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子嗣
你想跟別人生孩子
謝宴低喘著,趴在床上,累得不想說話。
荊戈含住他的唇瓣,手掌按在他的腰上輕輕揉捏。
謝宴泄出一絲氣聲,荊戈貼過來,溫聲道:「舒服點了嗎?」
謝宴抬了下眼皮,又合上了眼:「睡覺。」
荊戈環住他的腰,將人抱起來,往浴池那邊走去,「不行,先去洗洗,上次留著睡覺,隔日你就得了風寒。」
謝宴把下巴擱在荊戈的肩膀上,小腿被握住環在他的腰上。
他眯著眼睛睏倦道:「陛下少折騰兩次,也不至於現在要受這種累。」
荊戈抵住他的眉心,低聲笑道:「朕樂意。」
他抱著謝宴邁進浴池中,任由溫水漸漸沒過兩人的身軀。
身上粘膩的觸感隨著水流漸漸消逝,謝宴清醒了幾分,但依舊提不起力氣,被荊戈摟著腰才不至於沉入水底。
他靠在荊戈胸前,半闔著眼睛:「在柳大人面前,陛下提到會有子嗣,是玩笑話,還是……真的有此打算。」
荊戈緩慢地將手指插進謝宴的墨發之間,聞言道:「君無戲言。」
謝宴一僵,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眸里浮現一絲怒火,語氣卻無比平靜:「你想跟別人生孩子。」
他差點忘了,對於人類來說,傳宗接代是無可避免的話題,荊戈自然也不會是例外。
荊戈略一挑眉,看到謝宴突然認真起來的表情,他壓抑不住心頭湧上來的喜悅,微微低下頭,碰了下謝宴的嘴唇。
謝宴卻往後退了一下。
荊戈眯起眼睛,捏住他鼓起的臉頰,愉悅道:「愛卿這麼介意啊,把朕的話記得這麼清楚。不會是……吃醋了吧?」
謝宴拍開他的手,淡聲道:「滾。」
荊戈扣住他的腰,垂眸盯著他的眼睛:「阿宴,朕在遍尋天下解毒之方時,曾無意間尋得一味奇葯,此葯可讓男人生子。」
「如果實在躲不過,不如,阿宴給我生個孩子吧。」
謝宴一驚,撇開腦袋,蹙眉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會生,也……不想生。」
「那就不生。」荊戈果斷道。他把謝宴抱起來圈到腰間,湊到他面前,貼著他的臉頰,輕哄道:「真生氣了?」
謝宴悶聲道:「沒有。」
「撒謊,嘴巴撅得都能掛油壺了。」
謝宴立即抿直了唇角,荊戈卻不依不饒地伸出舌尖與他纏吻,謝宴本來就累,沒一會兒就氣喘吁吁地倒在他懷裡。
被水汽蒸騰得暈紅的面頰卻依舊僵著,他低聲冷靜道:「我不會生孩子,也不想生孩子。陛下若真有想要子嗣傳承的心思,可以再考慮考慮和我的關係,想想要不要……換個皇后。」
荊戈表情一滯,然後狠狠按住謝宴的腰,手指借著池水壓了進去。
謝宴低叫了一聲,眼裡立即進了霧氣,濕漉漉地瞪了荊戈一眼,「你個……拿出去!」
荊戈咬出他的耳垂:「阿宴,你永遠知道怎麼惹我生氣。」
「我從喜歡上你的那天起,就沒有想過其他人,又怎麼會想要孩子。」荊戈微微撇唇,低落道:「結果還沒說兩句,你就想著跟我分離,阿宴,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怎麼喜歡我。」
謝宴凝眉道:「我不是……我生不了孩子,滿足不了你的需求。」
「那不是說了不生了嗎,我就想逗逗你,嘶……咬的好緊。」荊戈裝著委屈,卻實在憋不住發出了一聲感嘆。
謝宴本來看他痛苦的神色,還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刺痛了荊戈。結果這人突然冒出一句渾話,把他的情緒全部都打散了。
他板起臉:「那你說的生子葯?」
「的確有,不過,你不喜歡,我們就不考慮了。」
謝宴嘆了口氣,趴在荊戈肩上,認真問道:「你想要孩子嗎?」
「遇見你之前,我沒想過要自己的孩子。遇見你之後,我們都是男人,自然也沒考慮過。我其實並不喜歡小孩,但是,如果是你的……」
荊戈沒再說下去,在今日之前,他其實都沒有想過這件事,他現在連謝宴都不能緊緊抓住,就算哪一天抓住了,他也只想要兩個人,不希望、也不期待任何人的插足。
但如果謝宴有意願,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有個牽連著兩人血脈的小孩誕生於世,雖然會很麻煩。
既然現在謝宴不喜歡,他也就沒有多餘的想法了。
謝宴垂眸:「荊戈,就算有讓男人生子的葯,也不會對我有用的。這是因為,你……不,是我的體質問題。你能明白嗎?」
他說的很隱晦,他不可能直接說,因為他是神明,而荊戈是人類,這就如同種族生殖隔離一樣,根本上沒有可能。
就算荊戈是神明,他們發生關係,也最多是孕育元魂,不可能像人類一樣懷孕生子。
他不知道那葯功效是不是有那麼神奇,可就算沒見過,他也絕對清楚,那東西是不可能對他起作用的。
他不指望荊戈真的能聽懂,但荊戈卻琢磨出了點什麼。
所謂體質,意思就是謝宴是神明,而他是人類,他一聽就能明白。
但謝宴這句話他有點搞不懂了,難道兩個人都是神明的前提下,他們就能生孩子嗎?
