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月1日13:50

兩段戀愛經歷！

沒想到自己不僅成功脫單，還一下子變成感情經歷豐富的現充！

飛鳥司咋舌。

前男友、現男友。

糟糕，聽起來他們見面后不太妙啊。

可人都快趕過來了，現在提出讓對方別來顯然不合適。

飛鳥司想了想，他試圖帶入失憶前的自己，來處理接下來的發生的事。

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按照自己的性格，分手應該是體面的和平分手，後續關係也處理好，不論是繼續做朋友還是成為陌生人，都不會鬧到兩看相厭撕破臉的地步。

對方能一通電話就趕過來也說明了這點。

半個小時車程就能趕到橫濱警局，說明對方大概率就住在橫濱或周邊城市。

他不會對現男友隱瞞自己的戀愛經歷，只是不一定會提及具體姓名，所以，亂步先生多少知道一些，現在應該不會吃醋吧？

飛鳥司有些不確定，依照他對江戶川亂步性格的猜測……

——絕對會吃醋！

不過應該只是表示在意的吃醋，他聽說過，偶爾吃醋是戀愛中促進感情的手段，哄哄就好。

他絕不可能做出分手后還藕斷絲連的事，所以問題不大，不會有什麼感情危機。

最好能確認前男友對他的態度，如果是那種因為相處后覺得不合適或感情淡化的分手，多半會退回普通朋友關係，如此一來氣氛不會太尷尬。

唯一的問題在於，不知道他的前男友到底是誰。

飛鳥司計劃好應對之後的事，心中一松，打算和村瀨刑警聊聊，除了前男友問題，他還想知道之前那個受害者的情況，可回過神來人已經不見了。

他左顧右盼，剛才給他紙杯的小警察也來打咖啡，見他在尋人，主動解答：「村瀨前輩被人叫走了，飛鳥先生有什麼事情可以問我，我叫千田。」

飛鳥司點點頭：「請問之前那起搶劫槍擊案的受害者怎麼樣了？」

「您從水裡救起來的那位？」小警察如實回道，「應該還在手術中，放心吧，那家私人醫院的醫生水平不錯，也擅長處理槍傷。

您認識她嗎？她的身份還無法確認，只能拿著照片找出入境管理局確認身份，再聯繫大使館。村瀨前輩剛被叫走就是去處理那些棘手的外交問題了。」

「我不認識——」他搖搖頭。

剛說完，他卻想起先前他將受害者救上岸時，對方在溺水和失血之下，艱難吐出來的道謝。

【謝、謝……Asu……】

Asu。

他當時以為後面的音節是對方在呼痛，並未在意，現在想想，那似乎是在說他的名字。

飛鳥司，AsukaTsukasa。

受害者認識自己？

飛鳥司若有所思。

「能追蹤到兇手嗎？那看起來是個慣犯，應該有不少人看到他的樣貌了。」脫口而出之後，飛鳥司意識到自己沒有立場問這麼多，「抱歉，案件信息一般不能輕易透露吧？」

「這種程度不要緊，而且您也許會有什麼線索。」小警察愁眉苦臉，「有畫像也沒什麼用，是附近貧民窟的人，那裡的人非常排斥我們警方，完全不配合走訪調查，還會通風報信，便衣進去也會被一眼認出，調查難度僅次於Mafia。」

「那還真是難辦啊……」難怪村瀨刑警忙得腳不沾地，在橫濱當警察太難了，「就沒有什麼辦法嗎？」

「村瀨先生肯定會有辦法，他以前解決過這樣的案子。不過如果是我的話，應該會從銷贓渠道下手，說不定還會拔出蘿蔔帶出泥。」小警察說起來興緻勃勃的，迫不及待想要大展拳腳。

「您覺得怎麼樣？」他問。

「我？」飛鳥司下注意到小警察一直在對自己一個普通人說敬語，態度也十分恭敬，不解地問，「千田君為什麼要對我使用敬語？」

「因為您很厲害。」小警察撓撓頭道，「我新來不久，從前輩那裡聽說了飛鳥先生的一些事，您幫我們破獲過不少案件。我巡邏時還遇到過幾位被您救過的民眾，他們會打聽您的下落，想當面向您表達感謝。」

他語氣裡帶上些許自身未曾察覺的羨慕，嘴角向下：「我就不一樣了，前輩們都在忙碌，沒空帶我，我什麼事都做不了。就像村瀨前輩說的，如果您能成為警察，一定比我這樣的菜鳥警察要優秀許多，也更受歡迎。」

他加入橫濱刑事課多久，就聽了多久的飛鳥司的事迹。

明明是個普通民眾，卻有著不下偵探的洞察力，再守口如瓶、目中無人的嫌疑人和證人也會心甘情願地對他說出案件詳情，即便是因此進入大牢，也不會憎恨他。

甚至還能在冰冷的政府、危險的Mafia、狡猾的商人中斡旋，解決了不少讓警方都束手無措的案件，大學在讀期間就被警方視作可靠的外援。

就算不成為警察，飛鳥司也可以隨時成為警方特聘的談判專家。

每一個人談起他的時候都是誇讚，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他沒有失憶，說不定輕輕鬆就能說服那些滑頭配合，把嫌疑人揪出來。

