對一些背後沒有勢力的非法雇傭兵下手。
他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因為西格瑪!
A攥緊金絲雀寶石,惡狠狠地念著西格瑪的名字。
「等西格瑪也變成我的部下,那個人就沒用了,但願他變成的寶石也能有如此色澤。」A根本不在意一個小小的慈善基金會,搶過來的之後那個人就沒用了。
這時,一名部下進入房間向他通知意外情況。
「A大人,有個青年帶了一箱子贖金來,希望您能放了他男友。」
A立刻警覺:「他是怎麼知道這裡的?!」
他給西格瑪發的
「不清楚……但他身上沒有攜帶武器,看起來很柔弱的樣子,不是警方。」部下描述著那個人給他的印象。
「一群白痴!」A可不會這麼容易放鬆警惕,他覺得這件事十分可疑。若是真暴露了,他得儘快轉移。
他準備去見見那個人,又收住腳。
萬一是西格瑪派來的暗殺者呢?
「把他身上放上竊聽器,和飛鳥司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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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人過來,飛鳥司立刻退回屋內,為了避免被看出異樣,他遠離大門,沒聽見外面的對話。
直到大門被打開,一個羸弱的身影被推進來,在大門重新合上光源消失之前,他眼中照映出費奧多爾的身影。
「陀思先生?」飛鳥司詫異地出聲。
「是我。」費奧多爾很快就適應了黑暗,他朝飛鳥司走來,路過時踩在地上的項圈上,沒有半點停頓,直到在他面前停下。
「您怎麼會來這裡?」飛鳥司問。
黑暗中,費奧多爾摸索到他的手,忽然牽起來。之前被澆了一桶冰水混合物,又在這麼陰冷的船艙里,飛鳥司的手很冰,費奧多爾頓了一下,攥緊他的手,把溫度傳遞給他。
飛鳥司:?!
費奧多爾牽引著他的手,探向他披風毛領下方,那有一個與柔軟手感不同的方形小小器件。
這是……竊聽器?
陀思先生進來的時候被放了竊聽器!A在監聽!
「因為擔心你的情況,所以我一個人先過來了。」費奧多爾輕柔地說,又往飛鳥司方向走了一步。
飛鳥司無法在黑暗中確認他準確的位置,只覺得他離得極近,兩個人呼吸都纏在一起了,不過自己身上現在都是寒氣,對方身上卻是暖洋洋的。
「畢竟我是你的……(前)男友。」費奧多爾借著脫披風的動作含糊掉後面那個詞。
飛鳥司能明白他頂著男友的身份過來,這比前男友要可信度。A在監聽,他也沒有反駁。
只他不確定前一句是否也是說給A聽的。
手感極佳的毛領披風披到了他濕漉漉的肩上,雙臂環過脖子,幫他整理後面的衣領,就像擁抱一樣,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費奧多爾包圍著。對方還把毛帽戴在他頭上,又重新握住他垂落下去的手。
飛鳥司睫毛微微顫抖。
「謝謝……」
身體好像從手的位置開始溫暖起來,那種在害怕的時候會有人支撐的感覺真好。
他把精力儘可能集中在突然出現費奧多爾和思考怎麼逃出去上,暫時壓制了對幽閉空間的恐懼,可這並不代表他就不害怕。
他只是強壓著,機械般保持穩定的呼吸,儘可能避免恐懼症帶來的呼吸紊亂。
「冷么?」費奧多爾摸索到他另一隻手,合在一起搓了搓,摩擦生熱。
飛鳥司搖搖頭:「不冷了。」
他反而有點擔心費奧多爾的身體,自己平時還是挺健康的,偶爾濕透幾次問題不大。
手搓了一會就放下來了,費奧多爾卻沒有鬆手,而是用食指指腹在他手心輕輕敲擊。
有點癢,但飛鳥司認出來這是摩斯密碼,努力辨別。
咦,他應該沒學過這種密碼,是怎麼認出來的?
是失憶的六年裡學的嗎?拼音九宮格看來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使用了。
據說一般失憶的人不會忘記知識和常識,他似乎也是這樣。
太好了不用重讀六年書!
費奧多爾敲的內容是:【你有什麼計劃嗎?門口那個守衛你認識?】
飛鳥司驚訝,他怎麼知道自己認識羅貝爾先生?