這個猜測對荊戈可是不小的衝擊,哪怕得到生子葯,見過它的奇效,他潛意識裡依舊覺得,兩個男人是不可能生子的。
但是,如果謝宴的話真是他理解的那樣,這對他來說,真的有些像是天方夜譚了。
可是,既然神明與神明能生子,為什麼千萬年過去,依舊只有九大神明呢。不應該早就繁衍成,如一整個人類世界那樣的規模嗎……
荊戈不禁被他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他突然一怔,止住了笑容。除謝宴以外,他對神明所處的世界,從未有過正面的想法。這是第一次,他把那裡幻想成沒有征伐、血腥、陰暗的地方。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一直想要弒神、成神,是因為堅信著神明是玩弄他命運的始作俑者,而他獲取的信息告訴他,只有成神,才能擺脫這一切。
他想要成神,卻從未覺得自己成神之後,會和那些神明並肩而行,他們始終是刀劍相向的敵人。
而與謝宴的接觸,卻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他的想法,他早就開始幻想成神后和謝宴相守一生的場面。如今,對神明建立的某種印象,竟也開始動搖崩潰。
荊戈回過神來,輕啄了一下謝宴的唇角:「我明白。阿宴,你不要糾結這個問題了,我不想要孩子的。」
謝宴放鬆下來,嗯了一聲。
荊戈用視線描摹著謝宴的眉眼,他回憶起來,在那個名為魅惑的神明來到這個世界時,他曾聽到他與那個攜恩神的對話,對話里,提及過不止一次謝宴的名字。
之前,他並沒有在意其他,只是提取他們交流中透露的關鍵信息。而現在他仔細去回想時,才發現,那兩人提及謝宴的口吻,不像是對同伴,或是朋友,更像是對自己的孩子,包容、慈愛。
謝宴一開始來到人類世界,雖然思想上很成熟,可他的行為動作,無一不透露出對人類世界的陌生和不適應。
荊戈有些懷疑,謝宴可能是那兩位神明孕育的孩子。
只可惜,他如何觀察謝宴,都看不到謝宴在輪廓上與那兩位神明的任何相似之處。
不過,能夠確定的是,謝宴於其他幾位神明而言,一定相當特殊。
荊戈環住謝宴的腰,心想,在他這裡,謝宴也是最特殊的。
「不要子嗣,又不納妃,你打算怎麼解決朝堂上迫在眉睫的問題。」謝宴問道。
荊戈將他抱出水池,一邊擦拭兩人身上的水跡,一邊道:「阿宴有什麼想法?」
謝宴挑了挑眉:「考驗微臣啊?」
荊戈低聲一笑:「只是想看看你我之間的默契。」
謝宴眼眸微動,「秦越風,最近倒是挺沉得住氣的。是覺得陛下撐不了多久,沒有多少時日了。再忍忍,就能忍到自己上位的時候吧。」
荊戈捏著他的指節,沉笑一聲,「的確。」
「我覺得,陛下是時候改變策略,不如挑一個好日子,在朝堂上宣布,陛下所中之毒已解,如何?」
荊戈接上他的話:「忍耐多日,心裡想著守得雲開見月明,最後卻被這個消息敲碎所有幻想,秦越風還能沉得住氣嗎。」
謝宴點點頭:「陛下宣布之後,還可以搞些眼花繚亂的操作,偶爾再去地下室走一趟啊,在刺客來時穿著一身血衣親自現身啊,偶爾一個不留,偶爾剿滅所有刺客。讓秦越風無法確定,陛下是真的解毒,還是在偽裝。」
荊戈大笑一聲,「阿宴可真壞。」
謝宴微微抬起下巴:「那些朝臣擔心的不過是陛下所剩時日無多,一旦發生什麼意外,皇室後繼無人。但如果宣布毒解,以陛下這個年紀,也沒人再敢提皇位繼承問題。子嗣、妃嬪,更要往後排。」
謝宴挑眉瞥他一眼:「怎麼樣,微臣通過陛下的考驗了嗎?」
荊戈將他抱起來,笑聲瀰漫在整個寢宮:「自然,朕要好好賞賜愛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