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金屬
我帶你去我的私人醫院吧
謝宴慢悠悠地試完了衣服,買了其中兩套。
兩人往停車場走去,剛走出電梯,荊戈臉色一變,猛地將謝宴往後一拉。
一根鋼管砸在兩人面前,帶起呼嘯的風聲。
周圍七八個穿著休閑裝的人竟都圍了過來,盯著兩個人,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了傢伙。
荊戈眼疾手快地從最近那個人手裡奪過鋼管,將謝宴擋在後面:「站在這裡,別動。」
謝宴微微眯起眼睛,「好。」
這裡離停車位還有一段距離,對方人數眾多,跑根本行不通,倒不如站在荊戈可以保護的範圍內,少給他添一些麻煩。謝宴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這群人的目標很明顯是謝宴,荊戈無法引開他們,只能在謝宴旁邊和他們交手。
雙方都下了狠手,不過兩分鐘就見了血,但是,荊戈對付他們綽綽有餘,很快就佔了上風。
謝宴看著這個場面,神色平靜,他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個人手中的鋼管上,那鋼管很粗長,打在人身上,估計會相當疼。
那人察覺了謝宴的視線,他剛剛被荊戈打中,已經退到了後面,此刻並沒有分擔到多少荊戈的注意力。
他咬了下牙,猛地竄起來朝謝宴這邊揮過鐵管,然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間,原本並沒有注意他的荊戈卻突然轉過頭,用野獸般的目光橫了他一眼。
男人心裡一寒,孤注一擲地朝謝宴砸過去,閉眼前,他看到荊戈已經朝他踢踹過來。
這一擊,恐怕打不到謝宴,反而又傷到自己。
但是,想象中的痛苦卻沒有如期而至,反而是手裡的鋼管頂部碰到了什麼軟物。
他感覺擊中人了,心頭一喜,繼續發力,握著鋼管狠狠朝那軟物刮過去。
「阿宴!」荊戈目眥盡裂,他猛地將人踹開,接過朝他倒下來的謝宴。
那鋼管砸到了謝宴背上,上面包裹著的水泥又沿著他的後背狠颳了一下,刮出一道半指深的血痕。
荊戈摟著謝宴,雙手不住地顫抖,周圍的人對視一眼,又紛紛圍過來,看樣子是想滅口的架勢。
荊戈眼裡猩紅一片,一瞬間,他爆發出了這具身體的全部力量,不過一分鐘,十幾個人就倒了個七七八八。
荊戈趕緊趁機抱起謝宴,往停車位跑去,後面還有力氣的人緊跟其上。
跑到一半,停車位旁邊的保鏢終於看到這邊的情況,趕緊過來,解決了剩下的人。
荊戈將謝宴放進車裡,他腰上不斷留著血,腫了一大塊,荊戈感覺腦子裡有根神經幾乎要崩斷,他難以維持冷靜,大聲道:「雲叔,快開車去醫院。」
雲邱看了他一眼,視線又落在謝宴身上,「少爺,你情況怎麼樣。」
謝宴臉色發白,但語氣卻很平靜,「還好,去醫院吧。」
「好,蔣先生名下的私人醫院離這不遠,就去那吧。」雲邱將車倒出去。
謝宴沉默了一瞬,淡漠道:「這條街上就有家三甲醫院,為什麼不去那?」
雲邱表情一僵,隨即恢復平靜,他砸了下手心,懊惱道:「哎呀,是我一直想著蔣先生名下的醫院醫師水平比較高,而且,少爺生病都是在那看的,我習慣性地想著去那,忘了這邊也有了。」
謝宴沒什麼特殊反應,「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去這條街上的。」
雲邱說:「好。」
車開到路上,荊戈一直緊繃著,用車上乾淨的毛巾捂著他的傷口。
謝宴掃了他一眼,竟然挪動手指,隔著衣物捏了捏他的手掌。
荊戈心口一顫,抬眼看向謝宴,謝宴卻在看著窗外,一副對自己的行為毫無知覺的模樣。
荊戈終於感覺自己從那種幾欲崩壞的情緒中稍微找回了一點自我,他平復了一下心情,在去醫院的路上,回顧起剛剛發生的那一幕,終於感覺到一絲奇怪。
那鋼管原本根本沒有對準謝宴,謝宴只要站在原地,他就能準確踢到那人,保證謝宴毫髮無傷。
可謝宴卻突然挪動了身體,這一動正好撞在了那鋼管砸過來的路徑上,也擋住了他的動作。
他怕傷到謝宴,強行收回腿上的力道,這不到一秒的時間,也就錯過了時機,讓那鋼管砸在了謝宴身上。
細細回想那個畫面,荊戈幾乎能肯定,謝宴並非是驚慌中亂了節奏,才忘記了他的囑咐,而是,故意挪動身體。
他那動作,幾乎算是專門朝著那鋼管迎上去的。
醫院果真離得很近,沒兩分鐘就到了,醫生檢查了他的情況,說:「沒有骨折情況,傷口比較深,需要消毒清創處理,然後進行縫合。之後再打上破傷風針。」
謝宴被安排了單獨的病房,他看著房間里除了醫生和護士外,只有荊戈和雲邱進來了。
「好。」
醫生動作很快,謝宴趴在病床上,臉上因為疼痛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整張臉疼得發白。
荊戈捏著拳頭在旁邊看著,心裡自責到了極點。
「嗯?怎麼還有東西。」醫生動作一頓,眯眼湊近觀察了一下,然後拿過鑷鉗,伸進了謝宴腰間的那一道傷口裡。
謝宴頓時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醫生看他一眼,收回了鑷鉗,「打麻藥吧,謝先生,你腰間的肌肉組織里有一塊金屬片需要取出。」
雲邱本是面無表情,聽到這話卻突然緊張了起來,他還沒等謝宴說話,就走上來,找理由把醫生叫了出去。
荊戈皺緊眉頭。
金屬片?那鋼管上面怎麼會有這東西?不對,不對,那……難道就是他在謝宴彎腰時看到的小凸起?