與之相比，同齡的自己還未真正上手偵辦過什麼案件，完全是個初出茅廬的菜鳥警察。

身邊所有人都忙碌起來，他卻沒被分配任何任務，這種無所事事的焦慮感讓他不知所措，更有種無力感。

他只能時不時站起來走一走，給大家倒倒咖啡買點飯糰，顯得自己沒有那麼格格不入。

原來是這樣。

飛鳥司輕柔地笑起來。

他沒太在意那些所謂幫助破獲案件的說法，大抵只是自己作為證人或者熱心市民提供了一些幫助，又或者有亂步先生的因素在其中。

具體情況此刻也不便追問，會像炫耀一樣，讓對方心裡更加難受。

他繞開這一點，語氣溫柔無比，就像和朋友閑聊一樣親近。

「可在我看來，千田君也是優秀的警察啊。你並不是無所事事，而是在努力了解案情，參與進案件之中，正因如此，我才能從你這裡得知受害者的安危，從而安心下來。完全多虧了你！」

「我以前也想當警察或醫生，可惜我終究無法成為那樣的人，只能做一些眼前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我始終認為，只有真正的警察才能拯救更多人。」

成為能在一線救人的存在，確實是他曾經的志願。

「就像這起案件，我能做的只是救下眼前的落水者，但你們才是抓住兇手、懲戒兇手、預防犯罪、保護更多潛在受害者的存在。所以不用著急，你肯定也能親手抓住罪犯，我是這樣相信並期待的。」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明亮有神，真誠專註地看著面前的人，語氣羨慕又尊敬，瞬間讓聽這話的人產生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小警察聽著，站姿都變得昂首挺胸，更有精氣神，被他注入信心。

他嘿嘿笑起來，用力點點頭：「是的，保護民眾是我們警察的職責。」

飛鳥司又問了他是否聽說過自己的前男友，很可惜，新來的小警察並不清楚。

也不要緊，反正再過一會兒就能見到對方了。

正要離開，飛鳥腳步又停下腳步。

小警察：「怎麼了？」

「千田君，我剛才注意到你的手機鏈是情侶款。」飛鳥司壓低聲音，笑容靦腆地詢問，「所以……我想請教一下，談戀愛到底是什麼感覺？」

他想維繫和江戶川亂步的戀愛關係。

記憶可以再創造，但是喜歡的感情應該還有留存，只要找到毛線團的端點，就能重新開始戀愛。

小警察有些驚訝，在他看來完美到不真實的人竟然也有需要向他請教的事情，頓時感覺更加親切。

飛鳥君肯定不會問其他前輩這個問題。

他如此想到，連稱呼都換了。

其實他剛才隱瞞了一點，他確實不知道飛鳥司的前男友是誰，但前輩們有一次說起過那個人。

他們口吻一致，說那是個冷血的人，認為兩個人會分手不足為奇。

不想當面說別人壞話的小警察沒有提及這件事。

「只要想起對方就會覺得開心，偶爾會發獃走神，在任何時候都可能會想到對方，生活中的大事小事都想和對方分享。即將見面的時候會緊張……」

小警察搜腸刮肚，誓要一次性解答飛鳥司的疑惑，做一名可靠的朋友，「很多都是無意識的身體反應，比如心跳加快，喜歡和對方身體接觸，僅僅是在一起就覺得幸福感爆棚……」

飛鳥司依舊聽著，心裡卻沉下去。

難道是他在失憶的同時，還是失去了與之對應的感情和身體反應嗎？

為什麼他對亂步先生沒有這些感覺？

無論是面對人，還是那些數不勝數的照片，他只覺得驚訝，並沒有喜歡和心動的情緒。

感謝過小警察的解答，飛鳥司端著兩杯咖啡往回走，心思重重。

「司君。」

走過一個路口，他被人叫住，聲音有點熟悉，稱呼也很親近，飛鳥司的心一下子提起來。

難道是他的前男友？！

草木皆兵的他像個機器人一樣，駐步后僵硬地轉過身去，映入眼帘的同樣是一個熟悉的身形。

高瘦青年身上有一種遊離莫測的氣質，年齡約在22歲，身披黑大衣，Mafia打扮，脖子和手腕處露出一截繃帶，手上還拎著一個大紙袋。

飛鳥司開始分析信息。

啊，如果亂步先生真成了港口Mafia首領，太宰治沒有叛逃也很正常。

這個太宰治的氣質並不完全是黑時宰，眼睛上也沒有纏繃帶，有點武偵宰的感覺。

他和亂步先生若是算作同一陣營，那麼刑警先生通知的人應該不是他，也就是說，太宰治肯定不是他的前男友。

手裡的袋子裝著衣服，應該是接到亂步先生的命令，給他送衣服來的。

還好還好。

飛鳥司暗自鬆口氣，面上還是得裝作不認識，失憶的理由再搬出來，茫然地看著他。

黑髮青年腳步頓住，眼底掠過瞭然。他看著飛鳥司平和的微笑和澄澈有神的雙眼，露出新奇的神色，就好像是第一天認識這樣的他一樣，於是頗具壓迫感地走近，細細觀察著。

飛鳥司隨著他的逼近，冒出後退的念頭。

幸而太宰治停下了，目光也停住，盯著飛鳥司脖子上的紅圍巾，意味深長地輕嗤一聲。

飛鳥司順著他的目光低頭。

糟糕，剛才匆匆出來，沒把這個摘掉，這是首領的信物，自己一個外人戴著肯定不合適。

「換了吧，」太宰治說：「這個不適合你。」

欸？飛鳥司眨眨眼，總覺得他的態度不太對勁。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太宰治，你的……」

他停頓片刻，露出一個惡趣味的笑容，「前男友。」

聽清他的話，飛鳥司身形晃動，後退半步。

什、什麼……？！

失憶前的自己搞了一組上下級，還是兩個劇本組！不要命了嗎？！！

飛鳥司瞳孔地震。

不！不可能！他了解自己，以他的節操和底線，絕對不會做出讓前男友和現男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事。

「太宰君……」他艱難開口，強顏歡笑，「你是在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