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嗚嗚嗚……」

這兒是哪兒……

眼神里滿是迷茫,眼睛上好像被蒙上一層黑布,什麼也看不清,那耳邊無時無刻傳來低聲的哭泣聲,幽幽的,好像很遠,有時候又很近,什麼也摸不著,身體……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嗚嗚嗚……」

別,別哭了……我來找你了……

你在……哪兒…

伸手四處茫然的亂摸,什麼也沒摸到,一步半步的蹣跚前進。

好重,身上好重,為什麼……

「嗚嗚嗚……」

我這就來……別哭,為什麼,我的聲音……說不出來。

「嗚嗚嗚……」

我來了,這就來了,越來越近了,別急。

腳步快了稍許,腳尖好像碰到了什麼,一個踉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什麼東西……是……你嗎?

在地上摸索著向後摸去,眼前的黑霧一點一點消散,逐漸的變的清晰起來。

是一個沒有頭顱的骨架,是它將我捧了起來嗎,那麼,我是誰……我好像,動不了,這個骨架好熟悉,破爛的不剩下幾片的碎布掛在上面。

蒼白的手骨輕輕的捧著頭顱,微微轉動,讓我能看到另一面……那是一座死城……

滿地的死屍,骨骸,血污,烏鴉嘎嘎鳴叫著,不時落下啄食著碎肉。

「嘎嘎嘎!」

一隻烏鴉落在骨架上,血紅的眼睛盯著被捧著的頭顱,發出噠噠噠的敲動聲。

整個世界翻倒,啪嗒的向下落地,啊,看到了,那骨架腰間掛著的破碎玉佩。

「嗚嗚嗚……」

原來,是我在哭啊……

我想起來了呢……方…眾卿……

……

「轟!!!」

雷鳴炸響,磅礴的雨點咆哮著砸落而下,在瓦磚上彈奏起噼里啪啦的音奏,又如溪流般溫柔滑下,落入泥土。

「唔。」方眾卿迷迷糊糊中身體一抖,他被這突如其來的雷聲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莫名的驚慌,轉頭去看之前他們升起的火堆,清平和哀楓正坐在哪兒,靠在柱子上,眼睛閉著,像是在小憩,聽到方眾卿的起床聲,都睜開眼睛看向他。

「你怎麼了,臉那麼蒼白。」哀楓努了努嘴,示意方眾卿。

「是,是嘛。」方眾卿扯起嘴角,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只是一刻,這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歸於平靜,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只是黏黏糊糊的。

紅色!紅色!紅色!痛!痛!好痛!血!是血!血!全是血!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啊!」他恐懼的大叫了一聲,身體不住的往後挪動,死死的盯著手掌,一片紅色,血液順著手掌滴落著,沾濕了衣衫,全身都沾染上了一片血色。

「咔啦……咔啦。」骨骸,站立著走向了方眾卿,無法躲避的被這蒼白的怪物一把抓住……

「你這是怎麼了。」

方眾卿全身猛的一震,他眨了眨眼,在看去,是清平大師,他正抓著自己的手臂,皺著眉頭,滿是嚴肅的看著方眾卿。

在看手掌,哪還有什麼血液,只是滿手的汗水,身上也是乾乾淨淨的,只是帶了一些灰塵。

「抱,抱歉……」方眾卿慢慢的讓身體縮成一團,清平放開了手臂,他便雙手抱腿,沉默的低頭「我好像……做了個噩夢。」

「噩夢?什麼噩夢?」哀楓歪著腦袋,手肘頂著膝蓋,小手撐著腦袋,看著縮成一團的方眾卿。

「……不記得了,我好像做了個噩夢?我做了什麼夢?忘掉了。」

方眾卿緩慢的搖搖頭,很是費解,但是他真的記不起來剛才究竟夢到了什麼。

「那……妖怪怎麼樣了……抓到了嗎。」他不明白自己怎麼了,岔開話題的問起這裡的妖怪。

「沒看到,大概是下暴雨的緣故?」哀楓無趣的撐著腮幫,另一隻手拿著一根木枝挑著火堆,他和清平在入夜之後找了三四個小時,然後就下起了暴雨,可始終都沒有發現妖怪的氣息。

「可能妖怪也不是每天都出來害人的吧。」方眾卿牽強一笑。

「也許吧。」聳聳肩,頓時也沒了話語,三人沉默下來,哀楓繼續靠著柱子小憩,方眾卿也慢慢躺下,只聽著清平低沉的念誦聲,和那雨幕構建的音樂。

……

「這破雨是下不完了?」一連四天了,連綿的暴雨甚至沖毀了一間破舊不堪的房子,好在自己選的這房子足夠結實,但已經有些受潮,房子角落開始出現了一些積水。

「我們真的要留在這兒了?」哀楓歪頭看向另一邊默默啃餅的清平,手臂上的數字已經降到二十四了,今天也要快結束了,再過幾小時就變成二十三了,而他們連個妖怪的影子都沒見到。

「有些事,是人無法決定的,這裡的異常若不解決,還是要害人性命的,無論花多久,都是要解決掉的。」清平給與了肯定,作為出家人,他真的不想要這霍亂民眾的妖怪在猖狂下去,所謂仁慈心,可不是讓他去諒解害人的妖邪。

「這裡的會害人性命,那新酒樂鎮的那個呢。」哀楓打趣的說著「怎的,這兒的性命是性命,新酒樂鎮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嗎。」

「之前那妖怪在怎麼也沒害的全鎮之人遷徙,想必還是有一定抵禦手段的,但這裡的妖怪卻會持續害路過之人。」

「但是哪有會在乎是否雨天的妖怪啊,我早些就懷疑的,這裡的妖怪真的會因為暴雨天就不出來害人嗎,我們布置的感應裝置,這幾天就沒有探測到任何妖怪的氣息,我懷疑……」

「……」清平低頭沉思了片刻「是小僧想差了,不該只布置探測妖怪的陷阱。」

「大師,你是說懷疑所謂的妖怪其實是人假扮的嗎。」方眾卿突然插嘴,臉上還帶著一些疲倦,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他睡覺,睡一會就會醒,好像做了噩夢似的,但他怎麼也不記得內容,只模模糊糊感覺似乎有什麼在哭,有什麼在追他除此之外什麼也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是誰追他。

「萬事皆有可能。」清平沒有直說,他還是想要去相信人類本身的善,不想見到什麼同類相殘,但該有的懷疑還是要有的,不然這只是自討苦吃。

「需要我幫忙嗎。」哀楓晃晃手,清平也能感覺到哀楓的身邊被什麼東西環繞著。

「不必,我在這屋子裡發現了一些紙張,倒是有了些許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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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於泡沫之屋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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