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次相遇
鄧秋景從小山坡下來后,靠近那個灰色的身影,發現是一個身穿灰色長衣的女人,此時她紮起長發跪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條白色的紗布好像在包裹什麼,等到鄧秋景再靠近些才看清,是一個昏迷的男孩,頭上有明顯的血跡,而女子鄧秋景也看清了,是之前再客棧有一面之緣的醫女寒蘭,此時她正把男孩的頭枕在腿上給他包紮傷口。
看清楚情況后,鄧秋景剛想開口詢問,卻看到寒蘭突然轉頭看向他,而且眼神充滿戒備,鄧秋景被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舉起手說道:「姑娘別誤會,我就是路過的,我們之前還在泩州城的客棧見過的,還記得不,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寒蘭並沒有放下戒備,還是一臉嚴肅的看向他,隨即向鄧秋景打了個手掌向外推的手勢,讓他不要靠近,鄧秋景也明白她的意思,舉著手在不遠處:「好,我不靠近,我就是路過的,單純的想幫忙來著,如果你不信任我我可以走。」自己只是好奇來看看,沒必要節外生枝。
寒蘭看到鄧秋景沒有動作之後,繼續為男孩包紮傷口,包紮好后從藥箱拿出之前鄧秋景見過的布墊,取出幾根細針扎在男孩頭上,然後拿出一包粉末倒在一個水瓶子了,攪勻后扶著男孩的腦袋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他喝下,不一會,原本昏迷的男孩緩緩的睜開眼睛,並伴隨一陣咳嗽。
寒蘭趁著男孩咳嗽的時候收起瓶子,待男孩穩定后也把細針收了回來,扶著男孩坐起來後退到一旁,此時男孩也緩過勁了,抬頭掃了鄧秋景二人一眼,忽然驚恐的瞪著腿往後退去一邊叫道:「啊!!你們是誰??這是哪!?」
寒蘭看著驚恐的男孩雙手不停的擺動,嘴裡「啊~啊」的,卻說不出一句話,鄧秋景在一旁看的清楚,明白寒蘭是想安撫男孩的情緒,放下手學著她的手勢接過話頭:「你先別激動,我們沒有惡意,我叫鄧秋景,這位姐姐是看到你昏迷在這裡把你救醒,而我是路過的。」
男孩一路瞪著腿,退到一顆樹下靠著,驚魂不定的看著二人,聽到鄧秋景的話后安靜了下來,但眼神里還是充滿了戒備。
鄧秋景看著情緒稍微平靜的男孩也鬆了口氣,緩緩蹲下與男孩視線對齊,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受傷倒在這裡?」
男孩看著眼前的兩人,深吸了口氣哽咽的說道:「死....了,都死了,大家都死了....」說著就哭了起來。
鄧秋景皺了皺眉,知道遇上事了,繼續安撫道:「你先別急,能和我們說說是誰死了,你又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你不說的話我們幫不了你。」
男孩緩了一會停止了哭聲,慢慢的說起來到這裡之前的事。
男孩叫陳長生,家住在里官道幾個山頭的小村莊里,村子一共也就三十來口人,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他和父親一起住,父親是個獵戶沒有什麼文化,所以給他取了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不要夭折。
就在今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時候,陳長生習慣性起床撒尿,回到屋子時卻看到父親還在床上,一般這時候父親都會起床出門打獵,就算是天氣不好的情況下也是一樣,所以他迷糊走到父親的床邊抓著他的肩膀搖了搖:「父親,起床啦。」
但他很快被手上的一陣冰涼刺激的清醒過來,定睛一看,父親的眼睛死死的瞪著,眼角和鼻子都有血流了出來,當場把陳長生嚇得「啊」的叫了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心裡的第一反應自己做噩夢了,但屁股上的痛覺清楚的告訴他這不是夢,於是爬起來重新確認了一番,並且把手指放到鼻息處感受不到呼吸,然後跑到隔壁鄰居家尋求幫助,但他敲了半天門沒有反應,最後強行撞開門后發現鄰居也是一樣的癥狀,全都七竅流血死了,全村除了他無一倖免。
最後他就往官道上跑,想找路過的人求救,但在跑到過程中腳滑磕到頭就失去意識了,醒來就看到鄧秋景二人。