金屬片,這實在太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寒而慄的東西,但是,還不容荊戈深想,醫生和雲邱就走了進來。
醫生拿起工具,又開始處理謝宴的傷口,謝宴眼睛一動,開口道:「醫生,你說的金屬片是什麼?」
「我推測是你受傷時被嵌進去的,一會兒我會幫你取出。」
謝宴靜默了兩秒,嘴角輕輕翹起,「好,謝謝醫生。」
過了一會兒,護士遞上來一根針管,謝宴看到后,立即繃緊了身體,「你幹什麼?」
醫生詫異道:「進行麻醉,不然取金屬片和待會兒縫合都相當疼。」
謝宴立即拒絕:「我不要麻醉,不要麻醉,你就這樣弄就行。」
醫生為難道:「先生,這會相當痛苦,在身體機能受損的情況下,如果再承受過高的痛感,對身體非常不利。」
謝宴竟往旁邊爬了兩下,盯著醫生手裡的麻醉針,「不行,我不要!我不要昏過去,不要死!」
他一副惶恐至極的模樣,看起來像對打麻藥有什麼抵觸心理,又或者有什麼心裡陰影,雲邱注視著謝宴,眼裡劃過一抹精光。
醫生繼續勸道:「先生,這只是局部麻醉,你不會昏迷,所以你可以放心,放輕鬆一點。」
「局部麻醉……」謝宴掃過病房裡站著的人,目光落在荊戈身上,「楚戎,你過來!」
荊戈早就想過去了,聽到這話,趕緊走到病床前,謝宴一把捏出他的手,緊緊握著,力氣之大,手背上都泛起了青筋。
「你在這看著我,別讓我睡過去!」
「好,少爺,我會看好的,你快讓醫生處理傷口。」
謝宴這才像鬆了口氣,身體放鬆下來,卻依舊緊握著荊戈的手,他扭著脖子看著醫生打了麻藥,繼續處理傷口,很快就到了縫合階段。
荊戈表情凝住,他注意到,醫生並沒有取出他所說的那個金屬片。他欲言又止,謝宴緊緊盯著這個過程,不知是太緊張了,還是什麼,也像忘了金屬片的事一樣,等開始縫合了都沒提這事。
荊戈決定說一下,可他剛開口,手心卻被狠抓了一下,他低下頭,正對上謝宴略帶警告的視線。
荊戈一怔,將話咽了回去。
傷口縫合好,裹上紗布,又打了兩針破傷風,醫生就走了出去。
蔣遲姍姍來遲,撲到謝宴床邊,擠走了荊戈,捧著謝宴的手,一臉心疼。
「宴宴,怎麼會受傷啊。」
「不知道,突然就出來十幾個人沖著我倆打。」
蔣遲磨了下牙,「看來你說的對,的確該給你配保鏢,看來這幾個也不夠,要不我再給你弄幾個?」
「行倒是行,不過有點麻煩,其實今天也是意外,要不是我心裡慌,自亂了陣腳,楚戎一個人也對付得了他們。」
「哎,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上下班了,你看看,沒我保護,你就傷成了這樣,心疼死我了。」
謝宴動作一頓,伸手摸了摸蔣遲的頭髮:「我沒什麼大事,磕磕碰碰都是正常的,你不用擔心。」
蔣遲撇了下嘴,突然拍了下手:「對了,剛剛醫生跟我說,他發現了一個金屬片嵌到你腰裡,結果處理的時候忘了。」
謝宴睜了下眼睛:「是有這麼回事。」
他懊惱道:「我剛剛一直緊張麻藥,也給忘了。」
「麻藥?」
謝宴眼裡露出一抹后怕,不自覺捏緊了掌心:「對啊,麻藥……遲哥,我很害怕,你知道那時候……」
蔣遲頓時抱住了他:「宴宴,別想了,都過去了,我不會讓你再經歷那些的。」
謝宴怔愣地望著他,眼底流著淚,哽咽道:「遲哥,我……謝謝你……」
蔣遲拍著他的後背,輕聲安撫著:「宴宴,你怎麼還說這些呢,你要記得,我永遠是你的依靠。」
荊戈看著這一幕,心臟像是在熱油鍋里煎著。
蔣遲安撫好謝宴的情緒,微微撤開身體,「對了,這醫生水平太差了,宴宴,你也看到了,他連這都能忘,能救什麼人治什麼病。」
「我帶你去我的私人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