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憶
瘋子見王秋靜靜的坐著,閉著眼睛擰著眉,也不理會自己,頓時覺得索然無味,按道理說,他不可能聽了自己的話,會沉思這麼久,思來想去也只能認為王秋是在思念那個小情人了。
「哼,就說你租個房車有陰謀了,你還不承認,這下看你還怎麼狡辯。」瘋子一邊吐著煙圈,一邊自言自語的嘟囔著。「隨便遇到個小娘們兒,就把你迷成這個樣子,草,渣男,祝你從今以後不舉。」
「我草,你幹嘛,走路不帶聲音么?」瘋子正在小聲詛咒的時候,王秋已經站到了他的跟前,雙眼冷漠的看著瘋子,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你,你,你別這麼看著我,我他媽的汗毛都炸起來了,你看看是不是?」瘋子一邊說一邊伸出胳膊,讓王秋看根根立起來的汗毛。瘋子畏懼王秋,是一種沒來由的怕,就算是比他高一頭的壯漢,瘋子也從來不會怕,但是對於王秋,用個時髦點的說法,就像是血脈壓制。尤其是見到這個目光的王秋,瘋子是真的心裡發毛,就像是小說刻畫的那樣,毫無感情,毫無生氣,冷漠到了極致的眼神。
就在這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詭異的時候,突然一聲異響傳到了兩個人的耳中。隨著這道聲音的傳來,王秋和瘋子的表情都出現了變化,只見瘋子緩緩的睜大了眼睛嘴巴也微微的張開,由剛剛的緊張慢慢的轉變成了一種震驚。反觀王秋也是眼神微微一縮,身體隨之一松,突然反手推開車門,一下就竄了出去,「貝貝,走。」
隨著王秋和貝貝跳下車,瘋子的咆哮就在王秋的耳中炸響,「王秋,我草你大爺,你到底吃了什麼,這麼臭。」
聽到這句話,王秋又加快了腳步,「我去遛狗,今晚不走了,就在這過夜了,一會我再回來,記得開窗。」
「我開你大爺。」瘋子看著扔下一句話,就閃進綠化帶的王秋,氣的牙根都痒痒。你說你放個屁至於弄這麼大陣仗么,現在想起來,當時王秋的表情多半是因為在醞釀,怪不得站在那一動不動,真的是夠缺德的,醞釀個屁還能醞釀的滿腦門是汗,我他么也是真無語了。
「貝貝,你看那幾個星星,多亮啊,尤其是那三顆,多麼明顯,我也不知道那屬於什麼星座,就當它是獵戶座吧。嘿嘿,因為我只知道獵戶座,別的都不知道。」此時的王秋頂著滿天的星星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偶爾低頭對趴在腳邊的狗說著,偶爾抬手指著天空給它講解著。「我記得小時候,那時的天空還是很藍的,所以只要是晴天就會看到星星。我也記不清是哪年冬天的晚上了,只記得當時站在院子里看星星,尤其是看到南方那三顆最亮的星星,讓我好奇的很。於是請教了老爸,那是什麼星星,為什麼那麼亮。」
王秋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與貝貝愉快的交流著,貝貝似乎也覺得這個時候的王秋比較正常,也就勉為其難的配合著。「當然啊,我現在也清楚的記得老爹的回答,說是因為快過年了所以才那麼亮,還意味深長的跟我說了一句,三星正南家家過年的名言。」
王秋又指著北面的北斗星對貝貝說道:「你再看看北面這幾顆,是北斗星,你看它們是不是像勺子,你別撇嘴啊,難道不像我給你挖奶油用的勺子么?對對對,就是那種甜甜的東西,就知道你記得,看你這口水流的,白瞎了你這一身漂亮的毛。」地上的貝貝聽著王秋對自己的鄙視,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往遠處走了幾步,把屁股對著王秋重新卧了下來,似乎覺得和王秋距離太近,著實是一件丟人的事情,不對是丟狗。