費奧多爾在他提問之前先一步解答。
【地上的水印。】
飛鳥司恍然大悟,他身上都是濕的,踩在地上也有水印,可陀思先生在開門關門的短短几秒鐘內就意識到了,好厲害。
他不太熟練地在對方手心敲擊:【是以前認識的雇傭兵,我想帶他一起離開。我有個計劃,需要調整一下。】
他原本是想假意與A合作,讓A派羅貝爾監視與他的合作,以此為由光明正大帶羅貝爾離開。他有自信騙過A。
但是現在費奧多爾來了,A極有可能擔心暴露轉移位置,他必須調整計劃用拖延大法,把A留下,等到武偵到來。
「您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一艘艘船找過來的,在附近的時候我看到甲板上的守衛不太尋常就來問問。」這純粹是瞎話,費奧多爾怎麼可能需要用到窮舉法。
實際則是:【我調查了A常客相關的船隻,結合海圖動向分析出。】
飛鳥司笑了,費奧多爾的說辭正好配合他讓A放鬆警惕。
「他們知道我的坐標嗎?」
費奧多爾嘴上說:「我還沒來得及發送就被船上的人發現了。」
實際:【已經發送,他們正在趕來。放心,西格瑪不會幹傻事。】
飛鳥司頓時放心下來,嘴裡又問:「那真糟糕,這次綁架是西格瑪的試探嗎?」
【請配合我演戲,拖住A】
在他發完之前,費奧多爾就已經會意:「我也不能確定,但西格瑪報了警,還找了一家人數不多的民間偵探社,大張旗鼓的在橫濱找你。警局已經在準備對登記A名下的船隻進行檢查。」
「可萬一這裡不是A的船,到天黑都不可能查到這裡。」
飛鳥司疑惑:「難道真是我的身份被西格瑪發現了……」
從這裡開始,偷聽的A發現事情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他全神貫注地聽下去,原本的計劃被頃刻間顛覆。
這個飛鳥司根本不是西格瑪的至交好友,而是一個潛伏調查西格瑪的秘密警察!而且他的身份似乎隱隱被西格瑪察覺,最近在試探他,導致飛鳥司認為這次綁架也是一次試探。
A覺得自己的計劃砸了大半,如果是這樣,西格瑪會中計嗎?
可惡!他怒氣沖沖地把酒杯砸在牆上,牆布瞬間染上大灘如同鮮血的紅酒漬。
西格瑪背景神秘,三年前根本查無此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了一樣,他一直撲在賭場上,把魚龍混雜的賭場管理得如鐵桶一般,A的探子要麼是難以混入,要麼是混進去很快就被發現。
A好不容易才查到這樣神秘的西格瑪有個弱點——他的好友飛鳥司,忙不迭地派人去綁架,沒想到居然是假的!
如瘋狗般發泄一通后,A冷靜下來,扶著額頭慢慢思索。
是他操之過急了,像西格瑪那樣能在賭場混得風生水起的人怎麼可能有真情。哼!連友情都不是真的,果然是個心機深重的男人!
就在他思考怎麼把這兩個人廢物利用的時候,竊聽器里的兩個人為他提供了新思路。
飛鳥司:「局裡和村瀨前輩怎麼看?」
費奧多爾:「局裡在派人找你,但他們懷疑這次是西格瑪一手導演。目前等著西格瑪去約定地點,等他露出馬腳。」
兩人又是針對這件事分析起來。
他們居然懷疑是西格瑪賊喊捉賊!
A感到驚喜。
他們認為西格瑪故意在岸上把飛鳥司失蹤的事弄得人盡皆知,為的就是借刀殺人,暗中殺害前去調查的秘密警察,把事情栽贓給競爭對手A。
這樣一石二鳥的西格瑪反而乾乾淨淨。
A查了一下岸上的情況,果然得到市警在找人的消息,並且橫濱警局確實有個叫做村瀨的人。
再聽著他們有理有據的分析,A也認為如果不是自己先下手為強,西格瑪絕對會這麼做。
畢竟西格瑪就是踩著他建起了賭場,還弄出什麼好仁慈公正體貼的名聲,把他的生意搶了個一乾二淨。
開玩笑,開賭場怎麼可能不做手腳,只不過是西格瑪比他更隱蔽而已。
西格瑪就是這樣奸詐的小人!
