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貼心死亡如影隨形

放下唯一一隻還掛在鐵門上面的腿的同時，張啟蒙看向了她，一切是那麼的突然，我還沒好好……

他做好了隨時被吃的準備，但他好像賭對了，小泰迪還是擠在小小巷裡，端坐的好好的。

它的眼神主要集中在門頂上的顧思維，基本沒在意麵前的另一個人。

抬頭示意她等一下，人死膽大，張啟蒙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手擼小泰迪人頭大的狗頭。

張啟蒙剛上手就有些後悔了，捲毛像是上了膠，烘乾了的毛髮緊實卷在一起，油膩的質感，濃重的腥味從中湧出，撲到張啟蒙面前。

別過身，使勁眨了眨被熏到的眼睛，乾嘔了幾下。搖搖頭，咬咬牙，快速回過身，張啟蒙側著身，一隻手捂住口鼻，也不想它聽不聽懂了，直接問道：「你想吃奧利奧？」

……沒反應……

「我先下來吧。」顧思維有些害怕，但還是起身準備下來。

「慢點。」注意到小泰迪緊跟她的目光，張啟蒙往前走了兩步，堵在小泰迪面前，綳直的身子做好隨時發力的準備。

目光受阻，小泰迪自然和張啟蒙四目相視。

呼吸變得緩慢深沉……

受到熏陶的眼睛微微眯起。它動了！向著前方的張啟蒙擠去。刺耳的嘶啦聲，不急不慢的起。身軀被壓迫的後退，但僅半步就被張啟蒙遏制。

身後的顧思維已經下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有些力不從心。

眼前的小泰迪已經靠了過來，看向張啟蒙身後，烏黑的鼻頭聳了聳，「嗚~」發出一道委屈不滿的聲音，小泰迪試著轉身，左右扭動著後退離開。

如釋重負的感覺一下子消失，只有揮散不去的異味映實著剛才有變異體來過。

把顧思維從半空中抱下來，透過鐵門門隙再看了眼還停留在樓道口的高瘦男人，僅露出的部分身軀讓人不難聯想到它完整的身軀又有多高大。

好似形成了某種特殊效應，不斷撞天花板的高瘦男人和單身公寓后小吃街上的寬窄身影依舊重複著自殘的行為，也許後面會因為什麼而把平衡破壞掉，但目前來看應該暫時不會發生。

這幾天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比如說前面突然響起洪亮的異響就引發了好幾道不同的聲音。

張啟蒙拉過她的手，穿梭在狹窄的小巷中……奇怪的味道只是家常便飯，異常的響聲，走動的黑影，飛掠的殘影……

和她走在荒涼破敗的城市中，幾日沒見，城市完全變了個樣。這是之前只能透過那一扇小窗子看小吃街的景象所不能比擬的。

親身走在城市中一切顯得那麼的不真實，但又是格外的現實。

傾斜的建築物上布滿肉眼可見的裂痕，公路之上滿是烏黑的血跡，蛛絲網般的裂痕隨著路面蔓延，遠方視線的盡頭還能隱隱看見高大的身影。

嗚嗚的風聲鬼哭狼嚎一般，倒塌的路燈碎成漆黑的鐵餅，炭黑的輪胎印重演著這幾日的場景。

鐵打的店門被什麼撞擊的深深的凹陷進去，有的店門被撞出形狀不一的口子，一半多來不及關的店門更是狼狽不堪。

走到幾日前拿到食物的小店門口，透過玻璃櫥櫃往裡面看去，哪還有什麼東西，只有一些垃圾堆般的場面，各種包裝袋被外力破開。

隱隱可見一團黑影在上面爬動，有的甚至和別的黑影扭打在一起，互相撕咬啃食。

「走！」一直留心著周圍，果然還是有情況了，

除了面前的小商店裡有一群變異蟲，對面馬路一家破開一個大洞的店門裡爬出來了什麼東西。

深遂的洞口黑得看不見底，深淵般的洞口有什麼東西在動，妖異的風聲依舊作響。

來不及多想，慌忙之下，兩人順著路面向著一頭奔跑。光線變得愈發的暗。

「呼…呼。」身邊好似隨時都有異常發生，一路不停地跑了幾分鐘，已經明顯感受到她的速度慢了下來。張啟蒙不由放慢了腳步。扭頭看向身後，眼睛轉動了一圈，「好像沒什麼了，走一會兒吧。」

「好…」顧思維緩了一口氣才回應，勉強被他帶著的小跑一下子轉化成步行，身子一軟，眼前一黑倒向一邊。

張啟蒙反應很快，一下子攬住她的肩膀。特殊時期。一些行為間距變得不是那麼重要。扶著她繼續走著，不斷尋找著能夠飽腹的東西。

身子的異常已經顯而易見，縱使是經常鍛煉的張啟蒙此時也有些貧血，乾澀到發白的嘴唇漸漸開始沒了知覺，力不從心的感覺令步子都有些虛浮，額頭上冒出一排虛汗，餓的感覺不止一次出現在腦海中，但總是被他立馬壓下。

「變異體應該沒有多到離譜，它們會自相殘殺，捕食同類，幾天過去，應該不至於到隨處可見的地步。」說著不像安慰話的安慰話，兩人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很快，行走中的兩人突然跑了起來，身後傳來的走動聲一下子被拉開，但又立馬跟了上來。

