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耶律受傷
八個黑衣人齊攻上來,那彎刀恍如幻影,曠艷紅依舊奮力相對,對招之時,她苦參破綻,且戰且退。
這達摩七十二劍,她雖然是練了三年,但真正實戰起來,她用得並不那麼順手。一來是招式過多;二來是這七十二劍重在變化。而曠艷紅使起來有些按部就班。
黑衣人們越發兇猛。而曠艷紅卻也逐漸露出敗象。
黑衣人越攻越近。而這時,曠艷紅身體忽然向前一傾,整個人彷彿失去平衡一般向前倒去。
她想:這幾人怕是要個個擊破。這出乎意料的一劍刺向最中間的那一個黑衣人。
這一招很是迅速,中間那黑衣人反應稍慢,急急後退,轉刀上提,朝著曠艷紅伸出的手臂上來,曠艷紅劍尖始終不離那人,而其他黑衣人的彎刀也向著曠艷紅砍來。
曠艷紅這才想起,飛紅劍還有一個妙處。手腕一抖,劍身脫柄飛出,頓時穿過那人咽喉。
其餘人彎刀就到眼前,曠艷紅一個后翻,順勢一拉劍柄,劍身刷的一下,將那人劈成了兩半,回到劍柄之上。
這讓其他黑衣人始料不及,那兩半的屍體分開之時又分別打到旁邊兩個黑衣人,如此,黑衣人不由分心了幾秒。
曠艷紅還在空中,手腕再是一抖,這劍趁著一個黑衣人走神,當即取了一個性命。
這飛紅劍的妙處,就在這劍身與劍柄以鋼絲相連,如此可在兩三丈外取人性命。但曠艷紅未使的慣,便發揮不好它的威力,往往危急之時才會想起。
八個黑衣人本和曠艷紅打作平手,如今倒下兩個,曠艷紅就得心應手得多。趁著他們還未緩過神來,曠艷紅迅速出擊,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幾十招內,就又殺了兩個。
剩餘黑衣人已然大勢已去,只聽得幾聲慘叫,那耶律夷列隨從竟然有四五人已經倒在了銅錘之下。
耶律夷列也難以招架,能把百把幾十斤銅錘輕巧自如,可想而知,力道是何其的大。
曠艷紅殺下這幾個黑衣人,要看耶律夷列就要不敵,正欲前去相助,幾十個金兵又圍了上來。
殺退了一波,一雙黑影又飛到曠艷紅面前,這兩人手持一對短刀,是一個佝僂老太太和一個消瘦老漢。
這兩人身法凌厲迅速,無論曠艷紅怎麼躲避,他們竟然都能取得近身優勢,而曠艷紅的劍,如何都傷不到他們。每每曠艷紅刺向他們,身影一閃,那兩人就到了另一邊。
兩對短劍迅速詭妙,一人攻上一人攻下,二人之力,遠比那八人厲害得多。不過幾十招,曠艷紅只有費神抵擋,無力出劍刺殺了。
再過幾十招,曠艷紅越發落了下風,曠艷紅剛覺左肩刺疼,大腿之上又辣痛無比,身上已然多處傷痕。
最終,抵擋不力,那婦人一短劍已經到了胸前,擋無可擋。
「當!當!當!」只見眼前一陣寒光,這兩人竟都退後了兩步。曠艷紅轉頭一看,原是那王重陽幫她擋過短劍。
王重陽手上一柄長劍,極窄無比。他對曠艷紅笑了笑,而後對著那兩老人笑道:「兩個人一把年紀了,欺負一個小姑娘,不像話。」
「那就殺了你們兩個!」這二人齊攻上來,曠艷紅與王重陽合力而對。
想不到看似書生,劍法還不錯!
這王重陽的劍法渾厚有力,堅實穩重,先守後攻,
攻守之間,配合默契,而那兩老人,雖然武功高強,但招數卻雜亂無章,顯然是久居江湖的老油條,
不拘泥刻板劍法,隨意而出招,這樣的人對付起來卻更加困難。
這兩個人,曠艷紅與王重陽看似一個對一個,實則這二人總用飄忽身法調換位置,曠艷紅眼前,時而老頭,時而老太,如此,讓曠艷紅和王重陽攻起來更加難以找準時機。
啊!
