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小酌話佳人

三十六 小酌話佳人

回到府中,王玥氣鼓鼓地問岳發祥,「你今天是故意的吧?」

岳發祥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故意的?」

「你還裝?今天之事表面是查誰把詞泄露出去的,其實你是別有用心的吧?」

岳發祥聽王玥問這個事情,把臉一板,正色道:「玥兒姐姐,此事關乎大宋江山社稷之存亡,萬千百姓之福祉,你知道即可,不要再問了。」

見王玥有些委屈,又溫言撫慰道:「不過,你今天表現不錯,當記一功!」

王玥被一棒子加一個蜜棗弄得全然不知所措,只記得最後一句是誇自己的,便既佩服又高興地回了自己小院。

岳發祥回到書房,見案頭已經擺好了燕鶯鶯的資料:燕鶯鶯,年齡不詳,但根據眾人描述,約為二十左右,之前寂寂無名,最近幾年突然紅遍大江南北,在金國西夏大理等國都聲名赫赫。平素交好之人明為張九成,但暗裡還有一人,平素黑袍蒙面,無人認識。此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善歌舞,善樂曲,善飲酒。

岳發祥看完,對手下的情報工作頗為滿意。

心中一動,喊人去請張九成過府一敘。

張九成沒有像平時那麼快,快到晚飯時才到。

岳發祥笑道:「老哥真會挑時間,踩著飯點來,這是惦記我家青竹酒了吧?」

張九成哈哈大笑,摟著岳發祥的肩膀,「老弟神機妙算,一猜便中,老哥我正是此意。」

岳發祥佯作生氣,肩膀一抖,甩開張九成的手,「平素里也不見你幫忙釀酒,喝酒時倒跑得快。」

張九成不以為意,繼續摟住岳發祥,「老哥我一介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擔,只能喝酒。」

岳發祥這次沒有甩開,「那你就乾乾書生的事,以後每三天一次過來給我講科考作文,青竹酒管夠。」

張九成頓時端起了架子,「老哥我也是一代大家,你就用青竹酒把我打發了?」

岳發祥卻不理這茬,「你就說同意不同意吧。」

「同意,幹嘛不同意。」

兩人對視幾眼,同時開懷大笑,極為歡暢。

這次喝酒沒叫其他人,只有兩人小酌。

酒至半酣,岳發祥突然道:「老哥,聽說你和燕鶯鶯關係不錯?」

張九成沒有絲毫窘迫,反而有些得意,「那是當然。」

岳發祥嗤笑道:「瞧你那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吧,挺大歲數人了,也不嫌害臊!」

張九成奇道:「我怎麼就恥了?我為什麼害臊?你沒聽說過嗎?無才子不風流,老哥我既然是才子,自然是要風流些的。」

岳發祥這才想起來,這個時代讀書人是這個樣子的,不想增加張九成的榮譽感了,趕緊岔開話題,「那你跟我說說,這個燕鶯鶯怎麼這幾年火成這樣了。」

張九成斜睨著眼睛,「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兒,不是想去找燕鶯鶯吧?」

岳發祥大怒,「你才沒長齊!你全家都沒長齊!你再叫本公子小屁孩兒,小心我跟你急!」

張九成趕緊賠笑,「開玩笑開玩笑,我們二公子長齊了啊,不是小屁孩兒啦!你看看,這麼多姑娘都看上你了。」看著岳發祥臉色緩和,問道:「你問燕鶯鶯幹嘛?你想去找她?」

岳發祥道:「不是我要去找她,是她要找我,明天應該就會請我去的。」

張九成不以為然,「人家找你做什麼,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呃,小公子。」突然想起一事,「莫非你就是那個《青玉案元夕》的作者。」

岳發祥瞥了他一眼,「你總算說了句人話了。」

張九成沒有計較,有些失魂落魄,自己喃喃道:「我真笨,真的。我早該想到的。除了最近冒出你這麼個怪胎,誰又有這個本事?我還他媽的天天問那些連我都不如的狗屁才子!還以為是哪一個不小心作出來的,唉,我真笨,真的。如此佳句豈是那些蠢材能作出來的?」

自怨自艾,絮絮叨叨,翻來覆去的說的岳發祥頭都大了,怎麼最近都傳染上兵叔的話癆了。

突然抓住岳發祥的手,「你快告訴我,』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如此佳句,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岳發祥翻了個白眼,心想我都是抄人家辛老弟的,不過可不能告訴你,於是胡謅道:「玥兒天天纏著我給她寫首詞,被逼無奈,日思夜想,忽然有一天做夢,元宵佳節,燈火輝煌,我依稀看到玥兒就在那兒站著,於是便向前找啊找啊,卻怎麼也找不到,結果一回頭,她就在燈火之下,心有所感,從夢中驚醒,便有了此詞。」

張九成嘆道,「果然是天選之子,天授之人,做個夢都能得到如此佳句,真是羨煞旁人,愧煞我等。」

突然又想起什麼事,起身欲走,岳發祥趕忙拉住他,「幹嘛去?」

張九成急道:「鶯鶯自從得到此詞,卻尋不到作者,夜夜不能安睡,我有此消息,還不趕快告知?讓她也可以睡個好覺。」

岳發祥笑道:「你對燕鶯鶯還真是上心,不過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明天她就要派人來請我,自然是有人已經告訴她了。」