飛鳥司:「不排除是自導自演的可能,我醒來的時候屋內只有外部投進來的背光,看不清A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本人,我沒見過A,對A了解都來自於西格瑪的描述,他可能從很久以前就在誤導我了。」
費奧多爾:「我上船的時候也沒有見到A。」
A靈機一動,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將計就計,把事情栽贓給西格瑪,真正來一次借刀殺人呢。現在沒有人知道這兩個人在這條船上,等時機合適,他賣點破綻給他們,讓他們對這一切是西格瑪的陰謀深信不疑,再把故意放他們逃走去通知警方,指證西格瑪,幫他們提前收網。
略有損失,但他仍然能吃下西格瑪的大部分勢力。
想著自己把西格瑪和警方耍得團團轉,坐收漁翁之利的前景,A笑了起來,立刻指揮部下偽造一些西格瑪待過的痕迹。
又根據費奧多爾說法,撤掉了甲板上顯眼的守衛。
這艘船並不登記在他自己名下,而是屬於他的常客,警方忙著查他其他的船,在沒有搜查令也不可能迅速會找到這裡,等天黑了把這兩個人放跑之後再轉移也不遲。
A聽到兩個人聊起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沒興趣再聽下去了,摘了耳機,已經想要提前慶祝他的計謀成功。
封閉艙室之中,飛鳥司鬆了口氣,演完了還有點忐忑,第一次做這種事,他不知道A會不會上當。
但他和費奧多爾十分有默契,演到後面的時候都無需暗號。
這種心有靈犀的感覺真奇妙。
「唔——」飛鳥司捂著胃彎下腰來。
連著兩天遇到些緊張的事情,昨天就有點胃不舒服,今天早上還沒吃早飯,剛為了保持清醒又嚼了些冰塊,現在精神一放鬆,空空如也飽受刺激的胃就開始抽痛。
更糟糕的是,不去集中精力思考外面的事,面對眼前漆黑封閉的環境,他的呼吸節奏又有點混亂,真是禍不單行。
飛鳥司討厭這樣脆弱的自己,他真想像中原中也一樣強大。
費奧多爾攙扶著他坐到牆角休息,也在他身邊坐下,低語道:「閉上眼睡一會兒吧,沒關係,我在這裡,之後就交給我吧。」
他的聲音彷彿有一種魔力,飛鳥司蜷縮著靠在他的肩上,腦中想起磁共振時的那位影像科醫生,心中升起信任與安心的想法。
其實……亂步先生、太宰君,包括A他們都沒有認出陀思先生是魔人,會不會在這個世界,他並不是危險分子呢?
亂步先生成了Mafia首領,中也君加入武偵了,那麼陀思先生是個普通的黑客、真正的好心人,似乎也不足為奇?
自己之前一直戒備他、害怕他,用惡意揣測他,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雖然這些想法飛鳥司並未表露出來過,但此時他的心中依舊充滿愧疚。
他拉下肩上的披風,手伸到費奧多爾的另一側肩膀,拉住披風搭好,足以裹住一個人披風現在展開來也足夠蓋住兩個人。
這裡太陰冷了,陀思先生體弱,也需要披風抵禦寒氣。
「謝謝。」飛鳥司夢囈般說道。
黑暗中,費奧多爾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失憶后的飛鳥君任他塗寫,真是方便多了。
不過倒是沒想到,那些分手多年的前男友會一個個糾纏過來。最麻煩的就是綾辻行人了,必須要想辦法讓飛鳥君再也不能見他才行。
畢竟……飛鳥君最信任的人,只要有一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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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首領辦公室。
「……幹部紀德的部隊和芥川的游擊部隊已經靠近目標船隻,五分鐘後會登船。」太宰治結束彙報,他的首領卻完全沒聽進去的樣子,始終盯著A給西格瑪的簡訊。
「亂步先生難不成在睹物思人?」太宰治調侃了一聲,又恢復正經,「亂步先生也看出不對勁了吧。」
「啊,A為什麼會知道阿司的有幽閉恐懼症。」江戶川亂步的眼神很冷。
「就連第一個認識司君的我都不知道他小時候的經歷,」太宰治十分不滿,「司君平時也不會主動說,坐車也只說是暈車,昨天居然連磁共振檢查都沒有拒絕,一點都不想麻煩別人。所以知道他有幽閉恐懼症的人恐怕只有極少數人,這其中不可能包括連他背景都沒查清楚的A,那麼……會是誰告訴A,甚至引導了這場綁架的呢~」
「是司君的某個朋友,還是某個前男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