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姐妹結義
王富貴在楊麥家吃了晚飯才走的。
夾溝村潑皮陳二狗對楊麥下手,王富貴不得警覺起來。
回到家后,王富貴就跟妻子楊金花七七八八地商量一通。
兩口子一致認為,陳二狗一定會賊心不死,楊麥遲早會吃虧。
「那我有事沒事就多去夾溝村走走,順便和她談談心。」楊金花說道。
「也只有這樣,主要是我經常外出,實在不行就報警吧!」王富貴交代道。
就在楊金花打算次日來夾溝村陪陪楊麥的時候,楊麥一早卻帶著發高燒的兒子來到了岩腳鎮衛生院。
醫生反覆檢查,用了退燒貼,開了退燒藥,最後提出中肯意見:去縣城再次檢查吧!
好好的,江均怎麼就一病不起?鎮衛生院還要求轉診到縣醫院呢?
醫生的意思很明顯,孩子表面上是高燒,但整個人丟魂兒似的,疑似受到過度驚嚇。
楊麥雖然心疼兒子,但兜里沒錢,只好背著沉睡的兒子返回夾溝村。
反正已經開了退燒藥,還給兒子額頭上貼了退燒貼,想來應該沒事兒。
至於說兒子受到過度驚嚇,應該就是昨天在水井灣發生的事兒。
當時楊麥還覺得兒子長大了,但終歸他還只是個九歲的孩子。
面對一個窮凶極惡的歹徒,他舉起石頭,處變不驚嚇跑對方。
誰能想到這孩子強大的背後,內心是多麼的恐懼?以至於都嚇出病來了。
到了家裡,江均渾渾噩噩地嚷嚷著要去上學。
楊麥很清楚,今天剛好周末,所有學生放假休息呢。
一陣安撫過後,江均的體溫好像降了點,然後又安靜地睡了過去。
看著一旁傻裡傻氣的江海,坐在輪椅上一臉木然的表情,楊麥心裡好不難受。
「你怎麼如此沒用?為什麼還是這個鬼樣子?」
「你就是我們娘兒倆的拖油瓶,啥事兒做不了,還得讓我們照顧你!」
「江海,你要是死了,說不定我們的日子還要好過一些……」
楊麥在一剎那間,有種崩潰的感覺,她禁不住蹲下,痛哭失聲。
輪椅上的江海,臉上好像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復往日模樣。
也不知過去了多有,楊麥自我發泄一番,感覺心情將要舒暢一點。
這時候,院子里響起了摩托車聲,緊跟著就是一聲呼喊:「小麥姐,你在嗎?」
楊麥急忙起身,還沒來得及抹掉臉上的淚痕,楊金花就進來了。
楊金花提著一大包零食進屋,見楊麥苦哈哈的樣子,連忙問道:「咋了?」
「你……你怎麼來了?」楊麥倒是被楊金花的突然造訪感到納悶。
昨天王富貴不是才剛來過,楊今晚今兒個怎麼又來了?
「麥姐,我這不突然想來跟你聊聊嘛,你怎麼哭了?」楊金花放下零食問道。
「我哪有哭,剛才灰塵進入眼睛……」楊麥佯裝笑臉回答道。
楊金花豈能不知楊麥是在故意掩蓋?這個家,每次看看都覺得心疼。
「唉,我昨晚聽富貴說了,這不想著過來陪著你,看誰敢欺負你。」
楊金花嘟著嘴:「還有,麥姐,咱們家關係本來就好,我想和你結為姐妹!」
「姐妹?咱們不是一直姐妹相稱的嗎?」楊麥的心裡頓時起了漣漪。
「那不一樣,我說的姐妹,是那種沒有血緣但勝似親生的姐妹。」
楊金花轉動了一下眼珠子:「三國有個桃園結義,咱們姐妹就夾溝村結義!」
楊麥有些遲疑,其實內心更多的是感動。
這麼些年,王富貴一家對自己的照顧,早就勝過親人。
但那都是基於一種報恩的思想在裡邊,如今楊金花的想法,讓楊麥動容了。
楊麥和楊金花本來同一個姓氏,結拜姐妹貌似也天經地義。
楊麥年長,做姐姐,楊金花小兩歲,自然就是妹妹。
楊金花還非得弄個儀式感,就在楊麥家堂屋的神龕前跪下。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姐妹永結同心,絕不背叛,否則天打雷劈。
楊麥好不感動,有了個親上加親的好妹妹,她又燃起了對未來的希望。
當天,兩姐妹聊了很久家常,而床上的江均,依舊高燒不退。
楊金花便執意要楊麥帶孩子去納西縣醫院看看。
楊麥苦著臉,她也想,但兜里沒錢,據說縣城醫院看病,就跟宰人似的。
「孩子健康是大事,趕緊吧,沒錢的話,我先給你墊付!」楊金花說道。
事已至此,楊麥哪還敢推辭?帶著江均,和楊金花一道騎車去了鎮上。
依舊是楊金花幫忙聯繫,一輛跑縣城的私家麵包車把他們從岩腳鎮送走。
而夾溝村木屋裡,自個吃了楊麥事先準備的飯菜,江海用雙手支撐著上了床。
夜幕降臨,星月無光,夾溝村沉浸在黑暗之中。
一道黑影逼近楊麥家的木屋,直接推門而入。
來人就是陳二狗,頭天沒有得到楊麥,他的心裡就像鬼抓似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陳二狗就屁顛屁顛地來了。
經過陳二狗認真分析,他認為楊麥不可能不想男人。
這麼些年,楊麥一直守身如玉,寂寞空虛那是肯定的。
頭天自己那麼迅猛,楊麥差點都成為自己的女人了。
今晚就是最好的機會,因為陳二狗去鎮上打探,知道王富貴去市區進貨。
除了王富貴,就家裡那個窩囊廢和小屁孩,陳二狗分分鐘就能搞定。
進入房門,陳二狗只感到整個屋子裡異常的安靜。
他躡手躡腳地摸索著進入房間,忙不迭地就爬上了床。
「小美人兒,二狗哥來疼你啦!」陳二狗激動地將手伸進了被窩。
然而,陳二狗率先摸到的,是扎人的鬍子。
定睛一看,草,這床上躺的卻是熟睡的江海。
陳二狗自認晦氣,只好再次撲向其他的房間。
但,楊麥家木屋裡,除了江海,就沒有其他任何人了。
陳二狗不含糊,索性房前屋后再一次搜索。
就連楊麥家豬圈的二樓草鋪,他也認真查看了一遍。
最後的結果就是,楊麥和她的兒子都不在。
「他們能去哪裡呢?」陳二狗頹廢地點燃一根煙。
隨著煙霧繚繞,陳二狗聽到屋裡傳來了熟睡的江海發出的鼾聲。
這是多麼強烈的諷刺,陳二狗頓覺臉上一陣陣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