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算計
遲哥,我只有你了
謝宴眸色一暗,輕笑著說:「我知道了,遲哥。」
蔣遲摸摸他的臉頰,轉身走了出去。一轉身,他就變了臉色,籠上一片陰雲。
他回到卧室,雲邱跟了進來。
蔣遲捻著手指,表情出現了一瞬的猙獰,隨後嗤笑起來。
雲邱默不作聲地站在旁邊。
他笑了一會兒,開口說:「後天訂婚宴,找個理由把那個楚戎弄出去,處理了。」
「是。」
雲邱走出去,關上了門。
蔣遲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低喃道:「謝宴啊,你給我這麼大的驚喜,我也該給你份回禮不是。」
另一邊,荊戈把謝宴抱回了卧室。
謝宴站在浴室里,任由腿間的液體流下來,被花灑里噴出來的水流帶走。
荊戈被他要求站在浴室門口。
謝宴洗去身上的粘膩,扯過旁邊的浴巾裹住身體,他走過來,站在荊戈面前,開口道:「再給你放兩天假,怎麼樣?明天和後天,你都不用來了。」
荊戈搖搖頭:「少爺,我不想放假。」
謝宴看了他一會兒,輕嘆了口氣,錯過他的身側走出去,「楚戎,我該說你什麼好呢。」
荊戈不說話,但態度非常堅定。
謝宴躺下來,「過來。」
荊戈走到他身邊,就被謝宴扯住了衣領,拽到了床上。
謝宴目不轉睛地打量著他,「既然你這麼盡職的話,以後陳青的工作你也代勞了吧,如果離開我的視線,就算是曠工,別怪我直接辭退你。」
「可是,少爺需要睡覺……」
謝宴閉上眼睛:「陪我一起睡,做都做了,睡個覺算什麼。」
……
隔日傍晚,謝宴和蔣遲的訂婚宴如期舉辦。
蔣遲這個身份,社會關係網路很複雜,而謝家也不算是小門小戶。
所以僅僅是訂婚宴,還不是正式結婚,規模和聲勢就已經十分誇張。
蔣遲直接包了一家五星級酒店,邀請併到場的賓客有上百位,不少都是經常上商業雜誌封面有頭有臉的人物。
謝宴被安排在化妝間里,換上了禮服,做了妝容和髮型。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背後站在荊戈。
突然,有一個穿著侍者服飾的生面孔闖了進來,掃了一圈,看到荊戈后就喘著跑了過來,抓住荊戈的胳膊,邊喘邊道:「楚戎,你爸進ICU了,你媽說給你打電話打不通,直接撥了雲管家的號,讓我來告訴你,你趕緊回去看看吧。」
侍者拽著他就走。
荊戈一皺眉,尚無反應,謝宴就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站起來,目光落在那個侍者身上,「你是什麼人,我怎麼沒見過你?」
侍者摸了摸頭,「謝少爺,我就是平常在蔣家打掃的啊,今天被安排過來這邊幫忙。」
謝宴看著他,「讓雲邱過來,給楚戎家裡回個電話。」
「這……少爺,雲叔被蔣先生安排了事,脫不開身,才叫我過來通知他的。」
「對了,楚戎媽說情況很不樂觀,讓他趕緊回去,怕……」侍者欲言又止。
謝宴依舊不放人,他抬眼看向荊戈,「你給你媽打個電話,確認一下情況。」
「好。」荊戈掏出手機,還沒觸屏,屏幕就亮了起來。
謝宴離得近,跟他一起看到了屏幕上那兩條未接來電的通知,表情立刻繃緊了。
荊戈打開手機,撥了回去。但對面的提示鈴聲響了一分鐘,一直沒有人接。
侍者鬆了口氣,「謝少爺,這種事我怎麼敢騙你啊。」
謝宴綳著臉,深吸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層濃重的憂慮。
荊戈側過身,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他低聲道:「放心。」
他就著謝宴握著的位置,反手遞給他一樣東西。
謝宴收進袖口,感覺到那抹冰涼的觸感,心裡一驚,抬頭訝異地看著他。
荊戈壓低聲音,繼續道:「有任何危險,就用它。阿宴,相信我。無論發生什麼,聽到什麼,都要相信我,我會解決一切。」
謝宴眨了眨眼,捏住他的手指,揉了揉才放開,他提高了聲音:「去吧。」
謝宴目送他離開,感受著指間溫熱的觸感,閉上了眼睛。
晚宴開始了。蔣遲把他叫了出去,站在台上天花亂墜說了一通,得到了賓客們奉承式熱烈的祝賀。
講完話,蔣遲就領著他在宴席之間走動,來往的每個人都笑意盈盈。
「宴宴,怎麼了?看你有點走神。」蔣遲在他面前擺了擺手。
謝宴手中的酒杯歪了一下,被蔣遲手疾眼快地扶好。
他這才回過神來,「啊……抱歉。」
蔣遲深深看他一眼,無奈又寵溺地摸了下他的頭髮。
宴會進行到一半,一個侍者行色慌亂地走過來,附在蔣遲耳邊,「蔣先生,出事了。」
蔣遲卻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皺眉瞥他一眼:「出什麼事了,慌慌張張的,你看你這樣子,是不給我丟臉覺得不舒服嗎?」
侍者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對不起,蔣先生。」