「嗨,你這是什麼態度,別忘了你的狗命是我從閻王那搶回來的,你這屬不屬於白眼狗,呸,不對,是白眼狼。狗都知道感恩,狼才不知道。」王秋正說的津津有味,被貝貝突然的行為弄的尷尬無比,沒辦法,也只能拿過去的恩情說事了。
話說回來,貝貝確實聰明的過分,也異常的通人性。自從王秋抱著它輾轉了三四家獸醫店,又親自照顧了它一個星期,最終把它救活后,貝貝就好像開了靈智。對王秋和家人也是異常的順從,尤其是對王秋,哪怕王秋夫妻吵架,妻子大聲吼王秋的時候,貝貝都會站在王秋身前對李月低吼表示警告。
瘋子曾經就評價過王秋和貝貝的關係,他認為貝貝當時應該是死了的,是王秋硬生生的把貝貝拉了回來。或者說,貝貝吸收了一點王秋的生命才活了下來,因為對於一隻,所有獸醫都說救不活的狗來說,它是沒有理由活下來的。但是自從有一次,王秋給它打針被咬后,貝貝就漸漸的好轉了,雖然王秋說是自己堅持給貝貝持續打針才救了它,可是瘋子卻固執的認為是因為貝貝咬了王秋後,才活過來的,就像是恐怖片里演的那樣吸收人的壽命。而王秋聽到瘋子的言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扭頭就走了。現在想想,也確實沒法跟腦殘談論一些事情,尤其這個白痴還固執的要死。
聽到王秋的語言打擊,貝貝不情願的重新卧到王秋身邊,只是這幾步遠的距離,貝貝走的速度讓王秋把牙咬的咯吱咯吱響。直到貝貝把下巴放在王秋的腳面上,才讓王秋免於爆發。
「狗子,你知道么,以前我總是養貓的。不管這隻貓什麼狀態,只要送到我手裡它是活的,我就能百分之百的養大。但是養狗,卻總有損傷,你說你們狗啊,為什麼要翻腸子呢,都說翻腸子是生死關,我養死的那幾條狗也確實死在了這上面。真的是躲過了腦炎躲不過翻腸子啊。唉,你給我解釋一下什麼是翻腸子行唄?」王秋滿臉希冀的看著貝貝,希望它能解決自己的疑問,但是貝貝好像並不打算搭理這個欠咬的主人,有時候貝貝都懷疑,是這個主人一直這麼二呢,還是被自己咬了以後才二的,反正現在就是二的要命,自己要是開口說話,還不把他嚇尿了。
「不搭理我?你說你一狗有什麼可傲嬌的?對了,貓和狗是敵人,我忘了這個事了,也難怪你不發表意見。」王秋嘆了口氣繼續自顧自的說著,似乎深深的陷在了過去,「我還記得我養的最後一隻貓,並沒有死,而是跑了,和當時養的一隻狗一起跑了,你說它們是不是私奔了?其實過了這麼多年,我每當想起這個事情還是挺後悔的,你知道為什麼么?」王秋低頭看著腳面上的狗頭,踮了踮腳,讓貝貝把閉上的眼睛睜開。這就對了,閉著眼睛怎麼行,一點聆聽的態度都沒有,那是不對的。王秋點點頭,表示對貝貝的識相很認可。
「哎……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我也不知道那時候因為什麼發脾氣,然後遷怒於當時養的貓和狗,也許當時貓感到了害怕,我去抱它的時候,就被抓了。看著流血的手,當時真的動了殺心,如果不是最後心軟,估計當時就把它腦袋擰下來了。我還記得剛放開它,它就飛快的跑出了院子,旁邊的狗也緊隨其後,從那天起我就再也沒見過它們,也是從那天起,我再也沒養過貓。」王秋又是嘆了口氣,望著天空沉默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微風吹過,喚醒了沉醉的王秋。
王秋低頭看了看又閉上眼睛的貝貝,微微一笑說道:「從那以後,像你這樣的狗東西倒是沒少養,而且每一隻都很仁義都很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