一聲慘叫,不一會兒,那老太竟被王重陽長劍穿胸而過。
老頭一愣,曠艷紅眼光一閃,當即一揮劍,那老頭的頭便斬下。
啊!
這聲音讓曠艷紅心中一緊,轉頭一看,耶律夷列已然被三四個銅錘大漢圍攻,隨從只剩下一個。
不出二三招,耶律夷列就被捶胸胸口,頓時口吐鮮血飛出數丈。
「二哥!」眼見一個大漢向著地上耶律夷列錘去,曠艷紅急忙躍身過去,躺在耶律夷列身上,橫劍來擋。
只覺得手臂一陣酸麻刺痛,一銅錘下來,手中長劍嗡嗡作響,曠艷紅的手掌恍惚再也握不住劍,虎口破解,流出血來。大漢另一個銅錘又攻過來。
「當!」
一把長劍挑開了銅錘,曠艷紅一看,只見那老道士立在身前。
其餘三四漢子輪著銅錘一起上來,老道士擋得兩錘,已然退後數步,看來這些漢子的力道也讓老道士吃了一驚。老道士沉氣扎馬,見一個漢子攻來,立劍一砍,那漢子舉錘來擋,只聽一聲慘叫,那漢子舉著的銅錘竟然被直接劈成兩半,人也成了兩半!
好霸道的劍法!
曠艷紅趕緊扶起耶律夷列,他已然虛弱昏迷。
「王子!」一個受傷的隨從跑過來,曠艷紅回頭一看,耶律夷列所帶的隨從已然只剩下這一人。
他因我而來,怎能讓他在此地交代了性命!曠艷紅一聲口哨,棗紅馬飛身過來,曠艷紅與隨從合力將耶律夷列放上馬背,而後叫這隨從也上了馬。
「小紅!走!」
棗紅馬一聲長嘯,飛奔而去。
此時,這老道士已經將銅錘大漢殺得乾淨,他的劍法看來樸實無華,但劍力道力道極大,將那些大漢連人帶錘砍成兩半。
「老道士好剛猛的內力!」王重陽殺著金兵,說道:「你每劍都注入如此大的勁力,怕是殺不了幾個人,你的內力就要用盡了!」
「哼!讀書人少說屁話!」原來這老道士能用一柄普通的劍砍半大銅錘,皆是因為他將極為剛猛的內力注入劍中而後砍出。幾劍下來,他的確有些臉色不好看了。他看了看王重陽,說道:「劍法還不錯!你不是瞧不起道士嗎?怎使的是我道家的劍法,用的也是我道家的內功?」
王重陽且殺且說:「我只是討厭你們拘泥不化而已!道家講究心靜自然,一念而容萬物,如此,我倒是很喜歡。」
「哼哼!」老道士笑道:「這話聽來還行!」
曠艷紅回身,見那眾金兵之後的軍官,頓時憤從心中起。當即抖腕一指,飛紅劍當即脫柄往那軍官飛去。
嘣!
眼見那劍就要殺下那人眉心,金兵叢中,竟猛然升出盾牌牆來,擋住了飛紅劍。
這護身盾牌陣乃是專門練習過的,這持盾牌之金兵也是武功了得之輩,六個人六塊盾牌,伺機而動相互靈活配合,如此,殺機從何來都能擋住,可謂嚴密得很!
曠艷紅又試多次,依舊無果。
金兵已然倒了一大片,損失慘重。但那軍官似乎殺紅了眼,必要殺了曠艷紅一行人不可,哪怕金兵一個個倒下,身後的金兵依舊不敢後退,衝殺上來。
如此人海戰術,讓眾人也是損耗極大,斬殺數百之後,個個都已經氣喘吁吁內息不調。
再戰半個時辰,眾人已然難敵,且戰且退,退入了破廟之中,依靠地形,稍稍抵擋。
「大膽金狗!放箭!」
猛然,廟后小山坡上,密密麻麻出現了許多官兵,看樣是宋兵。領頭人牛高馬大方臉濃眉,手臂一揮,箭羽如雨一般射向金兵。而四處狂野之中,也依稀出現許多宋兵高喊著圍上來。
「將軍,大事不妙!」
金兵軍官定睛一看,宋兵密密麻麻,臉有不甘之色,一聲:「撤!」金兵這才罷手逃去!