蔣遲不著痕迹地看了一眼旁邊淡定的謝宴,才開口:「說吧,怎麼了?」
侍者為難地看著兩人,欲言又止糾結了半晌,終於張口:「謝少爺身邊的那位保鏢,在去醫院的路上遇上了嚴重交通事故,那邊傳來消息說,他已經……身亡。」
蔣遲一臉陰沉:「你說什麼?」
謝宴也盯著他,眼神十分嚇人,他猛地走上前,抓住侍者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侍者打了個哆嗦,抖著聲音又重複了一遍:「就是,剛接到消息說,楚戎他出車禍死了。」
謝宴鬆開了他的衣服,倒退了一步,眼裡皆是不可置信,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身體晃了兩下,不堪重負地朝地上跌去,蔣遲上前接住了他,擔心道:「宴宴,你沒事吧?」
謝宴慌亂地抓住他的手,慌不擇言地開口,急切道:「遲哥,你說他是不是在說謊,是不是騙我,怎麼可能啊。」
蔣遲頓時反握住他的手,扭頭朝侍者吼道:「再去確認一遍。」
侍者嚇得瑟瑟發抖,「先生,少爺,照片已經傳過來了,楚戎當時坐的就是這輛車,肇事和被撞的車都發生了爆炸,車上的人都是……死無全屍啊。」
侍者將手機里的照片遞給兩人。
謝宴看了一眼,面上一痛,瞬間軟了身體,暈了過去。
蔣遲眼裡飛快地劃過一絲冷笑,將謝宴抱起來,放進休息間里。
謝宴緩緩醒過來,蔣遲握著他的手:「宴宴,你沒事吧,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謝宴茫然地看著他,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只是……」
他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哽咽。
蔣遲拍拍他的後背,「宴宴,我明白的。但是,人各有命,這種事誰也無法提前料到並阻止,只能說,生命實在太過脆弱,你……節哀。」
謝宴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他低下頭,渾身籠罩一層悲傷的氣質,臉色一片浮白,身體搖搖欲墜,顯然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蔣遲心裡嗤笑著,面上卻表露著心疼,撫摸著他的肩頸,安撫他的情緒。
謝宴抬起頭,眼裡已是含了淚水,無助道:「遲哥,為什麼,為什麼我身邊的人總是會離我而去呢,我是不是災星啊,只會給別人帶來不幸。當初,當初的小付……他……他……還有爸爸家裡,也因為我……」
說到最後,他已經泣不成聲,一副精神瀕臨崩潰的模樣。
「胡說什麼呢,宴宴,你要知道,無論發生什麼,還有我在啊,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謝宴渾身一震,表情大慟,放聲哭喘起來。
蔣遲攬住他,將他抱在懷裡,謝宴顫抖著環住他,哭著說:「遲哥,我只有你了。」
蔣遲表情頓了一下,然後浮上一層得逞的笑意。
突然,一道冷刃沒入的聲音讓他的笑容僵在了唇邊。
謝宴臉上早已不見了脆弱,那些悲痛的淚像是最廉價的清水一般劃過臉龐,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手裡的刀穿透了蔣遲的心口,甚至刺破了謝宴胸口的皮膚,痛感傳遞到每一寸神經,謝宴沒有任何猶豫,握著殘留在蔣遲體外的刀柄轉了一圈。
蔣遲猛地推開了他。他低頭一看已經噴血的胸腔,猙獰地抬起頭,對上謝宴冷漠仇恨的視線。
蔣遲突然就明白了一切,他捂住胸口,大笑一聲:「好啊,好啊,謝宴,我就知道你……額啊……」
「我可真是小瞧了你,沒想到,你連他人的死都可以利用。」
謝宴猛地撲過來,睜著血紅的眼睛將染血的刀重新刺進蔣遲的身體里,一刀,又一刀。
蔣遲痛呼了一聲,他咬牙,指尖一勾。
謝宴的身體直接飛了出去,撞在牆上,後腦勺被撞,手裡握著的刀也摔了出去。
他扶著牆站起來,看向血泊里的蔣遲,眼裡閃過一絲茫然,顯然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蔣遲吐出一口血,譏笑道:「不明白吧,謝宴。你精心算計到這一步,算計著我最得意最沒有防備的時候,想要給我致命一擊。」
「可惜啊,我告訴你,這些都是無用功。」
他踉蹌著站起來,眼裡黑沉透不出一絲光亮,緊緊盯著謝宴,「你就算死,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謝宴驚愕地看著他,「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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