張九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有些亂了,全然忘了此節,慚愧。」又問道:「是誰這麼嘴快?搶我的功勞?」

岳發祥道:「趙睿郡王,你聽說過吧?」又有些好奇,「燕鶯鶯真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你們都拚命上趕著討好她?」

張九成點點頭,又搖搖頭,臉上現出迷醉而幸福的表情,「趙睿算什麼東西,不通文墨,也想入鶯鶯的法眼?你老哥我治典有些心得,加上懂些雜學,這才有幸與她坐而論道,真真是人生快事!」說到這裡,頭往後仰,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味和燕鶯鶯相聚時的快樂時光。

過了好大一會兒,張九成才回過神來,問道:「你可知道李師師?」

岳發祥道:「自然知道,天下第一美人,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就連徽聖對她也是甚為迷戀,後來還恬不知恥地把她和自己的後宮三千佳麗進行了比較,結果說無一人可及。不是說金人南下時吞金自殺了嗎?」

張九成瞪大了眼睛,指著岳發祥道:「你敢對先帝不敬?」

岳發祥瞧也不瞧他一眼,淡淡道:「這有什麼不敢的,他昏庸無能,怯懦荒淫,親小人而遠賢臣,以致大宋的半壁江山淪喪,連他自己和兒子一起都被捉了去,又被金人封為』昏德公』,這樣的皇帝有值得敬的地方嗎?」

張九成猛然站起身來,鬚髮皆張,以手戟指,但嘴唇抖動半天,一個字也未說出,最後頹然長嘆,又坐了回去,「先帝的書畫詩詞還是很好的,咱不說這個了。其實李師師吞金自殺乃是謠傳,當年金人南侵,先帝都避而不戰,退居江南,她一個青樓弱女子焉能不跑?不過當時兵荒馬亂,她能安然抵達臨安,多虧身邊有高手相伴,你可知是誰?」

岳發祥脫口而出,「燕青?」

張九成點點頭,「你年紀不大,倒是知道的不少。此人武功高強,當年號稱相撲第一,連高俅都不是對手,保護一個李師師,自然不是問題。」

岳發祥靈機一動,「莫非燕鶯鶯是他們倆的女兒?」

不料這次卻猜錯了,張九成道:「一入此行,終身不能有孕,怎麼可能還有孩子?鶯鶯是李師師的弟子,她懷念燕青,便讓鶯鶯姓了燕。」

岳發祥皺著眉頭,問道:「為何一入此行,便不能懷孕?」

張九成見岳發祥大事甚是清楚,但這種人盡皆知的小事卻不知道,微感詫異,但還是解釋道:「做這行的女子,每天迎來送往無數男人,如不採取措施,豈不經常有孕?生下來的話,時間上耽誤生意不說,且之後再想恢復到原來的身材樣貌,極其困難,基本就很難再做下去了,莫非要流落街頭餓死不成?還有就是她們的身子早已賣與青樓,贖不了身,怎麼能自己做主?所以自從有了這個行業,便有名醫製成一種丹藥,名為』息胎養顏丸』,一旦服下,終身不能有孕,但其容貌卻比普通女子更能保持青春靚麗。」

岳發祥豎起大拇指,誇道:「老哥果然博學。」心中卻想著怎麼能得到藥方,萬一穿越回去,僅憑這個藥方,大概率也能發了。

又問道:「聽你這口氣,燕青似乎離開了?」

張九成道:「兩人到臨安后,燕青想著隱居山野,過閑雲野鶴的日子,可李師師卻雄心猶在,不甘寂寞,還想重操舊業,兩人大吵一架,最終李師師不再親自接客,而是培養弟子,自己做了媽媽,於是有了鳴翠閣,而燕青卻飄然遠去,不知所蹤。」

岳發祥又問道:「李師師座下弟子,應當不止燕鶯鶯一人吧?」

張九成道:「當然不止,共有三名弟子,鶯鶯只是排名第三,前兩名所姓也都是李師師客人中最重要的,大弟子名黃鸝鸝,懷念何人不必說了吧。二弟子名周鷺鷺,便是懷念經常為她寫詞的周邦彥大學士。」

岳發祥吃了一驚道:「一個燕鶯鶯已經夠猛的了,另外兩個應該沒有這麼厲害吧?」

張九成搖頭道:「不然,聽說她的兩位師姐,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奇怪的是鶯鶯出道時,她們兩位也不知去向了,我也問過鶯鶯,不過她也說不清楚。」

岳發祥也有些奇怪,按道理這種搖錢樹,怎麼會嫌多?偏偏可以出道了,人就不見了?等展雪養好了傷,讓她去調查調查!

又問道:「你可知燕鶯鶯平日的客人中有一個黑袍蒙面之人?」

張九成搖搖頭,「能找上鶯鶯的,有達官貴人,鉅賈大賈,還有江湖豪客各色人等,有毫不避嫌大搖大擺地,也有遮遮掩掩藏頭露尾的,所以各種打扮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只有黑袍蒙面也不是什麼太特殊的,沒有留意。」

岳發祥有些奇怪了,為什麼情報之中單提這一條呢?難道是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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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猛岳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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