鄧秋景聽完陳長生的話后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低聲對他說道:「我大概了解情況了,我就是從官道那邊過來的,等一下會有馬車過來接我去楊柳鎮,如果你信任我的話,我帶你去楊柳鎮找官府,讓他們派人來處理。」
這時一旁的寒蘭從藥箱里拿出紙和一根細長的木炭寫了起來,鄧秋景有些尷尬的抓抓臉說道:「姑娘你不記得了嗎,我不識字啊...」
寒蘭聽到后想起在客棧的時候鄧秋景就說過不識字,轉頭看向陳長生,陳長生也搖了搖頭,在這個年代普通老百姓識字率還是很低的。
寒蘭想了想,繼續在紙上寫了一會,然後起身來到鄧秋景身邊,把紙交到他的手上,然後指了指鄧秋景和陳長生,然後又指了指官道方向,最後指了指自己,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比了個走路的手勢,往陳長生來的方向走了走。
「你的意思是我帶著他去官道找人來幫忙,你先去村子了看看情況?」鄧秋景問道。
寒蘭點點頭,聽了陳長生的話她對鄧秋景已經不像之前那麼防備了,之前泩州城客棧的那一段經歷還是增加了不少信任的。
鄧秋景思索了一下,輕聲對陳長生說:「那我現在帶你去官道那邊可不可以?」
看到陳長生點頭后,鄧秋景起身來到他的身邊,把書包轉移到胸前掛著,彎腰背對著他說道:「哥哥背你過去吧,這樣快一點。」一開始陳長生還是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趴在鄧秋景的背上。
背起陳長生后,鄧秋景對著寒蘭說道:「你小心一些。」
寒蘭笑了笑,拿起藥箱對著鄧秋景點點頭就往陳長生來時的小道走了過去,消失在樹叢之中。
鄧秋景背起陳長生往來時的小山坡走了上去,沒走幾分鐘就出了森林來到官道上,看到不遠處壞掉的馬車走了過去。
原本在休息的其他三人,看到鄧秋景出去一趟回來卻背了一個人,紛紛圍了上來:「哎呀,怎麼回事啊,怎麼背了一個小孩回來了。」「孩子還受傷了,沒事吧,快把車上的墊子拿下來讓孩子休息一下。」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然後把車上的墊子在樹蔭下放好,鄧秋景就把陳長生放在墊子上,然後跟他們說起他的情況。
其他三人聽聞陳長生的經歷后,兩個中年女人頓時心生憐惜,紛紛拿出乾糧和水給他吃,鄧秋景則拉著剩下的中年男子到一旁問道:「你識字嗎?幫我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看到男人點頭確認后把寒蘭給他的紙條遞了過去。
中年男人拿過紙條看了一會後:「這上面寫著:這個孩子的村子可能被人下毒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癥狀,孩子的體內也可能有毒,如果送到楊柳鎮的話要找一家醫館確認一下,我去村子看看還有沒有倖存的。」完了之後中年男子把紙條遞迴給鄧秋景,有些難以置信的補充道:「這得多喪心病狂才做的出這樣的事啊。」
鄧秋景拿著紙條思考了一下,如果真的是有人下毒,那下毒毒死一整個村子肯定是想做什麼或者得到什麼,也就是說兇手很可能會回到村子,那寒蘭姑娘這時候過去處境可不妙啊。
想到這裡鄧秋景招手把另外兩個中年婦女也叫了過來,然後對著他們說道:「等一下馬車來的時候你們跟車夫說明白這裡的情況,帶孩子去楊柳鎮後去官府報案,讓他們儘快帶人去村子,我這裡有些銀子也給你們,到時候你們帶孩子去醫館檢查一下,麻煩你們了。」說著就從懷裡拿出一些碎銀放在中年男子手上,至於為什麼把另外兩個人叫過來,主要是為了避免男子私吞銀子,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中年男子接過碎銀後點點頭說道:「放心,這件事我保證辦妥。」兩位中年婦女也點頭應承了下來。
得到肯定的答覆后,鄧秋景拿起書包來到陳長生身邊蹲下:「你在這裡好好獃著別亂跑,哥哥現在去找剛剛那位姐姐,你能跟我說說去村子大概的路嗎?」
在和陳長生確認了大概的路后,鄧秋景拿起書包就準備往樹林走去,身後的中年男子叫道:「公子你在這裡等官府派人過去不是更好嗎?為什麼要去趟這渾水啊。」
鄧秋景聞言停了下來想了想,然後拍了拍書包上的灰塵說道:「恩,沒有為什麼,就是心裡想著要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