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無量山上
短暫的對視后,昀緩緩的閉上了眼。
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結果是自己不能承受的了。
那女孩也不由分說,雙手翻動,一道被黑色光芒裹著的火焰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那光芒朝著昀的方向急速的飛來,隨後,帶著黑色火焰的光芒在他的眼前分為了三道。
隨著一陣鑽心的疼痛后,昀才看清楚。
原來那火光並非火光,而是一條散發著黑色火焰的小蛇,它在接近昀的時候分化出了三個一模一樣的腦袋。
死亡的氣息,隨著小蛇的逼近而越發的濃烈,昀在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呼吸,只是默默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小蛇在昀的脖頸處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醒目的傷口后。
化為了一道光芒飛回了女孩的手中,女孩伸手將飛來的小蛇把玩在手中,任由小蛇在她的手臂上爬動。
那小蛇每一次吐出,又收回的帶著一股死亡黑焰的信子,卻像是一條極為忠誠的小狗在主人身上輕輕的舔舐。
女孩滿是愛意的撫摸著小蛇,又看了一眼在痛苦中掙扎的昀后,冷冷的說了一句:「敢偷吃我姑姑給我做的肉餅,這便是你付出的代價。」
女孩身後一個男子聞言,拱手說道:「少主,屬下結果了他。」
被稱為少主的女孩擺擺手道:「不,我便是要他慢慢被我小七之毒折磨致死。」
說罷,那三頭的小蛇化為一道黑色的火光,托著女孩消失在了暗黑的天際。
幾人見狀也紛紛腳下一陣光芒閃動消失在了這片無邊的荒野沼澤之中。
被那怪蛇咬傷后,昀脖頸處如同被烈火焚燒一般,隨後那股炙熱的蛇毒從他的脖頸蔓延到了全身。
劇烈的疼痛和噁心感也使他如墜地獄火爐,他不斷的抽搐,嘔吐。
早前吃的兩個肉餅如今變成了要他性命的毒物。
片刻的功夫,昀便覺得他每一寸肌膚,每一條經脈都在寸寸的斷裂,被烈火焚燒。
甚至連張口呼吸都變得如此的奢侈,昀緊緊的抓住那個酒葫,原來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天,終於徹底黑暗了下去。
世界也沒有如此安靜過,昀只覺得眼前綻放出了一朵蓮花,金燦燦的煞是好看。
片刻間,那蓮花便將昀包裹在了其中,再度融入了黑夜,消失在了遠方。
「鐺……」
「鐺……」
「鐺……」
一聲聲的鐘聲,彷彿從天際傳來,隨著暗紅的陽光透進一間有些昏暗的房子里。
昀喉嚨動了動,有些不可置信自己還活著。
他卻不願張開雙眼,任憑那能洗滌心靈的鐘聲緩緩的盪開。
雖然昀閉目在一間昏暗的房舍中,他卻能感覺到那穿透與整個山間的鐘聲回蕩在他的耳中。
這種感覺讓雲似乎找尋到了生命的另一個不可說出的意義,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意義。
梵音陣陣,繚繞在雲的耳邊,又不單隻在他耳邊出現。
這聲音屬於一切,天空,大地,甚至也屬於他自己。
霎時間,獨孤昀彷彿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一個沒有飢餓,沒有痛苦的世界,他沉醉於其中,貪婪的享受著每一刻。
直到有人輕輕的推開了房門,將昀的手緩緩的抬起,他這才將雙眼緩緩張開。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眉須皆白的老僧。
他中等個子,體態肥胖,眼角滿是皺紋,一對長耳幾乎快搭在了他的肩頭之上了。
昀看著他的面容,絲毫不覺得他的老態和怪異。
反而覺得眼前的和尚十分的和善,一身袈裟映襯得其如同來自傳說中的西天世界中的佛陀。
在他的身後站在一個年紀比昀大出幾歲的和尚,比起老和尚,他的個子稍高一些。
生得也算是俊朗,青澀的臉上流露的卻是一種別有的深沉,智慧。
一臉的佛相,使人不由得放下了戒備之心。他恭恭敬敬的站在老和尚的後面,一言不發。
看著獨孤昀張開的雙眼,老和尚慈善的一笑道:「小施主,醒了。」
昀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老和尚,又將目光看向了他躺著的這間屋舍。
只見他躺在一張禪床上,禪床的對面掛著一個大大的佛字,有些許青煙從供奉的觀音菩薩像前裊裊升起。
與透進屋中的陽光交融在一起,緩緩的翻飛。
獨孤昀奮力的從禪床上坐起,老和尚也沒有因為昀沒有回應他而生氣。
反而放下了給昀把脈的手,將他從禪床上扶起。
昀這才發現他破舊的麻布衣裳被換成了新的禪衣,那柔和之感並非是粗布麻衣所能比擬的。
被刺穿的地方也上了葯,一條潔白的布條緊緊的裹在斷裂的肋骨處。
骯髒的爛泥也被清洗得乾乾淨淨,獨孤昀看著眼前的自己,似乎都有些不相識了。
傷已經不再那麼疼痛了,斷裂的肋骨也被重新接上。
只是那要命的蛇毒卻依舊時時的折磨著他。
「敢問這是何處?」
昀嗓子有些沙啞的問了一句。
「無量山,凈清寺。」
老和尚微微一笑,隨後起身對昀說道。
「是你們救了我?」
「是,也不是。」
老和尚的話語讓昀有些疑惑,也便將四散的目光投在了老和尚的臉上,老和尚苦笑了一聲說z著。
「至於救你,確是我徒兒法弘所為。然,我探知你體內有一股奇毒,我等卻是無能為力,施主方便告知那是何物或是何人所為嗎?」
獨孤昀苦笑一聲,對於救了自己的恩人,獨孤昀沒有不告訴的道理。
對於他來說,這這些事情誰知曉,誰不知曉已經無關重要了。
「傷我之物是一個女孩所豢養的一條三頭毒蛇。其似蛇似火,我被其咬傷時如同墜入烈火之中。」
「難道是那東西?!」
二人對視一眼后眼中都不經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不知是因為咬傷昀的蛇太過與恐怖,還是為何昀會被那妖蛇所傷?
昀也沒有管這二人的神情,他緩緩的從禪床上站了起來。
向老和尚行禮問道:「大師救我,我自當銘記於心,至於生死,皆為命數,敢問大師法號,他日若能苟活於世定當回報大師。」