「廟裡可是宋人?」那宋人軍官下山到廟前,喊道。
「多謝將軍相救!」眾人出得門去,板斧大漢抱拳道。
「哈哈哈,都是同胞兄弟,有何可謝的!看你們一身武藝,像是江湖中人!怎被圍於此啊!」
板斧大漢說道:「在下一介武夫,本在西夏打鐵,聽聞金兵攻宋,想回鄉報國,未想剛下蘭州城,就一路被那金兵追殺!」
「好!大男兒當是如此!」那將軍說道:「我大宋有此等子民,實在是幸事!不如你就隨我軍中如何!」
板斧大漢作揖應道:「如此甚好。」
宋人將軍瞄了一眼曠艷紅、王重陽和老道士:「三位,在下曹成!不知你們要去哪兒?我護送你們一程吧!」
「勞煩將軍,甚是不好吧!」老道士說道。
曹成大笑:「無礙,無礙!我正要回潼關去,你等隨我一起,有個照應,出了潼關,就到兩都了,康王如今已在應天府登基,部署軍事,欲求反擊,金人最近吃了不少苦頭,我收到消息,完顏亶怕了,已經下令退兵,入了中原,就好了!」
如此,三人隨曹成大軍上了路,到了長安,王重陽獨自離去,他是咸陽人,回了咸陽去了。
過了潼關,曠艷紅和老道士各自南北,也分開上路了。
曠艷紅心想報仇,便向南,半月後過了襄陽下到荊州,到了洞庭湖邊。
洞庭湖,秋夜。碧波蕩漾,浮月撩人。
曠艷紅來到洞庭湖岸,遙看夜景,不由想起當時阿爹帶自己遊歷的情景。
當年那些經過自己眼前的美麗風光,自己只顧遊樂卻不懂欣賞。如今回首往昔,-竟是恍如昨日,只是如今的自己,卻早已不是當初的自己。
當年的自己,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阿爹每日教她讀書作畫做人之理。偶爾自己見的風景,也會學學太白詩仙,作詩一首。
阿爹說,曠艷紅雖是女兒身,但都是當男兒郎教,女兒之身也是十分血肉,不該拘泥於綉錦雕花。
如此,曠艷紅讀的書不比任何一個秀才少。阿爹有時叫她曠秀才,緣由朝廷不考女人,所以阿爹時常出些試題讓她來答,她答來滿意,阿爹就會高興地說:「瞧,女兒家也當得了秀才!」
湖面上,秋風習習,燈火闌珊。
每到深夜,洞庭湖上大船小舟都會點起燈籠,大船繁華亮麗,整船的花燈,令人眼花繚亂。小船清秀獨孤,皆是渡人等待客人的嚮往。偶爾一個蓑笠翁,不赴周公之約,來這湖上,腰跨一葫蘆酒,飲酒垂釣也是悠然自得。
但今日曠艷紅有些奇怪,今日洞庭湖上只有大船,那些小舟全部停在碼頭邊,毫無撐船人。
曠艷紅本想連夜趕路,從岳陽到建寧,多是丘陵小路,彎彎曲曲,不如坐船來得方便。故而這洞庭湖邊的漢子,都會以載人南行來賺取些銀兩。
「怎麼今日沒有一個船夫?」曠艷紅立在碼頭,看著一排排小舟,心中疑問。
「哎喲!大爺!你這不行啊!喝這點就醉了!」
「是啊!真是掃興呢!」
「哈哈!是老夫把你們慣壞了!都敢瞧不起老夫了?」
湖中大花船之上,男女嬉戲之聲隨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