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紅袖招

就在楊辭邁進都城之時，眼前的喧囂聲不絕於耳。

朱雀大街將整座城市所分割，一半是熱鬧的平民區，一半是高牆林立的貴族區，參差分明，互補干擾。

更耀眼處，更加輝煌的皇宮坐落於朱雀大街的盡頭，遠遠望去，有很多的軍人在巡邏著，更加讓人望而止步。

楊辭到來后，並沒有去向什麼地方，徑直走向了平民區里。

沒有亮出身份，沒有找尋其他的人。就這樣，他來到了都城，來到著這個一切開始的地方。

很快，他就在這裡租了一間房子，因為不需要門面，所以位置很是偏僻。

他並不知道自己租的房子在什麼地方，對他而言，這裡只是他暫時的落腳點，等突破知命之後就回去了。

在他將房屋整理好之後，走出了房間。

看著四周熱熱鬧鬧的人們，在書院長久的他有點不習慣。

「楊公子好！」

「楊公子好！」

一路上，他遇見的每一個鄉親都會對他打一聲招呼，不是其他，只因為他現在是一個讀書人。

一身的書卷氣，沒有人知道他是修行者，也沒有人知道他就是書院的十二先生。

在謝絕了身邊的好意之後，楊辭就在這裡轉了起來。

很快，他就來到了一個幾層高閣之前。高樓下，楊辭有點不知所措了。

能夠讓面不改色的十二先生不知所措的地點，上面自然是寫著『紅袖招』牌匾的地方。

「怎麼到這裡了？」

楊辭有點皺眉的看著眼中的牌匾，腳上卻待在那裡不停的徘徊著。

所幸四周無人，現在還是白天，紅袖招的大門還在緊緊地關閉著。就在楊辭有點不好意思的想要走之時，突然紅袖招里傳來了一道聲音。

「公子，既然來了的話，就進來坐坐吧。」

楊辭聞聲回過頭去，看著紅袖招那緊閉的門開啟，裡面出來了一道身影。

「前輩，這不太好吧，畢竟在下身無分文，進去了也是徒勞。」

楊辭看著出來的人，說姑娘又不合適，叫阿姨也不對，所以就稱呼她為前輩了。

「進來吧，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像你一樣的讀書人了。」

她說完，就轉身回到了紅袖招里，而後看著不曾緊閉的門口，楊辭也在之後無奈的走了進來。

剛一進去，楊辭就能感受到裡面的繁華，雖然此時並無一人，但是鎏金的支撐柱，鏤空的圍欄都像是在告訴楊辭它們的不菲。

更別說那每扇門窗上的上好宣紙，上面全是各種各樣的圖案，牆上掛著名貴的字畫，就連腳下的地毯，都是上好的布料。

「前輩，為什麼你要請我進來這裡？」

看著眼前的人，楊辭很好奇的問道。

「不要叫我前輩了，我姓簡。」

聽到了楊辭的話，眼前的人緩緩轉過身子，而後說道。

她正是現在這個紅袖招的主人，被人稱之為簡大家。

「簡前輩，我還是很好奇你帶我來這裡的原因。」

楊辭在聽到眼前的女子自我介紹之後，雖然表示知道了，但還是向她問起了邀請自己來這裡的原因。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看著一臉疑惑的楊辭，簡大家還是說出了原由。

「故人？」

「是的，故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柯浩然這個名字？」

「當然聽說過，傳聞他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夫子以外的第一人，天賦在整個昊天的世界都無人能比。只不過，最後因為遭天誅而亡。」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提起柯浩然，但是楊辭還是很直接的將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

「看到了你，我彷彿是看到了他的影子。」

聽著楊辭說完之後，簡大家很是懷念的說道。

「前輩您看錯了吧。」

聽到簡大家這麼說，楊辭還是感覺有點荒唐，自己不過是讀書讀了幾年，怎麼就讓人看出了小師叔的影子。

「沒有看錯，你們真的很像。」

簡大家看著楊辭，看了一會就有點淚眼婆娑的樣子，喃喃自語的說道。

「前輩可是喜歡他？」

楊辭看著她，有點不確定的問道。

而後，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的簡大家，伸手在自己的臉上鼓搗了一會，看到自己已經恢復了剛才的模樣之後，回答道：

「怎麼可能不喜歡，以前他來這裡的時候，在坐的那一個姑娘不喜歡他，恨不得他就待著這裡，天天能見到他。」

「可惜，他的心只屬於一個人，最後還因為這個女人，不惜與天一戰，最後落了個遭天誅的下場。」

說到這裡的時候，簡大家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了多年前的那個人。

聽到了嘆氣聲，楊辭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公子，對不起，是妾身有點失態了。」

「沒事，就當我是一個傾訴者吧。」

這一天，楊辭和簡大家在紅袖招里聊了很久，當然大部分時間裡，都是簡大家在說，楊辭在聽。

直到紅袖招的大門大開，有客人到來，才終止了他們的談話。

「抱歉啊，公子，害你出來的這麼晚了還沒有回去。」

看到了客人的到來，他們兩個在明白天色已晚。楊辭也知道，是到了自己該離開的時候。

「簡前輩，天色已晚，我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嗯，我送你出去吧。」

而後，簡大家帶著楊辭走出了紅袖招，在離開之後，楊辭還不忘對著簡大家行禮。

「走吧，走吧。」看著楊辭離去的背影消失不見，簡大家在紅袖招的門口處喃喃自語的說道。

看著楊辭的背影，她彷彿又看到了從前的那道身影。一樣的身影，只是在那天走了之後，他就沒有再回來過。

時間會將故人變成了傳說，也會將女人變成人老珠黃的模樣。離去的人變成了一捧黃土，留下了還在人間的人久久不能忘懷。

人們紛紛議論著傳說的故事，卻忽略了他身邊曾經出現過的人。

故人不再，斯人以老。在那拔劍向天的背影中，他曾經住進過少女的心房，卻再也沒有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