頭腦中的那根弦拉得更緊了，雙方的距離不斷拉近，身後的尾隨聲只有十米左右了。

「怎麼辦怎麼辦」拚命想著辦法，但一時根本就想不到什麼可應對的措施，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呼~」鬆了一口氣，就是碰到老熟人的那種「放心」

前面依舊是四通八達的道路，反正也跑不過，乾脆不跑了，張啟蒙甚至還有閑工夫順下有些雜亂的頭髮。

果不其然。嘴裡還滴著血的小泰迪跟著兩人一起停在兩人身後六七米的位置。還是那股噁心的味道。

「我們就是去找食物的，如果有奧利奧，肯定給你。」

寧靜的街道上，兩人一狗就看著對方，頓了可能有一分鐘吧，

「汪。」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兩人轉身繼續行走，身後響起了腳步聲，不知怎地，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兩人有了絲絲異樣的觸動。

天色漸暗，路過兩三個路口后，前方的路口顯得有些暗淡，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路面上。後方的腳步聲沒有變化，一種對小泰迪的信任在漸漸增加，但這也只是和未知對比之下而來的。

黑暗愈發濃郁，前行的步伐不由慢下，變得有些僵硬。視線中，一顆顆圓球扎在路面上，目光順著小圓球往後移，圓球愈發密集，血紅的圓球中有一團黑色球狀物。

黑絲蔓延整個圓球內部，在球內向四周發散的黑絲連接在中心的球狀物上。

一團團的黑色球狀物，一顆顆血紅的血球。視線盡頭被一顆巨大的圓球擋住了道路。

而這顆圓球正中的黑色球狀物正在不斷膨脹收縮，就像呼吸般有節奏，發散的黑絲凝聚在球狀物四周，一眼看上去就像是有六條足的蜘蛛！

看到後面最大的血紅圓珠，再看其他的圓球，張啟蒙頓時感覺所有的黑色球狀物都在有規律的跳動。

頭皮發麻，身子不由後退，似有所感，兩人仰頭看向突然暗下來的天空。

「跑！」

一隻變異鳥在兩人頭上方七八米的位置盤旋，伸出翅膀擋住了兩人上方的光線。

拉著顧思維轉向一旁商城的入口，頭上的異化鳥翅膀一扇，一下子就出現在兩人身後。

「吼！」「砰！」

身後傳來熟悉的嘶吼后響起響亮的碰撞聲，餘光一瞄，甚至比象巴掌大的小泰迪還大一圈的異化鳥被小泰迪咬住按在地上。

發出一聲尖叫，翅膀猛撲兩下，留下一團血肉，異化鳥脫離了控制。

沒敢繼續看下去，兩人已經衝進了商城入口的玻璃門，迅速拉上門。

異化鳥沒再追擊兩人，而是飛到半空和伏在地上蓄勢待發的小泰迪虎視眈眈的對視。

「撲哧」輕微的爆破聲響起，一個小圓球如膨脹的氣球般破開，從中鑽出了個黑不溜秋的玩意兒。蝴蝶效應般，一個個圓球脹大，一個個只有丟丟大的異化蜘蛛，翻動著六條足。一些爬向一邊的小泰迪，一些爬向玻璃門內的兩人。

注意到一些蜘蛛的動向，兩人不得不向商城內部走去「嗒嗒」一眼無際的走廊中，只有泛著青光的逃生路標，藉助微光，張啟蒙注意到兩旁黑暗中的兒童遊樂公園。

一股風從前方吹來，氣溫驟降，兩人互拉的手握緊了一些。一片死寂中，只有清脆的腳步聲和前方不知道為什麼吹起的風聲。

心靈上承受著莫大的壓力，任何一個未知都在催殘兩人的心理防線。多在這通往黑暗的走廊走一步就是在給駱駝施加負重極限的稻草。

於這樣的情況下，眼角一處看見一個懸挂在娃娃機里的大頭娃娃。

逃生路標的光線實在是太暗了，暗到幾乎看不見任何其他的東西。「咕咚~」看到大頭娃娃的瞬間，張啟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喉嚨不由吞咽了一下。

沒有多去想些可怕的事情，他努力地撇開目光，但剛才看見大頭娃娃的瞬間畫面在腦海里浮現出來，清晰可見，就好像把目光停留在了大頭娃娃身上，它的特徵在腦海中解構出來，

與身子比例很不協調的大腦袋，有著看上去很獃滯的大眼睛，縫紉出的嘴巴和鼻子加上那凌亂的粗條狀假髮，正常情況下給人的第一種感受就是呆萌呆萌的。

但在兩人此時這種情況下，張啟蒙感受到的只有詭異。

腦中的畫面並不是靜止的，瞬間的畫面也跟著時間一起運動著，凝重的眼睛睜得老大，握住她的手捏得很緊，本就乾燥的喉嚨彷彿吃了辣椒般干烈。

腦海中懸挂著的大頭娃娃在搖晃，就像是被風吹動一般，但是在封閉的娃娃機里怎麼會……

細思極恐，拉住還在往前走的顧思維，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借著微弱的綠光，張啟蒙看見有黑髮狀的絲狀物在離兩人最近的逃生路標上蔓延，除了身後入口處的小光點，這唯一的光源正在被詭異侵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